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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牆倒眾人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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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聞言,心頭一震,回身攬住張皇後之纖腰,側頭動情的說道:“記得,朕還記得石卿家當年在西苑湖中相救朕之恩情,也記得石卿家的同進士是朕所親賜之。石卿家乃是朕重點培養的朝廷未來之柱石也。”

張皇後這才心定些,伸手拍拍胸,剛要說什麼。

但是,朱由校卻接著迷惑不解的反問張皇後,說道:“皇後,石卿家現在隻是一個小小通判,如果不是戶籍造假,也不至於牽動朝廷諸多文武大員的心呀!

這就奇怪嘍!真是很奇怪!而且,朕很不理解的是,為何一個地方的小通判,竟然能如此的牽動這麼多的朝廷大員的心呢?”

張皇後張口結舌,一時間,也難以解釋。

她很賢慧,但是,讀書也不多。

戰略上的思考,遠遠不足,遠遠不夠。

其鬥爭手段,也隻是隻懂得拉攏人馬,壯大實力。

但是,憑感覺,石天雨是忠臣,是忠於她和皇帝的悍將,是大明朝廷不可或缺的文武雙全的大忠臣。

此時,信王朱由檢收到消息,也緩步走來,低聲對朱由校說道:“皇兄,石卿家關注民生,足額上繳稅銀,狠抓水利維修,於兩大匪幫火拚之後又自掏銀兩憮恤鄉民。

尤其是,石天雨敢拿穀香縣的七大地主開刀,把田地分給平民百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這也是石天雨之事能牽動朝野的重要原因。

誰都怕自己家的土地被石天雨分給百姓了。

尤其是朝廷大員,家家戶戶都是擁有萬畝以上田地的。

他們很害怕朝廷會仿效石天雨之舉,把他們的田地給分了,更怕皇兄會推廣石天雨的舉措。

而每個朝代的更替,每個朝代的農民起義,都是因為土地問題。

土地問題,也是每個朝代最難以解決的問題。

每個朝代開朝之時,官員清廉,儘量想法安撫百姓。

但是,時候一長,土地兼並就會越來越突出。

哦,對了,另外,石愛卿還代表大明朝廷,到巴圖部落去平判,揚我大明朝廷之威,震懾努爾哈赤。這也證明石愛卿的人品是沒有問題的。

最重要的是石天雨自去年以來,以一個小小縣令之身份,除了足額上繳稅賦外,竟然另為朝廷獻銀二十萬兩,又另外撥給錦衣衛公署十萬八千兩銀子,支持錦衣衛完成係列公務。

並捐獻錢糧支持邊關將士殺敵,極大的振奮了邊關將士的士氣,都在讚揚說石大人從來沒有離開過邊關,永遠和他們在一起抗擊金兵。”

以石天雨的愛民善民以及對朝廷大力支持的事例,委婉的提醒朱由校。

朱由校心頭大震,腦海中閃現石天雨往昔親自護送稅銀進京都的情景,感慨的說道:“是啊!石愛卿確實是忠臣呀!如果沒有石愛卿的支持,朕連打賞皇宮太監和宮女的錢都沒有。誒!朕之前聽信讒言,派兵解押石愛卿進京,當真不對,真是誤會石愛卿了。”

朱由檢伸手拍拍胸,稍稍心定。

張皇後正要勸說朱由校放過石天雨。

但是,朱由校忽然想起了什麼,卻從衣袖裡拿出慕容勝飛馬快報的折子,側身遞與朱由檢閱看,又對朱由檢說道:“可是,慕容勝飛馬快報,稱石旺源一家確實隻是販馬的。

但以前,石愛卿卻是朝廷通緝犯石雄之子啊!

隻是,當時先帝駕崩,朕無奈的大赦天下,如此收買人心。

而石天雨、石雄和龔思夢也從此不再被朝廷通輯。

不過,幾個月之後,石天雨便成了江南富商石旺源之子。

石天雨戶籍造假一事,確實是事實啊!”

