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冉冉準備的第一個問題,是用來降低食花者的戒心的。
“昨晚入睡之前,我把大人你所說的內容仔細思考了個遍。”
“在三個階段都完成之後,被恐洞侵蝕的世界,會變成【食花者】如今的模樣——任由天外來客造訪的遊樂場。”
食花者聽得眉頭直跳,冉冉這話對祂這個神明沒有絲毫敬畏之心。
貶低祂的世界不就是在貶低祂嗎!
偏偏冉冉還好死不死地補了句,“我的形容可能存在不恰當的地方,希望大人你不要介意。”
祂怎麼可能不介意,但祂介意也沒有法子!
在徹底弄清恐洞意識對冉冉的需求前,祂不能隨便動冉冉。
這也是冉冉敢於單獨和祂對峙的底氣所在。
隻要食花者還沒有氣到失去理智和邏輯,那局麵就還在她掌控中。
“我們世界的情況,大人你也了解一些了,三個階段還沒有完成,恐洞侵蝕仍在發生,大大小小的恐洞遍布。”
“按照大人你的說法,每個恐洞都連接著一個已經被恐洞意識徹底侵蝕的世界,可我經曆過和【食花者】世界不一樣的…”
“沒有真實世界的感覺,裡麵的一切都生硬而扭曲。”
食花者弄明白冉冉想知道的問題,訝異地挑起眉頭,“你想知道的就是這個?”
“為什麼有些恐洞連接的世界很不真實?”
冉冉點點頭,仔細觀察著食花者的表情變化。
訝然褪去後,細微的不屑和輕蔑正逐漸沉在祂眼底。
“很簡單,因為那些世界已經走到了消亡的儘頭,恐洞意識不過是複現了那個世界曾經的一角。”
冉冉恍然大悟,“我可以理解為那些世界的世界力量已經徹底被恐洞意識吸取了嗎?”
食花者的眸子猛然亮起來,“就是這樣沒錯,你果然很聰明!”
“你是怎麼通過我的一句話推出這個結論的?”
第(1/3)頁
第(2/3)頁
冉冉平靜道:“我隻是用普遍的邏輯去理解恐洞的行為,就像我們世界裡的萬事萬物,發展變化總有其原因。”
“無論是主觀意願上的,還是漫長時間中演變出來的本能。”
“如果把恐洞意識也視作同類,那它們在宇宙中不斷擴張侵蝕、降臨一個又一個世界,也無非是這兩種可能。”
“而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它們總需要從這種擴張侵蝕中得到些什麼,我腦海中唯一能浮現的答案,同時也是其他世界唯一能令它們垂涎的力量…”
“也就隻有世界力量了。”
“你很聰明,惡童。”食花者的麵容上多了些欣賞,“如果你是我的子民,你一定會成為我非常喜愛的特殊存在。”
仿佛這對冉冉來說是種莫大的榮耀。
冉冉沒有回應,食花者將這種沉默理解為徹底知道恐洞侵蝕邏輯後的恐懼。
“覺得很可怕是嗎?一股如此強大的力量在各個世界之間流轉,每當一個世界被恐洞意識徹底侵蝕,它的力量就會再強上一些。”
“一個又一個世界變得黯淡,在廣闊的宇宙間成為一顆永不再煥發生機的黑色星星,而恐洞意識卻變得越來越強,所到之處,沒有任何生命幸免於難。”
冉冉默默聽完才開口,“的確很可怕。” “但都沒有大人你可怕。”
食花者動作一頓,“我?我哪裡可怕了?”
冉冉語氣冷靜,“大人你知道這些,是在同意和恐洞合作之後,還是之前呢?”
食花者沒有立刻回答,但冉冉已經知道了答案,她幽幽道:“所以我才說大人你很可怕啊。”
“你明明知道恐洞意識是多麼可怕的存在,你還是選擇了與之合作。”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樣會加速世界終結的到來吧?”
“是又怎麼樣?”食花者愣怔許久,忽而冷笑一聲,“與其永遠平庸地活著,不如拚儘全力長成最漂亮的樣子。”
“就跟花兒一樣,永遠蔫蔫的花骨朵我沒有飼養的興趣,我隻想看見花朵在我手下盛放。”
“即使這盛放的代價是急速走向死亡?”冉冉冷不丁開口。
“死亡是注定的!”食花者猛然提高聲音,對冉冉的精神世界竟然造成了衝擊。
他自顧自說著,絲毫沒注意冉冉微白的臉色,“恐洞意識的力量如此強大,沒有世界能從它們手中存活!我是悟透了這一點才做出了如此明智的打算!”
第(2/3)頁
第(3/3)頁
“如果不是我的英明決策,底下那些人還在傻乎乎地削木頭!用河水洗衣服!是我為這個世界帶來了發展!”
祂猛地貼近冉冉,一雙屬於神明的眼睛此刻陰鷙得像冰冷的野獸瞳仁。
冉冉從中看不到一點神性和仁慈。
食花者低低道:“現在的局麵,就是最好的,至少在迎接死亡之前,這個世界能迎來它最美麗的樣子。”
冉冉在心裡冷笑,一意孤行讓整個世界的人一起陪葬,這就是最好的樣子?
她慶幸於他們世界的世界力量沒有選出某位神明來管理他們。
否則藍星又會變成怎樣荒誕的樣子?
神明?在她看來更像是在台上演獨角戲的小醜,隻是演技太好,將台下的觀眾都騙了去。
之前經曆的【螟蛉路】恐洞,是某個已經消失世界的一角投影,那駱明林又是誰呢?
是那個已經消失世界的一道亡魂,還是他們世界的某個倒黴蛋。
冉冉想起成功從【螟蛉路】生還後,恐洞發放的事件原件,她一直以為裡麵介紹的原型就在藍星,現在看來是她想當然了。
這大概也是她討厭食花者這種神明的原因。
將偌大一個世界視作一個可以隨意把玩的物件,她做不到。
她注定會看到其中每個人的喜樂悲歡,她沒法不去在意這些,就像此刻她沒辦法不想起【螟蛉路】裡的駱明林、現實世界裡的“真子”一樣。
冉冉掩下眸中的冷意,抬眼看著食花者,“這是你的世界,你如何做輪不到我一個外來客置喙。”
她喜盈盈、好似毫不在意的模樣讓食花者稍微削減了心中的不忿。
祂認為祂所選擇的,絕對正確,容不得他人指手畫腳。
即便是惡童,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