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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不上賓主儘歡,但至少趙傳薪吃飽了。
飯後,他起身帶人告辭:“亞瑟,彆忘記了幫我查探查爾斯·貝克!”
亞瑟·龔帕斯遲疑:“你不會讓我陷入麻煩,對麼?”
“相信我,得到我友誼的價值,比你的麻煩大。”
瑪格麗特·龔帕斯倚在自家門口,朝趙傳薪擺手:“再見,先生,記得來看我。”
離開了亞瑟·龔帕斯的家裡。
路上,趙傳薪對亞伯拉罕·科恩說:“明天,將你的人帶到哈萊姆的棉花夜總會,我們在那裡集合。不要耍小聰明,否則你在辛辛監獄的表舅也救不了你。”
亞伯拉罕·科恩苦著臉:“可是,陳先生,叫他們來容易,想讓他們儘心儘力很難。”
“放心吧,我已經有了些想法,會解決他們就業的問題。”
亞伯拉罕·科恩卻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
這年頭,連勞工聯合會的太子亞瑟·龔帕斯都沒辦法,趙傳薪又能怎麼辦?
……
伊迪斯·羅斯福焦躁不安。
當初她與趙傳薪達成聯手的意向,是瞞著大羅進行的。
趙傳薪後續的表現,讓她覺得自己泥潭深陷,與趙傳薪捆綁的越來越緊。
她問首席特勤特工:“找到他了嗎?”
首席特勤特工搖頭:“夫人,我們去了伊森莊園,被告知他回去又離開了。”
“查爾斯·貝克呢?有他的消息了嗎?”
“沒有,夫人,紐約市太大了,找一個藏匿者無異於大海撈針。而我們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調查。”
“哎,希望不要鬨出大亂子!”
首席特勤特工猶豫了一下:“夫人,我倒是查出了些彆的事。”
伊迪斯·羅斯福一愣:“何事?”
“華爾街的一個叫傑西·利弗莫爾,和一個叫托馬斯·w·勞森的人,好像在為趙傳薪做事,他們在操縱股市,鼓吹市場……”
伊迪斯·羅斯福忽然有種被背叛的憤怒感。
趙傳薪滿口“伊迪伊迪”叫的親熱,怎麼淨乾些坑她的事情呢?
不是說好了要結盟的麼?
她深吸一口氣,說:“這件事,我要你保密,是對所有人保密,包括我丈夫,這你能做到嗎?你要知道,我這人從不會忘記友誼。”
特勤特工,服務對象包括大老板和其家人。
但總的來說,是服務於大老板。
首席特勤特工內心掙紮,他聽說過伊迪斯·羅斯福對大羅的影響力。
那這份承諾就比較有份量了。
他咬牙道:“夫人,我答應您……”
……
趙傳薪帶著馬庫斯·恩克魯瑪在布魯克斯的一家旅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他來到了棉花夜總會。
以賽亞等候多時。
趙傳薪掏錢,讓他買了四十人份量的午餐。
包房內人越來越多,亞伯拉罕·科恩的猶太幫,和史密斯兄弟的幫手聚集在此。
一群膀大腰圓的漢子飽餐一頓後吞雲吐霧,包房好像仙境。
各色人種,難免會出現摩擦。
不多時,一個猶太人和一個黑人便發生了口角,劍拔弩張起來。
“法克,你要向我道歉!”
“黑鬼,憑什麼向你道歉?”
“我要殺了你……”
由兩人引發的口角,繼而牽扯到了黑白分明的兩個群體,眼看著就要混戰起來。
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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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響起了勻稱的“哢嚓”“哢嚓”聲。
眾人被聲音吸引,齊齊轉頭。
趙傳薪坐在沙發上,他穿著灰色魚骨暗紋粗呢西裝三件套,頭發向後整理梳理,露出了整齊的額頭發際線。
他身體前傾,目光在煙霧中明滅不定。
他左手支著下巴,右手裡一把馬牌擼子,槍膛被他單手拉動,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看見他掏出了槍,眾人的聲音不自覺的壓了下去。
趙傳薪見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便坐直了身體,將桌麵上的一排子彈,壓入彈夾中。
他好整以暇的將彈夾推了進去,再次拉動槍機,朝天花板扣動扳機。
砰!