朱由檢接過慕容勝的奏折一看,頓時氣呼呼的,啞口無言,作聲不得。

感覺再也保不住石天雨了。

此時,領著侍衛在周圍警戒的萬元康趁機對石天雨落井下石,走近過來,欠欠身,說道:“萬歲爺,根據江川縣令方世中所奏,石天雨多番殘殺武林中人,這也是有武林名宿與穀香縣衙中人為證的。穀香七大地主遭雷劈或遭萬千毒蛇咬死,也是石天雨暗中所為。據說,石天雨並非正常人,乃是蛇妖所變,請萬歲爺慎重使用此妖,避免為蛇妖所傷。”

進此讒言,更是危人聳聽,讓人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朱由校聞言,顫聲驚問:“當真?”

萬元康見自己落井下石之毒計得逞,便又跪下,繼續向朱由校進讒言,趴在地上說道:“稟萬歲爺,江湖傳聞,石天雨當年以保舉七修劍門劉森競考武舉為名,占據其妹劉安兒。

另外,根據田爾耕所搜集的石天雨的罪證,熊廷弼親信侍衛劉森逃出山海關後,又得石天雨保舉為官。又據微臣麾下侍衛打探,劉森得石天雨薦舉,晉任涪城經曆,竟然一直不去當差,長期吃空餉,並且跑到山海關去刺探軍機及各種戰略要塞,偷偷給努爾哈赤送信,導致我軍經常兵敗如山倒。萬歲爺,石天雨不僅是蛇妖,而且,罪大惡極,罪該萬死。”

朱由校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叫一聲:“什麼?”

感覺後脖子都涼嗖嗖的,不由又側身往後麵看看。

身體向來虛弱,眼前真的出現幻覺,感覺石天雨會變身的。

忽然,石天雨變成了一條巨蟒,向朱由校撲來。

張皇後發現朱由校情況不對勁,急忙上前,掏出汗巾,為朱由校抹拭額頭上的冷汗。

如此,朱由校感覺到了張皇後的體溫,這才回過神來。

朱由檢原本在閱看過慕容勝的飛馬奏折之後,對石天雨很惱火的,但是,此時卻感覺萬元康之言,似是有意胡說八道,落井下石,要置石天雨於死地。

如此,反而感覺石天雨造假戶籍之事不是真的,肯定是有人陷害。

而張皇後更不相信石天雨是由蛇妖變身為人的。

隻有朱由校,因為身體虛弱,容易出現幻覺,所以,相信萬元康的胡說八道,胡捏罪證。

看到朱由校忽然渾身發抖,朱由檢憤怒的喝道:“萬元康,你找死呀?你再胡說八道恐嚇萬歲爺,本王宰了你。”

萬元康嚇了一跳,急急閉嘴。

但是,萬元康的援軍卻出現了。

萬元康再也不怕朱由檢了。

因為魏忠賢來了。

所以,萬元康剛剛閉嘴,卻又張口怒吼:“石天雨就是蛇妖,王爺如果不信,待押石天雨到此之後,可請法師作法,讓石天雨露出毒蛇原形。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奴才不怕王爺砍了首級,隻是為了求證石天雨乃是蛇妖之事。”

朱由檢聞言,氣得渾身發抖,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但是,雖然貴為王爺,卻是人微言輕。

沒有人知道魏忠賢是什麼時候來的,因為大家都在思考萬元康之言之真假。

魏忠賢過來,又舉證石天雨戶籍造假之事,躬身對朱由校說道:“萬歲爺,可傳當年舉薦石天雨入讀國子監的杭城知府梁來興來京作證。罪臣石天雨當時還假借是江南巡撫潘汝湞之遠親來唬弄國子監祭酒許禮呐。”

“蹬蹬蹬!”朱由校聞言,心頭驚濤駭浪般的翻滾,連退數步,差點摔倒在地。

張皇後和朱由檢急急伸手,扶定朱由校。

朱由檢和張皇後均是心憂大明江山,隻怕朱由校會被魏忠賢和萬元康等奸佞害死。

朱由校如此虛弱之身子,禁不起恐嚇的。

此時,禁軍中軍統領向東跑步進宮,下跪稟奏朱由校:“報!罪犯石天雨已由禁軍押解進京,等候萬歲爺廷審。”

魏忠賢生怕朱由校會顧念石天雨曾經對朱由校有過救命之恩,連忙進獻奸計,躬身說道:“萬歲爺,石天雨隻是一個小小通判,交給大理寺審判罷了,此等小事,何須萬歲爺勞心勞力呀?”

