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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有眼不識泰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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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秋·克維斯忽然感到一陣失落。

趙傳薪自不必說,好像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兒子本傑明·戈德伯格如今都變得神秘起來。

她又想起每日早晚,趙傳薪和苗翠花在甲板上,姿態恣意徜徉而又難度極高的練習某種運動。

反觀自己,一事無成。

她忽然湊近操控迷魂燈的兒子身旁,壓低嗓音說:“本傑明,你和你師父練的那種好像跳舞的技巧,教給媽媽唄?”

本傑明·戈德伯格分心二用,直接否決:“師父說,技不可輕傳,不可濫傳。”

瑞秋·克維斯氣苦。

想她這些年來,對付男人有的是手段,可如今連親兒子都不聽話了。

本傑明·戈德伯格又解釋:“我小師妹說,這裡麵有心理學因素。傳的容易,丟的更快,就不值錢了。你若想學,不如去問師娘練平衡術的感受,然後再央求師父教伱。”

江湖雲:寧舍一塊金,不舍一句春。

春即江湖技藝的各中秘密。

這時候,濃霧中傳來激烈的槍聲,和人的慘叫。

雖說趙傳薪讓大家躲起來,但沒人走。

都在甲板上翹首以盼。

有的不放心兒子,有的對趙傳薪有信心,有的人焦躁不安,剩餘人純屬好奇心作祟看熱鬨。

海麵結灰霧,碧空飄青雲,雖說此時什麼都看不見。

但有子彈擊中鋼鐵,發出清脆的“噠噠”聲,隱隱有火光,甚至還有火炮的轟鳴。

慘叫與咒罵齊發。

能想象得出,場麵有多激烈和混亂。

至多一炷香的時間,海麵陷入死靜,仿佛連海風都被詭異的場麵嚇得憋了回去。

塞繆爾·戈德伯格抓心撓肝的說:“本傑明,快收了霧氣,看看你師父怎麼樣了,可彆出什麼事才好。”

很難說他是真的替趙傳薪擔心,其實更是好奇。

話剛落,一隻紙飛機從霧氣中衝出,出現在他的麵前。

塞繆爾·戈德伯格:“這是……”

旋即,趙傳薪重回甲板,伸手,紙飛機停落掌心。

本傑明·戈德伯格這才收攏霧氣。

但見周圍雲霧滾動,形同時光倒流,一股腦縮回迷魂燈。

眾人再一看,那些小船上沒一個能站著的。

海麵上,飄浮屍體無數,血染紅了海麵。

江波看到了血海中有波紋散開,露出了鯊魚的背鰭。

他再也忍不住,趴在船舷上:“嘔……”

船長戰戰兢兢的看著趙傳薪,牙齒都有點打顫:“先生,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趙傳薪手裡拎著一串香蕉作為戰利品,對船長說:“我是人間一凡夫,遊蕩世間一走卒。

彆墨跡,開船離開,去巴拿馬運河碼頭補給。”

船長:“……”

……

巴拿馬彈丸之地,也是有曆史的。

本來這裡是哥倫比亞的一個省,但美國從法國公司那裡買下了開鑿巴拿馬運河的權利後,就動了歪心思。

因為哥倫比亞國會竟然駁了美國老大哥的麵子,投票時,一致決定不同意美國開鑿運河。

這就讓鷹醬很惱火。

是,他們不搞殖民地那一套。

但你要覺得不是殖民地,就可以隨便忤逆,那就大錯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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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醬玩的是霸權外交,門羅主義。

所以,美國立即想出了兩個方案。

一是直接武力奪取,屁大點地方,讓巴拿馬變成美國的一個洲,嗯是自由洲。

二是煽動巴拿馬的親美分子叛亂。

最終,美國選了第二個方案。

巴拿馬動亂,哥倫比亞理應派兵鎮壓。

一共就三艘軍艦,其中有兩艘收了鷹醬的錢,另外一艘清清白白的“波哥大號”,氣勢洶洶的跑到了巴拿馬,哐哐哐連開五炮。

卻沒聽見同伴的動靜,左右一看,我焯,另外兩艘軍艦哪去了?

這可嚇出了一身冷汗,獨木難支,隻能扭頭就走。

於是巴拿馬獨立了。

首任總統阿瑪多狂呼:“666,我們今天獲得了自由。

大羅援助了我們。

巴拿馬萬歲,大羅萬歲……”

美國順理成章的拿下了巴拿馬地峽十英裡寬地域內的永久租借權。

代價是首次支付1000萬美元,後續九年內陸續每年支付25萬美元。

現在,巴拿馬運河依舊沒有完工,但已經有通行的航道。

當趙傳薪的船來到此處時,看見了大量的華人,正熱火朝天的施工。

船停靠在碼頭,趙傳薪登岸。

幾個皮膚曬的黝黑的華人漢子,停下手裡的活計,拄著鎬頭好奇打量。

他們依舊留著陰陽頭和長辮子。

趙傳薪對眾人說:“你們去逛逛,我和這些人說幾句話,咱們船上集合。”

隻有苗翠花和趙傳薪在一起。

其他都是美國人,美國人在此時的巴拿馬是爸爸,趙傳薪也不擔心他們的安危。

“兀那漢子,你老家是哪的?”

