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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趙傳薪這些天沒乾彆的,就忙活房子了。
天天有人來幫忙,趙傳薪都飄了:哎,這該死的魅力。
我能怎麼辦?
隻好讓他們乾了。
不但乾活,留吃飯那是絕對不吃的,必須回家去吃,不給他趙半仙添亂。
自備乾糧幫忙乾活的,趙傳薪還是第一次遇到。
然後,新家就成型了。
組合格子紋的木板牆,掛著一對鹿角裝飾。另一麵牆,直接打造成了博古架和書架,緊挨著的櫃子是偽裝的床,立起來就是櫃子,拉下來就是床。
他家是全村唯一正八經吊頂的房子了。
地板,都是鼻涕娃們拿著節節草,一點點的打磨拋光然後上漆打蠟,拚接的天衣無縫,鋥光瓦亮。
屋裡家具不多,一個衣櫃,一個鞋架,一個很大的實木的新古典後現代風格辦公桌,一把辦公椅,兩把普通椅子和一個茶幾。
這都不算是一居室,隻能算開間。因為中間的暖牆,並不是徹底隔開,隻建了一半。後麵的廚房,打造了上下兩層櫥櫃,旁邊還有個吧台,吧台旁有兩個高腳凳子。
屬實說,整個鹿崗嶺村的人,都沒有人見過這種裝修。
等小娃子們,把最後一絲塵土打掃乾淨,趙傳薪走進新家,感歎道:“終於,在這裡我也有個家了。”
等全都裝修完,金泰也過來瞧熱鬨了。
一進門:我曹,這還是我賣給他的那個房子嗎?
因為瘦削而凸出的倆大眼珠子瞪得溜圓。
高老蔫搖頭歎息:“造孽啊,這得花多少錢?”
趙傳薪不以為意,他花錢向來大手大腳,要不是那張豹皮賣了,搞不好錢還不夠呢。
他對金泰說:“你家裡有沒有什麼傳家的書?借我個百八十本的,我拿來裝點門麵。”
金泰:“……”
老子要是有,也不會給你,賣了換錢他不香嗎?
見他的樣子,趙傳薪撇撇嘴:“吝嗇鬼。看來,隻好自己動手了。”
親手打造點擺件,那不跟玩似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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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中花派去鹿崗嶺村打探的人回來了。
“那個村子古怪的很。村口,一直都有小孩子看守,問他們話就直搖頭,一問三不知。好不容易等一個木匠出去采買,問他有沒有馬胡子來找麻煩,他就說這地方沒有人敢造次。問他原因,他說鹿崗嶺村的人心齊,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人。問他趙傳薪的事,他戰戰兢兢,臉色發白,一副啥都不敢說的樣子。”
占中花眉頭皺成了“川”,確實古怪的很。
手下繼續道:“後來,我們又派了個人,扮成貨郎進去。那貨郎說全村都在幫趙傳薪蓋房子,蓋好了全村人都去看。那貨郎也跟著去瞧熱鬨,好家夥,新房子不大,蓋的氣派的很……”
占中花不耐煩道:“說重點。”
“重點是,趙傳薪此人據說是留洋歸來的,手裡有大把的錢。趙忠義家裡還是老樣子,並沒有驟然暴發的跡象。”
占中花:“所以,不是他們乾的?”
“諒他們也沒有這個本事,能對付七杆洋槍。”
占中花又問:“之前有一夥從遼西來的馬胡子,有聽到風聲,他們哪去了嗎?”
“沒有消息。應該是跑了,畢竟犯下了那麼大的案子。”
琢磨了半晌,占中花還是覺得有古怪,遂道:“小金字兒不是嚷著要砸個‘響窯’麼?我看那趙傳薪就是個‘響窯’,把他的消息透露給小金字兒,讓他去砸,看看響不響。”
綹子入室搶劫叫砸窯,窯分響窯,硬窯,軟窯。
搶成了,就是砸響了。沒搶成,就是沒砸響。
響窯是有錢的大戶,硬窯是家裡有武裝的,軟窯是窮苦百姓的家裡,除了糧食肯定啥都搶不到。
……
裝修好了房子,趙傳薪總算閒了下來。
躺在新打造的搖椅上,在門口愜意的曬太陽。
下了好些天雨,終於放晴。
現在天已經能感受到了些許涼意。
前幾天來了個貨郎,他讓貨郎幫忙搜集鵝絨。
那貨郎答應的好好的,咋再也不來了呢?
現在沒活了,一群鼻涕娃甚至手裡已經攢了好些糖球,饞了含一顆。
誰還沒幾樣拿得出手的玩具?
但養成習慣了,玩鬨也喜歡在他家附近,有什麼大事小情,第一時間就會來通知他。
狗子也在附近玩耍,跑一會兒,再來回,來來回回,精力無窮無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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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好啊。
上次跟他上山打馬胡子的棒小夥,還有劉寶貴和高麗,幾人聯袂而來。
趙傳薪沒起身,如果被打斷最愜意的姿勢,那是最大的罪過。
劉寶貴笑著說:“忠義快回來了。俺有個想法。”
趙傳薪躺著,手拍打著扶手:“說唄!”
“現在,東北不太平,三天兩頭鬨打仗,俺在城裡聽人家念報,說狗日的小日本,聯合英美,不服沙俄管事,俄國大頭兵不撤軍,鬨得很僵。馬胡子,綹子的數量,天天增加,得有幾十上百萬。媽呀,那得多少人?俺尋思著,咱也不能每次遇上事才知道怕,得提前做準備。要不,咱也像遼地那邊學,搞什麼保險隊,自保起來?”
趙傳薪懶洋洋的,不願意起來:“就這麼幾杆洋槍,組建起來有啥用?”
劉寶貴急了:“咋沒用呢?俺聽說,那個大金字兒,小金字兒,他們好多人手裡連槍都沒有,馬葉子刀,鍘草改的刀,梭鏢,啥都有。許多帶著個鐵公雞土炮,就敢占山為王。咱有八杆洋槍,咱村裡人也不少,還怕了他們?”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寶貴變得愈發牙尖舌利了。
趙傳薪歎口氣,終於舍得起身:“那你說吧,想咋整?”
旁邊沉默的高麗插嘴:“咱們也要訓練,再有綹子來,就一舉把他們打怕。”
劉寶貴說:“咱們也成立保險隊,你是隊長。等忠義回來了,也讓他加入進來。”
家也有了,也裝修完了,這個小而精致的房子裡,就差我這個宅男了。
看著他們急驟膨脹的熱情,趙傳薪無奈道:“那好吧。不過我的訓練要求很高,到時候可彆打退堂鼓。”
“那不會!”
趙傳薪又道:“我和綹子馬胡子,乃至於軍隊都不同,我拒絕一切花裡胡哨,要敢打敢拚,練完了,要有把槍杆子懟人臉上才開槍的勇氣,就彆想著二裡地外放槍的事兒了。”
自打上次乾翻那夥馬胡子之後,趙傳薪也打聽了一些關於此時土匪惡霸的消息。
才知道,像占中花和鑽天翻子那樣,背後有財閥大戶給拿錢砸出來的很少。多半馬刀,馬葉子刀,鍘刀,紅纓槍,土槍土炮,花樣百出。其實,就是烏合之眾。
當然,官府的兵將比他們還廢物。
雙方遭遇戰,往往離老遠,在那瞎放槍,誰動靜大,叫囂聲更嚇人,誰就占優。膽怯者,失敗。
而麵對手無寸鐵之人,則另一番景象,屠刀在手,殺不殺看心情。
劉寶貴大聲道:“這裡沒有孬種,你們說是不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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