張皇後望了一眼舉止不定的朱由校,又看看已經背轉身去的朱由檢,萬般無奈之下,忽然靈光一閃,心生一計,便轉身問向東:“石卿家一路上可曾反抗禁軍將士?”

真是心頭一陣氣苦,身為皇後,竟然不能保住一個臣子。

無論如何,張皇後也是不相信萬元康的胡說八道的。

好不容易擁有石天雨這麼一名忠臣悍將,張皇後可舍不得放手。

向東看到張皇後雙目晶晶,不敢隱瞞,便跪在地上,如實說道:“稟皇後,石天雨一路上並無反抗,一路上皆是沉默寡言。微臣偶爾也曾問石天雨為何不逃跑?

石天雨說萬歲爺心中有數,清者自清,無須逃跑,若是到京之後,人頭落地,也無怨言,命該如此,乃是天意。

石天雨還說,既然為官,就要當嶽飛,當楊老令公,當霍去病,絕不會當秦檜。”

朱由校、朱由檢、張皇後頓時皆是心頭一陣巨震。

如此,朱由校的腦子忽然清醒了許多。

於是,朱由校晃晃腦袋,正要說什麼。

但是,卻被魏忠賢搶先說了。

魏忠賢生怕朱由校被張皇後之言觸動,連忙又進讒言,欲置石天雨於死地,便躬身說道:“萬歲爺,石天雨不知道國子監訓導正五品以官員乃是萬歲爺設下的妙計,石天雨可能以為是真的要到國子監聽訓,所以才沒有反抗。

若是石天雨知道事實真相,以他的凶殘武功,不知道有多少侍衛死在他的手上。

再說,石天雨乃是蛇妖所變,隻能將他斬首,並將其頭燒毀,方能防止石天雨化身蛇妖逃遁而去。”心裡也怕石天雨會說出朱俊凱乃是石天雨的骨血一事。

所以,無論如何,也必須抓住這次大好機會,殺石天雨以滅口。

魏忠賢和客氏乃是朱由校最信任之人。

但聽魏忠賢此言,朱由校的心又動搖了,一時不知所措,便對萬元康拋下一句話:“萬愛卿,傳朕旨意,將石天雨打入皇宮地牢,由你親自率部看管關押,待明兒早朝再定。”

說罷,牽手張皇後,轉身回寢宮去了。

至於殺石天雨嘛,朱由校心裡還是舍不得的。

隻是一時舉旗不定,心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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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朱由檢不敢得罪魏忠賢,隻好黯然退開。

魏忠賢見自己的初步目的已經達到,便尖聲拋下一句話:“萬元康,你想個法子,讓石天雨在地牢裡畏罪自儘。”說罷,轉身而去。

“公公,這?!”萬元康知道石天雨武功驚人,魏忠賢想讓人在地牢裡弄死石天雨,是不太現實的,便呼喊魏忠賢,想追上魏忠賢勸說稍後些,但又不敢。

一時間手足無措,伸手狠拍腦袋。

這份差事,真不好乾。忽然,靈光一閃,便問向東:“向東,是否已將石天雨上了鐐銬?有沒有穿其琵琶骨,廢其武功呀?”

向東起身,抱拳拱手,躬身說道:“回萬大人,因為萬歲爺密旨隻是帶石天雨進京,並以國子監訓導為名,所以,禁軍將士們沒有給石天雨上鐐銬,更沒有傷石天雨的一根寒毛。要不,現在,卑職就給石天雨上鐐銬可好?”

萬元康氣得渾身哆嗦,真想狠扇向東幾記耳光,但是,伸手出來,卻又縮回去。

於是,便反問一句,又心生毒計,說道:“現在給石天雨上鐐銬嗎?晚了吧?若是石天雨明白過來,他還不出逃嗎?向東,你快快調集皇宮高手,就說萬歲爺傳石天雨進宮,待本官見到石天雨之後再定。”不過,瞬間也急的渾身是冷汗。

因為,萬元康瞬間又想到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不由心道:萬歲爺是要將石天雨打入皇宮的地牢,那不等於提醒石天雨到國子監去訓導是假的嗎?石天雨那小雜碎,精明過人,江湖中人圍殺他五年都沒有結果,老夫又如何騙得了石天雨呀?

“諾!”向東躬身應令,轉身而去。

萬元康仍然傻愣傻愣的站在原地,對於能否捆住石天雨,胸無成竹,心無底氣。

萬一,屆時打起來,石天雨拿小皇帝作為人質呢?