砰!
砰!
連發三槍!
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屋裡變得落針可聞。
趙傳薪冷冷的逡巡一周,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
以賽亞狗腿子般殷勤的給他用火柴點燃。
趙傳薪夾著雪茄,身體後仰,翹起了二郎腿。
他緩緩開口,語氣不怒自威:“我就這麼跟你們說,越是吃不上飯的人,越喜歡瞎幾把吵吵。”
一個戴著報童帽的瘦高猶太人不服氣,對亞伯拉罕·科恩說:“他是誰?他算老幾,跟我說這個?”
史密斯兄弟和以賽亞他們都看向了趙傳薪。
趙傳薪可是會法術的!
亞伯拉罕·科恩趕忙說:“這位是陳宜庚先生!”
報童帽臉色變了,但還是梗著脖子。
趙傳薪起身,係上胸口的扣子,來到報童帽跟前。
報童帽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在此時已經算高個子了,但還是要仰頭才能和趙傳薪視線平齊。
趙傳薪拎著救贖權杖,抵在了報童帽的下巴:“我能看出你是個暴脾氣,但那得分跟誰比。亞伯拉罕的表舅,都不敢像你這樣跟我說話。”
報童帽吞了口唾沫,乾巴巴道:“恕我直言,亞伯拉罕表舅能讓我們吃飽飯,可我們為何要聽你的?”
“你們那不叫吃飽飯,那叫饑一頓飽一頓。”趙傳薪收回了救贖權杖。“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卻能讓你們今後生計無憂!”
一群猶太人麵麵相覷。
有人開口:“先生,我們的賭場和女人,都被伊斯曼幫和紫幫瓜分了,我們還能做什麼?”
他口中的兩個幫,也都是猶太人的群體。
亞伯拉罕·科恩表舅被關進辛辛監獄後,他的地盤就被人瓜分了。
趙傳薪笑了笑:“餐車!”
亞伯拉罕·科恩滿腦袋問號:“什麼餐車?”
即將到來的經濟危機,會有大量的工人失業下崗,會有大量工廠倒閉,一些中產的錢袋子會癟下去,甚至身無分文流落街頭。
這時候,什麼行業能存活甚至賺錢?
衣食住行中,隻有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趙傳薪昨晚上琢磨了半宿,才想到了個點子。
他說:“我會投資一家公司,主打經營實惠的食物,以流動餐車的形勢出現,所以不用裝修,沒有餐盤和桌椅等投入,沒有門市租金成本,所以價格低廉,專門供應工人和上班族,以及窮苦大眾。”
就像後麵的經濟危機中,彆的書都賣不動,但廉價和便攜的口袋書卻成了香餑餑大賺特賺。
特殊時期,當有特殊作為。
亞伯拉罕·科恩腦袋靈活,他眼睛一亮:“先生,我大致明白餐車是什麼東西了。就像上世紀,大農場主查爾斯·古德奈特從德克薩斯到新墨西哥州遷徙時,準備的那種馬車上的廚房對吧?這想法簡直太天才了……”
餐車最早時期,多半是為部隊供應的。
比如1853年,德國巴伐利亞州的坎特·蘭姆福特將鍋爐等放到四輪馬車上。從此軍隊的裝備上有了炊事車。這是現代炊事車的始祖了。
在日俄戰爭時期,趙傳薪也看見過毛子用一種單軸車作為炊事車,體積小而靈活,算是世界上第一代的野戰廚房。
去年,普魯士軍隊改用單軸掛車式野戰廚房,掛車式廚房優點明顯得以迅速普及,這件事還上了報紙。
現在隻不過趙傳薪要將移動廚房運作在商業上,塞進大都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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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得開創先河,但思維卻是超越時代的。
通過亞伯拉罕·科恩的解釋,眾人也明白過來,看向趙傳薪的目光,就有了彆的意味。
利益永遠是捆綁人心的最直接手段。
大史密斯具備一些生意頭腦,他問:“可這要不少錢吧?”
