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眼神似是要把人看穿。
非得要從她臉上找出跟他和沈美麗長得相似的地方來。
然而,不管怎麼看,都越看越不像。
沈美麗冷笑道,“許山,以前是我心軟,也不懂法,又想著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便一再的忍讓。”
“哪怕最後你要離婚,我都沒揭穿你,但今天不行,你嚴重威脅到了安安,有些事我就不得不說了。”
話落,她轉頭看向站在門邊的警員,“警察同誌,我要告他故意殺人!”
“我沒有!”許山急忙大叫,“警察同誌,她誣陷我,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可能殺人!”
此刻,遵紀守法四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顯得格外諷刺。
說完,他扭頭盯著沈美麗,“你少在這裡栽贓陷害,我什麼時候殺人了?”
沈美麗卻不理他,對警員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就是證人,二十多年前一個寒冬的深夜,他把我剛出生不久的女兒扔到了山上,被……”
後麵的話,她沒辦法繼續說出口。
那樣的畫麵太殘忍了,每回憶一次,心就狠狠痛一次。
警員道,“報案的話,請跟我來。”
遺棄嬰兒,這是刑事案,得走特定的流程。
許北冥扶著沈美麗,就跟著警員往外走。
許淺安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腦子嗡嗡直響。
她不是沈美麗親生的,而是她撿回來的孩子。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受。
難受嗎?好像又不是特彆難受。
痛苦嗎?這種感覺似乎一點都沒有。
她是沈美麗生的,還是她撿的,這些重要嗎?
不重要!
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是沈美麗養大的,這就行了。
養育之恩大於天,沈美麗辛辛苦苦把她養大,那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司慎行見她一直沒反應,不免有些擔心。
他輕聲喚道,“安安,安安?”
“嗯?”許淺安反應過來,隨即臉上牽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意,“我沒事,走吧,我們也出去。”
“好。”司慎行輕輕擁著她的肩,帶著她往外走。
“不許走,你們回來給我說清楚。”許山雙手扒在鐵窗上大喊,“我怎麼可能殺人,沈美麗明明就把孩子抱回來了,根本沒有死!”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
許淺安連頭都沒有回。
走出這個特殊的房間,許淺安並沒有看見沈美麗和許北冥。
沒由來的,心裡突然升起一抹不安。
突然間知道母親和哥哥都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就會沒有安全感。
就好像他們會隨時離她而去。
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但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它就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來。
“他們應該在走立案程序。”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許淺安輕聲解釋。
隨後,他牽著許淺安到警廳的空椅上坐下慢慢等。
已是深夜,該下班的都下班了,警員都忙去了,警廳裡就他們兩人。
許淺安坐著,司慎行在她身旁站著,任由她傾身靠在他腰腹上。
而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地安撫著。
許淺安思緒放空,視線卻緊盯警廳往裡走的過道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