誒!姥姥的,魏忠賢這死閹賊,怎麼儘給老子出這樣的難題呀?

論武功,老子不是石天雨的對手呀!

誒!愁死老子了。

這可如何是好呀?

誒,老子還是儘快去巴圖汗國當差算了。

西南。

大雨傾盆,甘暢淋漓,一掃天地間的熱氣。

“哈哈!石天雨那小狗崽走了,咱們終於可以清淨了。”

向來香、鄔正道、路海等人早就巴不得石天雨離開涪城了。

現在,石天雨終於走了。

向來香他們來到戴府,放聲大笑。

似乎,他們一夥要解脫了。

以前,向來香等人隻要一看到石天雨,心裡就不舒服。

這陣子,向來香、鄔正道等人終日忙著想法子修理石天雨,頭發都熬白了,稀稀蔬疏的。

現在可好了,石天雨走了,涪城整個府衙又由向來香他們幾個人把持了。

所以,他們也想歇一歇。

戴坤得意的仰天大笑起來。

笑罷,又心生毒計,對向來香說道:“向大人,你讓人放風出去,就稱石天雨是被朝廷假以國子監訓導為名帶走的,因為石天雨弄了假戶籍、貪汙受賄、殘殺無辜、因仇殺引來靈蛇幫和鐵扇幫兩大匪幫到涪城火拚並誤傷無辜百姓的。反正,你們能想到石天雨的罪名,都放風出去。向大人,一定要痛打落水狗啊!不然,落水狗爬上岸來,會咬死咱們的。”

抓緊落井下石,示意向來香再次放風。

務必要整死石天雨。

務必讓石天雨永世不得翻身。

之前,戴坤從安子午的含糊其辭中,可以看出來,石天雨這一去,肯定是有去無返了。

不過,石天雨會不會被斬首示眾呢?

這就很難說!

所以,必須給石天雨捏造更多的罪名,確保石天雨被押解進京之後會慘死。

戴坤心想:現在是為韓進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姥姥的,石天雨這狗雜碎,還想泡我家意兒?

做夢去吧!

而這次,布司呂源在收到彈劾石天雨的許多折子後,立即與川中的按察司以及都指揮司會商。

三司會商通過後,呂源又立即以八百裡加急呈報京都。

戴坤心想:這必是呂源抓住機會為他外甥王才報仇啊!不然,呂源怎麼會這麼乾呢?怎麼又會如此焦急的派人飛馬進京,把那些彈劾石天雨的奏折報呈到朱由校手中去呢?

嘿嘿!牆倒眾人推,真好!

鄔正道又翹指稱讚戴坤,說道:“戴大人真是高明,咱們對石天雨無須動粗的,光是朝野的口水都可以淹死石天雨了,再加上呂大人也將涪城所轄的各縣奏章送到了萬歲爺的案桌上,慕容勝又受命專程趕赴江南調查石天雨假戶籍此事,武林中人也要報穀香街頭的血仇。哈哈,朝野中人都不會放過石天雨那小狗崽的。這次,石天雨這妖孽死定了。哈哈!”

如此分析朝野形勢,仰天大笑,好不得意。

嘴裡散發出來的蔥蒜味,瞬間又襲向各人的鼻子。

路海舉起手掌,拍了拍,拍散一陣蔥蒜味之後,又趕緊的討好戴坤,說道:“石天雨那小狗崽想跟戴大人鬥?他還嫩著點!哼!真是不自量力,太不識趣了。”

向來香也不甘落後,翹指歌頌戴坤,說道:“那是當然,川中大地,誰不知道戴大人神機妙算呀?石天雨那小狗崽根本就不知道戴大人也是從京都下放到地方曆練來的。戴大人當知縣的時候,石天雨那小狗崽還沒有出生呐!戴大人吃的鹽比石天雨那妖孽吃的飯多。哼!”

韓鳳凰聞聲走了出來,動情地傍著戴坤坐下,感慨的說道:“這回,我弟弟韓進和呂大人的外甥王才、向大人的侄子向忠的仇可以報了。石天雨之死,真是大快人心啊!”