男人咽了口唾沫,露出乾巴巴的笑說:“恩州來的,原來你也是鄉裡,你老家在哪?”

他的口音很重,顯然是廣東那邊的人。

趙傳薪沒聽說過恩州,他樂嗬嗬說:“我是關外人。這些巴拿馬人有沒有欺負咱們華人?”

男人啐了一口:“那倒是沒有,隻有美國人牙擦。巴拿馬人管我們叫巴依薩諾。”

牙擦是他們的方言,操蛋的意思。

巴依薩諾是西班牙語,有“老鄉”的意思。

趙傳薪聽了個囫圇半棗。

趙傳薪和苗翠花的衣服光看麵料就知道非富即貴,又見他們平易近人,很多人都圍了上來。

有人說:“鄉裡,你們這是從哪坐船來,要趕往哪裡去?”

趙傳薪說:“從美國紐約來,從這裡穿到太平洋回國。”

他一說回國,就見許多人麵色發苦,歎氣連連。

飄零異鄉,說不想家那是假的。

有人說:“就在四年前,有個鶴山仔,被哥倫比亞的船炮轟死。出門在外,總有沒處說理的時候。”

大家深以為然。

趙傳薪好奇問:“說說是怎麼回事?”

眾人見了個看起來混的不錯的同胞,便七嘴八舌的講了起來。

原來在1903年的11月3號,巴拿馬叛亂,哥倫比亞來鎮壓,唯一來的波哥大號發了五炮。

巴拿馬叛亂分子一個都沒炸著,唯獨炸死了一個華工。

巴拿馬的叛亂分子聲稱:這次獨立是不流血的,唯獨死了一名中國人,這不算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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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死就白死了。

這種事在國外屢見不鮮。

多到趙傳薪有種無力的感覺。

這要是死了一個美國佬,估計美國就不會善罷甘休,借機生事,可能還要狠狠地修理一下哥倫比亞。

苗翠花生怕趙傳薪在此橫生波折,就挽住了他的胳膊,想要平息他的怒火。

然而趙傳薪隻是掏出了煙盒,散了一圈煙,人多沒夠,他又掏出一盒散掉。

有人拿在鼻子下聞聞:“是駱駝牌,好貴的。”

趙傳薪見好多人沒有火柴,又拿出了一盒火柴分給他們。

好幾個人用一根點,連火柴都舍不得用。

還有人把煙夾在耳朵上,或許沒這習慣,或許是等合適的時候再抽。

趙傳薪自己也點了一根,抽了一口,不知道說啥好。

處境不同,不管是鼓勵還是安慰都不應該。

有人問趙傳薪:“你是闊佬,說說美國那邊怎樣?是不是去了美國,生活會更好?”

“不然。”趙傳薪搖頭:“論物質生活,肯定比這裡強。但在那裡,華人得不到尊重。如果你們有人非要想去美國,那我勸你們到時候去紐約。紐約人現在不敢得罪華人。”

其實他覺得巴拿馬人和亞洲人長得還挺像。

有人眼睛一亮:“是不是趙傳薪?趙傳薪在美國殺的血流漂杵,把美國佬殺的怕了。”

苗翠花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趙傳薪,她現在有些懂了。

趙傳薪乾的那些事,在某些人眼裡,就是為非作歹,甚至很多國人都這樣覺得。

道德君子比比皆是。

可他的事跡,同樣給了千千萬萬海外同胞了信心和希望。

趙傳薪四十五度角望天,歎息道:“在下有幸見過趙傳薪,他和我一樣,身材高大,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學富五車,勇武過人……真乃世間奇男子!”

苗翠花:“……”

於是,大家就有了共同話題。

句句離不開趙傳薪,說的唾沫橫飛,口乾舌燥。

但傳聞的真實性有些跑偏了。

“我是懂趙傳薪的,他俊雅衣黃,力大無窮,法術無邊,通曉八九玄功,闕庭有神眼,手持三尖兩刃刀……”

“我才知曉趙傳薪哩,他分明不是你說的那樣,他虎口,隆準,雍容軒昂,蜂腰虎背,身長八尺六寸有餘……”

“屁,傳聞趙傳薪是法師,通曉陰陽八卦,能呼風喚雨,好像諸葛亮,手持一把羽扇,隨手一扇,美國的海軍檣櫓灰飛煙滅……”

“你們都說錯了,趙傳薪悲天憫人,有菩薩心腸,又有金剛手段。他肯為同胞出頭,是一等一的好漢!”

趙傳薪臉上樂開了花。

苗翠花也莞爾:這是聽書聽多了,以為趙傳薪是楊戩還是秦始皇還是諸葛亮?

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見麵不相識。

這時候,有人指著海麵說:“看,那不是波哥大號麼?他們竟然還敢來?莫不是要在四年後的今天再轟一次?”

趙傳薪望去,見一艘船舷塗白漆,船底是黑的,船舷露出一排排整齊的主炮,但沒有副炮,正在駛入港口。

有巴拿馬的海軍開船過去交涉,不多時竟然將“波哥大號”放行過來。

碼頭發生騷動。

三十多個士兵從船上走下,大聲的呼喊著什麼。

趙傳薪身旁的華人能聽懂西語,臉色變了變:“是哥倫比亞的士兵,他們在找一個殺了他們士兵的凶手,說是個華人。”

眾人齊齊將目光轉向了趙傳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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