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省廳的一幫領導們湊在會議室研究對犯罪嫌疑人的抓捕方案時,從自己家秘密地道裡跑出來的王子棟,已然戴上假發,貼上假胡子,悠然的坐在一家茶樓裡喝起茶來。
對於自己這些年乾過什麼,王子棟心知肚明,長期在公安係統組織部門工作的他,從一開始的小打小鬨,變成了現在公然索賄受賄,歸根結底還是一個‘貪’字在作祟。
以前侯亮平任副省長兼公安廳長時,沒有人會去查他這個領導跟前的紅人,畢竟侯亮平也借著他的手,在全省公安係統內大肆安插人手,排除異己。
儘管身為紀檢書記的陶忠偉對他的違法行為有所察覺,但礙於領導的力保,他也隻能將所有的疑問全都埋藏在心底。
這也是為什麼當督察總隊副總隊長宋茜拿著證據來他這裡彙報,在對廳政治部督察時發現了嚴重的問題後。
作為一名紀檢人,馬上以非常嚴苛的態度,對整個卷宗進行了一一查看,在與自己這兩年秘密收集的一些信息互相印證,立刻意識到,身為漢東省公安廳廳委委員、政治部主任的王子棟,有著行賄受賄的重大職務犯罪違法行為。
於是他趕緊整理好相關卷宗,趕往省紀委書記的辦公室,彙報相關情況。
而嗅覺靈敏的王子棟,也發現廳裡的氣氛有所不對,聯想到之前督察總隊在政治部待了好幾天,立刻意識到了問題。
隻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跑路,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陳岩石身上,可作為政法委書記,在省廳領導出了問題以後,他是第一個得到通知的,又怎麼會伸手拉他,就更彆提已經不想在插手省廳內部事務的侯亮平了。
現在大家盯著的隻有他身下的這個位置而已,在意識到不會有人救自己以後,深知狡兔三窟原理的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脫離偵查員的視線。
不過他沒有直接離開也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在內的,那就是想通過這兩天市麵上的動靜,來確定省裡方麵是不是真的已經掌握到了他詳實的犯罪證據,哪怕有一絲可能,他也不想背負著逃犯的罪名在外漂泊一生。
可接下來的情況,明顯讓他失望了,就在此時的省廳的會議室內,由省公安廳廳長楊鑫宇主持,常務副廳長賀建、副廳長吳澤、特勤局局長譚毅、紀檢監察組組長陶忠偉、副廳長陳立英、副廳長鄭子桐,還有首次在會議室露麵的副廳長兼京州市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的常記坪參加的會議,也在緊張的氣氛中召開著。
會議開始後,吳澤上來就對著主管刑偵工作的陳立英一頓狂噴。
“陳副廳長,刑偵總隊的領導班子有問題,那麼多組偵查員全天二十四小時的跟蹤監視目標,還能讓對方直接消失在眼皮子底下,尤震雲作為刑偵總隊總隊長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陳立英雖然自知理虧,但大家同為副廳長,當著這麼多廳領導的麵,你吳澤明目張膽的把鍋甩在我身上來,我能讓你得逞?
“吳副廳長,你要是這麼說,我就得和你好好掰扯一下了,是你的督察總隊在對政治部督察的過程中發現的問題,所以你們作為第一當事人,並沒有對王子棟進行任何監視,還是陶書記通知我們刑偵總隊後,我才緊急安排的監控力量,要說有問題,你們督察部門的問題更大。”
眼看著兩位副廳長你來我往,相互甩鍋,楊鑫宇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敲了敲桌子,臉色難看的說道:
“好了二位,現在我沒有時間聽你們在這裡吵架,省廳要趕緊拿出一個應急方案來。”
“楊廳,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立刻派遣警力封鎖省內各大機場、火車站、碼頭、高速路口、界域交界處進行布控,防止王子棟外逃。
另外通知省內各大酒店等住宿場所,要求他們在接待客人入住時,必須出示身份證件,無證人員一律不能接待。”
身為省廳的一把手,楊鑫宇也有著他自己的考慮:“吳副廳長,這樣大張旗鼓是不是影響不太好?”
“這個時候考慮影響還有什麼用?如果人跑了,才會產生巨大的影響力。到那時候再想補救就為時已晚了。”
麵對異常堅定的吳澤,和其他幾位神情嚴肅的省廳領導,楊鑫宇心想,要是放在以前出了這樣的事兒,我還真沒把握一錘定音。
可現在有吳少給我壓陣,料想你們這群人也敢跳出來反對我,於是立刻說道:
“那好,賀副廳長,你立刻以省廳黨委的名義,向各市局、海關、公路等相關部門發布協查通報,讓他們提高警惕,時刻注意出入境可疑分子。”
賀建趕緊站起來回答道:“是,廳長!”
“吳副廳長,你組織省廳直屬相關總隊警力,分派任務到各大主要進出省內的道路、水路通道進行檢查。”
“是,廳長!”
正當楊鑫宇準備,繼續分配任務時,省廳辦公室主任劉殿座,臉色焦急的推門而入,在一群領導不解的目光中,來到楊鑫宇的身邊小聲的說著什麼。
“什麼時間?”
“現在!”
“好,我知道了!”等劉殿座走後,楊鑫宇的臉色明顯更加凝重的說道:
“剛剛接到省委的通知,目前省裡也準備召開常委會,要求我和吳澤副廳列席會議,所以這邊暫時到此結束吧。各位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除了嚴防犯罪嫌疑人逃跑以外,還要注意網絡相關不當言論。”
散會後,吳澤和楊鑫宇立刻坐車朝著省委大院方向駛去,而車上的兩人神情也都十分的嚴肅。
“楊廳,按道理來講,王子棟的事還沒到上省委常委會的級彆。”
“我的吳大少,你還真以為他們想要聽這件事的彙報啊,指不定是想著借這個機會,難為一下趙書記,好在其他方麵換取利益,沒發現就叫了咱們兩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