向來香看到韓鳳凰出來,聯想到另外一個姓韓的女子,忽然眼珠一轉,想起了韓玉鳳的美豔豐盈,當即向戴坤提議為劉叢晉級,側身說道:“戴大人,石天雨那個絆腳石走了,鄔大人升任通判的公文也很快會下發,你看劉叢任推官多年,是不是也給他晉升一個品級呢?劉叢與石天雨關係密切,咱們給劉叢晉升,對石天雨假戶籍事件就可以避嫌了。”

想送給劉叢一個人情,好早日把韓玉鳳弄到床榻去。

但是,戴坤提拔人,是要看對方出手大不大方的,會不會送禮的,沒收到錢之前,是絕對不會幫誰提拔的,便含笑的說道:“此事,稍後再議吧,不急。待看看石天雨的結局再定,咱們也不要高興的太早。畢竟,現在石天雨還沒死。”

說的甚是委婉,藝術水平很高。

既不拒絕,也不答應,態度是模淩兩可。

心想:劉叢要晉級,那就得拿銀子來呀。

老子豈能憑你向來香一句話就提攜劉叢呢?

向來香心頭頓時一陣氣苦,卻又作聲不得。

畢竟,戴坤也沒有拒絕,無非就是想讓劉叢給戴坤送點銀子唄!

但是,以劉叢的身家,也送不起重禮呀!

誒,看來,老子得幫劉叢出這些錢嘍。

不然,老子想得到韓玉鳳,很難啊!

誒,沒有付出,哪有收獲呢?

鄔正道自然也不想劉叢得到提拔,便轉移話題,側身問道:“戴大人,為何下官的通判之職還沒有公文下來呀?”

戴坤仍然含笑的說道:“這個嘛,那份公文可是你鄔大人親自起草的。收發公文之事,不都先經過你手上嗎?”

心裡也鬨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但是,早就打好了算盤。

於是,反而把責任推到鄔正道的身上。

鄔正道頓時給嗆出眼淚來,但是,啞口無言,不知所措。

怎麼算計,也算不過戴坤呀!

晴空萬裡,白雲飄飄。

蒼穹畫出各種有趣的造型,時而流雲奔湧,時而雲輕如棉,時而像片片魚鱗,時而又像是巨鳥飛翔。

戴府廳堂,一時寂靜。

無人說話,再也沒有什麼話題了。

該罵石天雨的,已經罵了。

該咒石天雨的,已經咒了。

還能說什麼呢?

此時,涪城府衙的一名捕快,急匆匆的跑到戴府廳堂來,渾身是汗,卻滿臉喜悅的說道:“報!戴大人,好消息,穀香縣鐵冶所大使唐關、鹽批驗所大使宋子青、茶批驗所大使潘棟辭職。據傳,唐關他們和石天雨的俏丫鬟張慧一起進京去替石天雨申訴了。”

戴坤說道:“哈哈!好!看來姓石的臨行前回府是給他的俏丫鬟張慧留遺囑了。”

說罷,不由又是得意的仰天大笑起來。然後,又側頭對向來香和鄔正道說道:“向大人,鄔大人,穀香縣衙的上述空缺就交給你們安排了吧。”

戴坤向來重視官場平衡學,心想:府衙的要職已經由老夫把持收銀子了,那些小位置就留給向來香和鄔正道二人吧,分點油水給他們,很多事情得靠他們去辦呀!

向來香不由奸笑兩聲,說道:“哈哈!好,下官聽大人吩咐。”

說罷,和鄔正道等人隨即起身告辭,走出了戴府。

他們趕緊去商量人事安排,看看誰家的銀子多,得趁此機會,安排相關公差人員接替唐關等人的職位,多收些銀子。

戴府廳堂背後的戴如意的香閨裡,戴如意的心很疼很疼,仿佛被針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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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暗道:石天雨自掏銀子憮恤百姓,端午節前給困難捕快送溫暖,為老光棍劉來福介紹對象並給劉來福辦喜事,這都是好事情啊,爹為何還要修理石天雨呢?

石天雨這麼好的人,怎麼儘遭向來香等奸佞暗算呀?

偷聽到戴坤他們對石天雨的議論,戴如意躺在床榻上,頭腦又亂了,連忙運氣三轉,努力克製自己。繼而,又心道:唉,我想石天雨乾什麼呀?何況石天雨弄假戶籍,原本就是人品不好。

雖然很努力克製自己,儘量的不去想石天雨的事情。

但是,石天雨的影子和形象卻仍然在戴如意的腦海裡浮現。

戴如意不由難過的心道:石天雨得百姓們如此擁戴愛護,應該是好人啊!