“錢的事,我來解決。”趙傳薪重新坐回沙發:“現在,我問你們,想不想賺這份既受人尊敬,又合理合法的錢呢?”
有人打退堂鼓,因為這脫離了他們以往的生計範疇。
但更多人躍躍欲試。
混跡街頭,除了最頂層的人外,其他人僅僅是糊口罷了。
就像以賽亞,隻要管飯,就肯為趙傳薪做事。
以賽亞拍打胸膛吼道:“我願意!”
亞伯拉罕·科恩也跳出來:“不必遭人白眼,不必擔心警察隨時上門抓捕,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關鍵是趙傳薪承諾投資,這為他們承擔了資金上的風險和重負。
有一些猶豫的,見多數人舉雙手雙腳讚成,不自覺的也選擇站隊。
趙傳薪彈彈煙灰:“現在,我要求你們去街頭,用你們最擅長的方法,去給我尋找查爾斯·貝克這個紐約警探!”
一番恩威並施,眾人再沒了異議。
黑人那邊由史密斯兄弟率領,白人由亞伯拉罕·科恩牽頭行動。
臨走前,亞伯拉罕·科恩將狗腿子以賽亞叫到一旁,小聲道:“你多留心,看看陳先生是否真能搞到錢,事關我們的飯碗,兄弟你可彆枉做小人!”
他這是在提醒以賽亞,不要去打小報告。
以賽亞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眨眼間,包房內為之一空。
隻剩下趙傳薪和以賽亞、馬庫斯·恩克魯瑪三人。
趙傳薪說:“以賽亞,帶我去發個電報。”
趙傳薪給大胡發了電報。
當初在天津衛的時候,那位未來的美國大老板——大胡(胡佛,不便寫全名,你們都懂),還“欠”他五千美刀呢。
大胡此時在舊金山,他在這裡成立了屬於自己的工程公司,在全球範圍內幫助開采地下資源,從事礦業谘詢。
這貨在礦業開采上獨樹一幟,專業技術精湛,甚至被譽為“病礦良醫”。
上次被趙傳薪狠宰了一筆,然而很快又東山再起。
他收到了趙傳薪的電報後,嚇了一跳。
他妻子盧·亨利見他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詫異道:“親愛的,發生了什麼事?”
大胡拿出手帕擦擦汗:“是趙傳薪發來的電報!”
這下,盧·亨利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在天津衛利順德飯店發生的事,對他們來說就好像一場噩夢。
這兩口子親身體驗到了“遠東屠夫”的殘忍!
盧·亨利結結巴巴問:“他要做什麼?”
大胡苦笑:“他是來討債的,要我還給他五千塊錢,還要再借五千……”
似乎,自己曾經被打斷的手臂,又在隱隱作痛。
趙傳薪在利順德大飯店裡,殺人不眨眼的樣子,就是他們這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
盧·亨利聽到了數額,覺得心頭好像被剜去一塊肉般的痛苦。
她猶豫道:“我們如果不給的話,可以嗎?”
“你是要錢不要命吧?”大胡可不想再招惹趙傳薪:“千萬不要認為,在美國,我們就安全了。”
盧·亨利想起趙傳薪曾經在美國由西殺到東,打了個冷戰,沮喪道:“那給他吧,我們還年輕,錢沒了還可以賺!隻是,借五千美元,他會還嗎?”
“我想,應該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在趙傳薪討債和借錢的時候,亞伯拉罕·科恩卻遇到了麻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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