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雖說有神醫給調理身子,近來也沒再犯病,可是身子到底算不算的了大好,魏伊人也是沒數的,隻能成婚後再看了。
魏伊人在馬車上眯著,等到了地方,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
曹大人是個積極的,魏伊人下馬車,就看著他已經到了,在官道上轉著圈,似是在研究什麼。
聽著動靜抬頭,看著魏伊人過來了,他連忙招手,“魏大人早。”
“我估摸著,有個七八天就能完工。”曹大人這是在抬腳丈量這塊損壞官道的尺寸。
他說的自然是最長的天數。
這種事也不是曹大人第一次做,已經有數了。
他教了魏伊人幾句,工部的人也過來了。雖說都聽到過魏伊人的名號,可是在這裡,魏伊人的官品最低,打過招呼之後,也就沒人跟魏伊人說話了。
在來之前,他們都打聽了,工部負責的人什麼性子,京兆府的人什麼性子。等著包工的人一到,倆人都送了禮。
包工的漢子不知道魏伊人的底細,隻當她是新人,笑了笑也沒說話。
等著一眾人商量好了,曹大人才招手將魏伊人領到一邊,“開工前要先上供。”不遠處,已經有人擺了供桌,上麵放了一個豬頭,一隻雞,還有一條魚,“但是按著規矩,姑娘家是不能在這的。”
祖宗說的,女人在這晦氣,辦大事的時候,女人都得回避。
雖說修路也沒什麼危險,可畢竟也算是大事,還是遵守了比較好。
女人怎麼就晦氣了?你們都是女人生的,要晦氣就一起都晦氣!“如此,我在馬車上坐著便是。”不過魏伊人也沒跟曹大人爭辯,
不為難曹大人,畢竟這些,都是小事。
上了馬車,魏伊人掀了簾子往外瞧,三個男人在那說說笑笑的,尤其包工的漢子,眼睛滴溜溜的轉,一看就是有謀算的。
魏伊人心中有了衡量,交代香附,立馬回城雇人過來給做工的人,熬綠豆湯。
這天熱的厲害,這些人頂著大太陽在外麵做活,可彆中暑了。
香附看了看,這麼多人呢,得花不少銀子。魏伊人都不舍得住客棧在這省銀子,平白的用在旁人身上。
心裡嘀咕歸嘀咕,可香附很快就安排去辦。
上供的時候,還放了炮仗。
魏伊人便轉到馬車另一麵去看,用的料已經開始入場了。大小不一的石頭,堆了好多了。
等著人家上完供後,下頭的人就開始做活了。他們三個人就在旁邊閒聊,東一句西一句的,倒是聊的熱鬨。
好似,都將魏伊人忘了。
太陽越升越高,魏伊人戴了帷帽遮陽,他們過來,自是為了監工,也不用做活在一旁看著。
下雨倒灌,路有坍塌。
做活的人這就開挖,重新打上地基。
挖的過程倒沒有什麼好看的,等著支鍋熬綠豆湯的時候,曹大人趕緊尋了個借口朝為伊人這邊走來,“魏大人可真是,心細周到。”
魏伊人又不算是主事的,你請人家喝湯,那曹大人是不是也得請人吃東西。
麵子上的事,曹大人也的顧及著。
魏伊人連忙擺手,“下官可沒有這麼多心思,下官這也是頭一次跟著曹大人出來看工。”
魏伊人沒明說,曹大人瞬間了然。
魏伊人不懂這事,那肯定是鬱方提的了。一聽是鬱方的意思,曹大人心裡也舒坦了,他的官品,肯定不能跟鬱大人相提並論。
他們在這說話,工部的人也過來的了,少不得對著魏伊人說兩句好話。
晌午的時候,魏伊人又讓人煮了好些雞蛋送過來,做活的人累了,肯定要吃的好。
包工的漢子,一看魏伊人自掏腰包出銀子,估摸著這人背後有些實力。
他是個粗人,又不愛念書,所以,即便聽到過魏伊人的名諱,也無法想象她有多厲害。隻不過,眼觀鼻鼻觀心,從曹大人的態度,能推測出魏伊人不是一般的新人。
頭一天,就光是挖開路,倒沒什麼看頭。
等著次日,魏伊人就看出不對來了。
怎麼重新打地基的時候,大小石頭鋪的不平不說,連沙石都沒濾,你這要澆灌下去的話,跟本不會將所有的空隙都填滿,等著再下大雨,或者是走的時間長了,這塊還得塌下去了?
戶部不是說,國庫告急了?可看看在公差上,多是糊弄。
用不了幾年,這條道又要翻修。
這算是什麼,保著工部跟包工的人,財源廣進?
豈有此理!
魏伊人抬腳直接朝包工的漢子那走過去,她站在一旁先沒說話,隻是默默的盯著。
漢子覺得一個女人,該也看不懂這些事,裝做很忙的樣子,想著糊弄過去。
“是哪位大人介紹你來的?你既然不懂得怎麼修路?就不該接了這營生!”魏伊人說話很不客氣。
你睜著個眼在這守著,就看著這些人在這偷工?
“這位大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漢子立馬解釋起來,說他這石頭是從哪拉的,有多堅硬,說這些沙石,有多柔軟,用的可都是上好的料,這點工部的人都知道。
對於石頭沙子,魏伊人倒是不懂,可是看這些人往下遞石頭,即便石頭相撞頂多就掉點渣子,應該是堅硬的。
可是,他們雖然沒有減料,可是偷工卻是事實。
“魏大人,發生了何事?”正在跟工部的人閒聊的曹大人,聽見這邊爭執,連忙小跑過來問了一句。
魏伊人指著一塊第二層的石頭,“勞煩曹大人,安排人將那石頭掀起來。”
曹大人不解的看了一眼,但是他這人性子謹慎,親自下去掀開,大石頭挪動,掀開一看沙石還在沿著縫隙往下流。
剛才有個略大的石籽卡在上麵,上麵被人碰到了,縫隙大了,這才重新填滿。
看到這一幕,曹大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恰在這個時候,香附按照魏伊人吩咐的,招呼下頭做活的人,天氣炎熱,喝點綠豆湯解暑再做活。
“你是想害死我!”曹大人上來後,沉著臉衝著工部的人斥了一聲。
京兆府的人過來,才是真正的監工,這些個活計裡頭這些門道,肯定還是指望工部。
工部不作為,做出來的東西,肯定好不到哪去。
且不說曹大人的性子本就謹慎,在他看來,綠豆湯是鬱方的意思,魏伊人此刻身後站著的有沒有鬱方的人都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