我為何又要討厭石天雨呢?

爹又讓向來香往穀香縣衙亂安排人手,那不是給穀香縣衙添亂嗎?

穀香的百姓的生活剛剛好起來,又要給向來香這幫奸佞弄的一團糟了。

誒,什麼世道呀?

戴如意越是努力的不去想石天雨,石天雨的身影就越是出現在戴如意的腦海中。

戴如意對石天雨的影子怎麼也揮之不去,驅逐不走。

戴如意歎了口氣,心裡暗道:唉,麻煩了,我又頭痛了!

如此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連忙下床取劍,到院子裡練劍去,想法子驅開心頭的不快,緩和頭痛。

但是,戴如意握劍疾舞了一會,卻舞不去了。

下一招是什麼招數?

我修煉的是什麼門派的武功?

忘了。

戴如意氣惱的把劍扔在地上,雙手亂拍樹杆,拍得小樹杆搖搖晃晃的。

但是,戴如意的心情依然苦悶難解。

韓鳳凰聞聲而出,看到戴如意亂拍樹杆,拍得樹葉紛飛,不由大吃一驚,連忙跑出大廳來,扶住戴如意,關切的問:“意兒!你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何會這般模樣呀?為什麼?你病了嗎?”說罷,伸手輕撫戴如意的額頭。

哎呀,壞事了,意兒的額頭好燙。

戴如意滿臉淚水,難過的說道:“娘,女兒的頭好痛!”忽然眼前一黑,倒在了韓鳳凰的懷中。

韓鳳凰大驚失色,連忙大聲呼喚府中丫鬟:“來人哪,快來人哪,快傳郎中過來給意兒看病,快!快啊!”一群丫鬟跑出來,緊急抬起戴如意進房。

韓鳳凰坐在戴如意床前,看看女兒的臉色很憔悴,又是憐憫,又是苦惱,心道:這死丫頭,練武多年,身體怎麼還這麼差?意兒為何會經常頭痛呢?

戴坤聞訊而來,不解的問韓鳳凰,說道:“意兒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眨眼功夫,就變成這個樣子呢?”心想:女兒明明還替老夫驅趕石天雨,怎麼忽然間又會頭疼暈倒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難道,意兒心裡牽掛著石天雨?

韓鳳凰失神的說道:“難道是意兒練功過度?走火入魔了嗎?”

戴坤聞言,嚇了一跳,但是,瞬間又否定了韓鳳凰的話,氣呼呼的說道:“不可能,青蛇劍門乃是名門正派,武功也不是邪門武功,意兒豈會走火入魔?你彆胡說八道。”

此時,仆人進來稟報:“老爺,夫人,郎中來了。”

戴坤連忙吩咐郎中抓緊給戴如意把脈看病。

轟隆隆!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

一陣雷鳴電閃,大雨傾盆而下。

雨點連成了線。

天空好像是坍塌了似的。

張慧、賀蘭敏月乘坐郭先光的馬車,趕到穀香縣衙,向唐關、朱祥、宋子青、潘棟、陳彪、蘇醒、徐緩等人講述了石天雨被官兵押解進京之事。

眾人頓時瞠目結舌,連連搖頭晃腦,生怕聽錯了。

蘇醒頓時眼前一片灰暗,感覺心疼的都快要碎裂了。

心裡暗道:老子的為官之夢還沒有實現,石天雨怎麼可以出事呢?

誒!石天雨就算要死,也得等到把老夫提拔當官之後再死呀!

朱祥搖頭不信,顫聲說道:“什麼?什麼什麼?不可能呀!石大人曾經救過萬歲爺啊!”

雖然是主薄,但當幾十年典史的一根筋,哪能想的那麼遠呢?

