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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驚喜地睜大眼睛,小跑著朝冉冉和沈定海的方向奔去。
下一秒,她徑直從沈定海身體裡穿過,像穿過無色無味的空氣。
沈定海睜大眼睛,“這...”冉冉安慰他,“對安安來說,我們現在就像鬼魂一樣,她是看不見我們的。”
小小的身影直奔門口,歡喜地跳起來,“媽媽你回來啦!”
沈定海隨著冉冉的目光看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溫柔的婦人,她滿臉笑意地將安安摟進懷裡,輕拍她的後背。
母女倆手牽手將剛買的新鮮菜放好。
安安蹬上小板凳上,站在水池前洗菜,窗外的爬山虎綠意盎然,風一吹像在對她笑盈盈地招手。
母親站在旁邊將洗好的菜切成塊或者絲,菜板上響起的噔噔聲就是家的聲音。
嗞啦一聲,備好的菜滑入鍋中,煙氣升起,狹小的家裡沒有抽煙機,安安被嗆得冒出眼淚,還不停對媽媽比著大拇指。
“好香好香,現在就想吃到!”
說完她便像小饞貓一樣,伸出小手要去撚鍋裡的菜。
媽媽溫柔地拍掉她的手,對她搖搖頭,示意還不能吃。
歲月靜好,時光安然,沈定海看著不自覺露出笑意。
很快,媽媽炒好兩個菜,一葷一素,剛剛好夠安安和她吃完,安安吃下碗裡最後一口大米飯,胃裡發出咕嘟的聲音。
媽媽比著手勢:安安沒有吃飽嗎?
安安捂住小肚子,果斷搖搖頭,“吃飽啦,安安一直都是這個飯量。”
沈定海麵上浮現不讚同,“小孩子的飯量會隨著年紀增長越來越大,怎麼可能一直都是一個飯量。”
“安安沒有說實話。”
冉冉聽了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二侄子說的沒錯,冉冉的飯量就是越來越大的。”
沈定海眼中出現陰霾,“所以一切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美好,貧窮就是隱藏在這個家庭上空的陰雲。”
“隨時可能對冉冉和她媽媽降下雷暴。”
畫麵一轉,窗外的天空烏雲密布,爬山虎被瓢潑大雨打得直不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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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躺在狹小的床上,整張臉燒得通紅,額頭上卻沒有一絲汗意。
沈定海皺起眉頭,“這樣很不好,成年人長時間發燒都對大腦有損害,更何況是還在發育的小孩子!”
“而且得出汗才能退燒,安安的情況很危險!”
他說著就要走上前去,卻被急急忙忙跑進房間的母親徑直穿過身體。
冉冉看向沈定海,“二侄子,我們隻是旁觀者,沒法給安安提供幫助。”
“而且你忘了嗎?現在在我們眼前發生的,是過去的事,過去無法改變。”
沈定海的動作一怔,他看入神竟忘了......
安安已經死了,這孩子的悲劇已成定局。
沈定海忽然喪失了繼續看下去的勇氣。
房間裡,母親跌坐在床邊,急急對著慢慢悠悠走進門的男人打著手語:
救救她!救救她!求求你!
母親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這三個手勢,男人的臉上滿是不耐煩。
“知道了!真沒想到一個啞巴婆娘還能這麼煩人!”
沈定海氣得攥緊拳頭,像是在給某個罪人判刑一樣,“這就是那個男人?”
冉冉點點頭,“就是他。”
“安安的媽媽選錯了!這個男人並不善良,他願意救安安完全是因為有所圖。”
沈定海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
冉冉一直盯著安安的媽媽,難以移開視線。
“二侄子,我們是旁觀者,所以才看得清楚。”
冉冉垂下眼睫,“對於急著救安安的安安媽媽來說,這個男人是救命稻草,是大恩人。”
“她隻是一個想救孩子的母親而已,她沒有做錯,錯的一直都是惡人。”
沈定海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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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聲歎息落下,眼前的景象發生變化。
原本獨屬於母女倆的小天地有了第三個人的加入,像原本正確的五線譜被插進一個不和諧的音符。
優雅動聽的音樂中混進一聲突兀的噪音。
安安從高燒中緩過來,每天的陽光仍舊會照在翠綠的爬山虎上,隻是她臉上卻沒有了當初的笑顏。
她能跑能動,但絕對稱不上健康。
她沉默著走進房間,像原來一樣將買來的菜放好、洗淨、切盤,一切都是她一個人完成。
她身邊沒有了當初牽住她手的那個小小身影。
年幼的安安無法理解母親的沉默,她看著她,身上的痛化作眼裡的恨,仇恨在幼小的心靈裡生根發芽。
隻是她不知道,一言不發的母親,身上有著比她更嚴重的傷痕。
沈定海氣得渾身發抖,想發泄卻無法做到,“都是那個人渣的錯!她們招來了一個魔鬼!”
冉冉看著,眼裡滿是落寞,“安安和母親以為迎來了一場救贖,但其實等來的是比魔鬼更可怕的存在。”
下一秒,場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家裡原本還算值錢的家具都消失不見,隨處可見空蕩蕩的酒瓶,男人酣醉在榻上,安安躡手躡腳地接近他。
隻是還未真正靠近,麵前怪物一般的男人就猛然睜開眼睛,他眼裡根本沒有絲毫醉意。
冰冷的眼神像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
“小雜種,果然是你偷老子的錢!想死就直說,老子我成全你!”
恐懼瞬間攫住安安,讓她動彈不得,她驚恐出聲:“那是媽媽攢給我上學的!不是你的買酒錢!”
媽媽趕回家時,安安隻剩下半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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