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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巫的鐵皮屋內。
現在麵對冉冉,沈定海心裡的那股懼怕更強烈了。
這種恐懼並不能由他自主控製,哪怕他在麵對冉冉時竭力去想冉冉以前可愛的樣子,也無法削弱他在麵對現在的冉冉的害怕。
“堂姑,你帶我去找大爺爺大奶奶吧。”
之前沈定海就提過這個話,但冉冉沒有給他答複,他原以為讓冉冉帶他去見大爺爺大奶奶不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的,可現在這兩次看冉冉的態度……
沈定海隱約明白了,冉冉下山,並不是隻是大爺爺大奶奶閒心一起,想要冉冉四處修行的隨意念頭,這後麵還有更深的隱情。
果不其然,冉冉平靜的眸色在聽見沈定海這句話後有了細微的變化。
“山上…回不去。”
“回不去是什麼意思……”沈定海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他以為最差也就是因為大爺爺大奶奶正在閉關,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可冉冉卻說回不去…
冉冉望向沈定海,平靜的眸光像一池毫無波瀾的湖水。
“父親母親說過,我自下山,便不能再回山。”
沈定海驚得連呼吸都忘了。
他原以為堂姑下山是為了曆練,大爺爺大奶奶樂見其成,可堂姑這話的意思分明像…
她被驅逐了!被自己的父母!
“大爺爺大奶奶沒說原因嗎?”
冉冉搖了搖頭,“父親母親隻交代了不許回山,剩下的在我第一次拜訪沈家時就說了。”
冉冉說著話,心裡也不免升起一點奇異的感覺。
她還記得她當初因為無家可歸,那種惶恐到仿佛溺水的害怕。
現在她卻能平靜地提起這件事,甚至心裡也毫無波瀾。
這就是寧巫說的,不再為情緒所擾麼……
沈定海對冉冉的心理活動毫無所覺,他點點頭,“我知道,就是大爺爺大奶奶交代的,堂姑你下山來找我們。”
他將兩個要點聯係在一起,立刻推翻了之前的結論。
“驅逐之後,又替堂姑你尋好了落腳點,這驅逐就變了味道,更像是…”沈定海沉吟一瞬。
“很多劇裡有類似的情節,我覺得這更像是在把堂姑你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山上或許有了某種危險,所以大爺爺大奶奶才突然要你下山,並替你找好去處。”
“當然,這種危險大概率是隻針對堂姑你的,如果是針對山上所有人的危險,那大爺爺大奶奶大可以帶著堂姑你一起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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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冉冉若有所思,“二侄子你好像變聰明了。”
沈定海瑟瑟發抖,“或許是在極端情況下突然誕生的智慧吧,環境足夠危險,人是會產生變異的。”
他將玩笑話說得確有其事,可冉冉正向著越來越聽不懂玩笑話的方向轉化,隨即開口。
“極端情況?現在是極端情況嗎?哪裡有危險?”
沈定海悻悻道:“沒什麼,我亂說的……”
“好吧。”冉冉應了一聲,從善如流道:“不回山是父親母親的交代,再加上二侄子你分析的這種情況,所以二侄子你說的這件事我辦不到。”
沈定海僵在原地,他垂眸仔細去看冉冉的表情。
沒有任何變化,平靜無比。
沈定海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越來越大,像一個吞噬生機的黑洞。
“堂姑…即使我分析…這種危險性是衝著你一個人來的,但你就一點也不擔心我的猜測是錯誤的嗎?”
“萬一是錯的,就意味著山上的大爺爺大奶奶也有危險,你就不想去確認確認?”
沈定海幾乎是以誘導的語氣在問詢冉冉,他希望冉冉能給出他心中的答案。
這樣他心裡那個恐懼的黑洞才能變小一些。
但冉冉隻是平靜道:“即使你的猜測是錯的,有父親母親的交代在,我依舊不能回山。”
“他們吩咐,我照做。”
沈定海現在最大的感受,是他非常非常想念那個以前會甜甜叫著爹爹娘親的小蘿卜頭。
他幾乎忍不住想哭。
“堂姑你就一點也不在意他們的安危嗎?”
冉冉抬眸,對上沈定海的眼睛,緩緩道。
“他們交代的事裡,並沒有這一點。”
至此,沈定海完全確定了,什麼封印解除,就算能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也好!甚至變得無所不能也好,都是一件壞到極點的事!
解開兩重封印之後的堂姑…竟然一點也不擔心大爺爺大奶奶的生命安全,他難以想象,解開全部封印之後的堂姑……
會變成什麼可怕的樣子!
沈定海暗暗下了決心,他還是要守在堂姑身邊,他要確保堂姑身上的封印…
不能被解開!
第一重封印,堂姑是在秦衍協助下解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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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那小子,雖然有變態的嫌疑,但怎麼看也不像個心機叵測的深沉之人。
相反,沈定海覺得他活得相當光明正大。
而第二重封印…秦衍!
沈定海想什麼來什麼,昨天冉冉就說過要調查秦衍和寧巫兩個人,現在沈定川的電話就打來了。
略顯冷硬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
“秦衍沒什麼可調查的,就像他跟你們說的一樣,明麵上,也可以說普羅大眾眼中,他們秦家是做小生意的,因此在w市和咱們家還有走動。”
“不過在術士圈子裡,秦家的地位就沒他自己說的那麼謙虛了。”
沈定海雖然有些驚訝,但也在意料之中。
“也是,不厲害老爹也不會想著請他,而且根據他自己說的那個妙門聯盟,他老爹在裡頭明顯地位不低,他們家的實力自然不可能弱。”
沈定海緩了緩開口,“那寧巫呢,這才是我委托大哥你的重頭戲。”
此言一出,電話那頭沈定川的聲音帶了些困惑。
“其實小海你當初問的時候,我就有點疑惑,我交代下去讓人照顧你們,這樣你們的調查工作才好展開,所以才給你們找了盛繡大樓的監理。”
“你昨天跟我說什麼寧巫,都把我弄懵了,我隱約記得那個監理不叫寧巫,甚至都不姓寧。”
沈定海睜大眼睛,一種後知後覺的恐懼襲上心頭,電話那頭沈定川的聲音好似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但我每天事情太多了,怕記錯,就讓助理去核對,果然沒錯,那個監理小夥子確實不叫寧巫。”
“…不是寧巫……那他叫什麼?”
“王華,還是父親一個老朋友的孩子,老來得子,寶貝得不行,放在我們這曆練曆練。”
“……王華?我知道了大哥。”
沈定海掛斷了電話,茫然地看著冉冉。
“堂姑,那王華去哪兒了?不會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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