徐緩猜測石天雨應該不會有事,說道:“是萬歲爺想見石學弟了吧?石學弟可是萬歲爺親賜的同進士,又是萬歲爺當年朱批入讀國子監的,還是萬歲爺欽點的龍庭大將軍、押糧前往山海關的有功之臣,兩次威震遼西的抗金名將,愛民如子的廣寧知府,政績最耀眼的穀香縣令。”

張慧泣不成聲,憂心忡忡的說道:“你們怎麼能全往好的想呢?公子說了,他讓俺回穀香縣衙,就當是向諸位報個信呀!誒,你們怎麼不快點想辦法營救我家公子呢?誒!真是急死人啦。”

唐關不無憂慮,又掏出汗巾,為張慧拭淚,迷迷茫茫的說道:“石大人一個小小通判,卻由那麼多兵馬護送他進京?怎麼回事?皇恩雖寵,卻不會那麼隆重呀!”

賀蘭敏月冷豔的孤坐一邊,感覺天塌不下來。

又像沒什麼事情發生似的。

陳彪聞言,忽然額頭見汗,急急分析說:“若國子監訓導是假的,小皇帝畏懼石大人武功太高,所以找此借口,所以,才派數千兵馬押解石大人進京去。哎呀,壞事了。”

潘棟急的雙手亂搓,渾身冷汗直冒,焦急的說道:“石大人可是咱們的大恩人啊!石大人不僅提攜了咱們,而且還經常掏銀子接濟咱們呀!”

陳彪霍地起身,果斷地說道:“不管是好是壞,咱們得馬上進京去,一定要對此事探過究竟。若真是壞事,咱們得把石大人營救出來。不然,老子終生難以心安。”

關鍵時刻,還是他的腦子好使。

唐關連忙製止陳彪,也分析一番,又勸導說:“陳兄,石大人好不容易才讓你占據捕頭之要職,你豈能輕易離崗呀?這樣吧,你和朱主薄留在穀香縣衙,咱們弟兄幾個先辭呈,進京探探情況去。

現在,石大人剛走不遠,而且他們是大隊人馬,行動不快,咱們弟兄幾個肯定能趕上石大人一行的。陳兄,你和朱主薄守好幾個職務,穀香可是石大人起家的地方呀!不然,等石大人回來,咱們在穀香的所有職位都丟了,又怎麼對得起他呢?”

宋子青讚成唐關的觀點,拍案而起,說道:“好,聽唐兄弟的,咱們幾個讓朱主薄代為辭呈。走!”說罷,馬上動身出門。

張慧既感動又不安地攔住宋子青,哽咽的說道:“可是,你們好不容易才進入官場的呀!”

潘棟焦急的氣呼呼的說道:“慧兒姑娘,都什麼火候了?還講這個官不官的,有用嗎?沒了石大人,給我一座銀山,我也睡不著。走,我來驅趕馬車,走啊!”

說罷,率先搶身出門,躍上了馬車。

唐關又叮囑陳彪,說道:“陳兄,你先守住縣衙這塊小陣地,無論何事,以後再說。”

伸手拍拍陳彪肩膀,轉身與宋子青等人趕赴京都去了。

天藍色絨布上的星星,忽明忽暗。

京都。

皇宮。

向東按照萬元康的吩咐,快步出宮,大聲說道:“石大人,萬歲爺有旨,著你即刻入宮見駕。”

假傳聖旨,讓在宮門口等候的石天雨即刻進宮去。

近百侍衛高手急急擁著石天雨進宮,生怕把石天雨給弄丟了似的。

石天雨神情自若,淡定的與向東並肩而走,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又在向東耳邊低聲說道:“向統領,可否記得三年前於國子監大門口殺沈永世一事呀?

當時,本官提醒過你,沈永世可是遼東努爾哈赤派來的奸細。

事後,你晉升為禁軍中軍統領。對不對?”

向東驚叫一聲:“什麼?石大人,你,你,你認出我來了?”

但聞此言,腦袋猶如被人拍了一掌,頓時嗡嗡作響。

石天雨低聲笑道:“向大人,本官在涪城的時候就認出你來了,什麼三千騎兵護送本官進京到國子監接受訓導呀?這不是屁話嗎?本官一個小小的通判,有那麼重要嗎?

哼!你快送本官麵見萬歲爺。

否則,你當年拿假奸細晉升一事,本官就抖出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看看鹿死誰手?哼!”

越說越狠,話到後麵,如一柄柄重錘般的狠狠的撞擊向東的心窩。

隻是牆倒眾人推。

罩在石天雨頭上的罪名越來越多。

石天雨能逃出這次的生死劫嗎?

會被朱由校斬首示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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