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管家的兒媳婦,才是真正掌權的。
因為夫君立功了,自己在內宅的位置,也是水漲船高。當然,她自己也知道,婆母讓自己掌家,也並不是要讓自己取代嫂嫂的位置,隻不過就是交著自己待人接物。
總有一日,她也能獨當一麵。
每個人都不是天生就會理事,而是因為有人培養,有人帶著。
以前覺得,又不是長子,不需要管那麼多,肩上的擔子輕,也樂的自在,可年歲漸長,反而心態就變了。
或者,從有了孩子後,就覺得不能不學無術,想著能給女兒留些什麼。
至少,至少若是女兒將來所遇非人,碰到像鄭家那樣無恥的人,作為母親,自己能為她撐腰。
你靠嫂嫂,靠兄長,靠公爹靠婆母,都比不上靠自己。
自然,周氏也覺得她是幸運的,幸運的投生在宦官人家,即便她懂得不多,也還可以找一個能幫扶自己的,帶著自己成長。
所以,魏伊人那些謝的話,就不必再說出來。
周氏親自將魏伊人送回去,到的時候,門口都放了炮仗,好生的熱鬨。
不遠處,鬱方一直看著眼前這一幕。
“主子,您左右都一起回京了,這麼稀罕,還避開做什麼?”廣廷有些不解,這麼惦記,人家都已經進院子了,還在暗處看著。早知道如此,剛才何故分開?
鬱方轉身,像看傻子一般看廣廷,“我跟幾個婦人在那閒聊?”
周氏跟魏伊人關係要好,魏伊人回京她肯定要接的,鬱方要是一直跟著,人家怎麼說話?
還是說,鬱方直接加入?
畫麵太美,都不敢想。
等著魏伊人的大門關上,鬱方這才轉身,“你將詩句給她的時候,她可說了什麼?”
與魏伊人談論詩詞歌賦的時候,鬱方幾次委婉的提起讓廣廷送的詩,魏伊人好似都沒聽懂。
這讓鬱方有些摸不清頭腦,魏伊人是不懂呢,還是故意裝傻拒絕自己。
提起這事,廣廷心虛的摸了一下鼻尖,“那個,小人忘了給魏姑娘了。”
忘了?鬱方猛的拽住韁繩,怎麼會忘了?廣廷辦事鬱方很是放心,廣廷也是看出自己對魏伊人的心思,當是將此事掛在心上,怎麼會輕飄飄的一句忘了?
“你是不是得罪了魏姑娘了?”所以,連個詩句都不敢給。
廣廷當下就喊冤枉,“小人發誓,與魏姑娘絕對沒有任何衝突,而且魏姑娘每次都對小人客客氣氣的,從來沒表現出厭煩來。”
這話說的廣廷有些心虛,突就想起人家離京的時候,香附突然放下的簾子。
不過廣廷連忙搖頭,不斷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多了,這般安慰自己幾次,好像就成真的了。
看廣廷說的如此堅決,鬱方也就不疑有他。隻當是,女子心思百轉千回,他沒琢磨透。
魏伊人這邊,周氏是吃了晌午飯才走,等著人走了,魏伊人躺在塌上歇息,卻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真的成了?成功的邁出第一步了?
輾轉反側難眠,索性便起身讓香附去將書局的管事請來。
她想著,現在有差事在身,書局那邊恐顧不上,想著印冊的時間推後些,中間隔的時間長些。
那邊連遲疑都沒遲疑,很痛快的答應了。
說什麼現在印冊,不僅整理的是魏白的詩,還有魏伊人寫的漂亮的解說,慢些也是應當。
這書局的管事的,其實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隻不過,當你厲害了,周圍的人也都不再刻薄了。
因為明個要赴宴,魏伊人去庫房找了找,也沒有合適的禮物,下午的時間,便帶著香附去街上轉轉。
如今魏伊人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出門自有劉家送來的練家子護著,比從前安全。
天是越發的涼了,傍晚的時候,魏伊人披著白色緞麵的披風,領間用白色的兔毛做點綴,襯的整個人膚色越發的白皙透亮。
若是現在看魏伊人,跟以前在鄭家的那個變了樣。
頭一次正式登門,魏伊人自是妥善準備,這禮物既要貴重,也不能顯得太過於巴結人,反而難做。
這一間間鋪子,魏伊人尋的仔細。等著找到自己滿意的東西,天色已晚,魏伊人便領人去酒樓用晚膳的。
這個時辰人正是多的時候,隔間全都有人了,魏伊人隻能在大廳內用膳,周圍嘈雜,自少不了吃酒的人。
幾個書生打扮的人,正在吟詩。
他們吟誦的正是魏白的詩。
“若是魏易安也寫詩,未必比不上其父。”旁邊的書生似有不服。
看樣子,大概是很喜歡魏伊人的文筆。
香附聽到後,笑著湊到魏伊人跟前,“姑娘的名氣,已然能跟老爺媲美了。”
“快彆打趣我了。”也是下頭的人抬愛,自己的文采怎能與父親相提並論?
“小二,小二,你說魏太白跟魏易安的文采,誰更勝一籌?”吃酒的人,一把揪住過來上菜的小二,似是想找個人評理。
小二一臉為難,“魏太白豁達,魏易安細膩,沒法比,沒法比啊。”
當小二說出來,香附其實是挺驚訝的,你讀書人知道魏白跟魏伊人也就算了,沒想到小二竟也知道,還能說出兩人的區彆,可見兩人確實揚名。
要知道魏伊人住的地方,可不是尋常的書生敢去的,饒是如此,每日也有不少書生去門口等著魏伊人的。即便是知道魏伊人離京,也還有人去問。
今個幸好周氏提前去了,安排人清了場,不然魏伊人還不定能不能順利的進門。
小二說完,旁邊的人竟也有起來點評的。
或是支持魏伊人,或是支持魏白的。
本來香附還很自豪,魏伊人能被人追捧,也算是另一種出人頭地。可現在,看著加入討論的人越來越多,好好的酒樓倒成了四方館的模樣,不免讓人心驚。
“姑娘,要不尋了食盒,咱們回去用膳?”香附小心翼翼的壓低聲音。
魏伊人隨即點頭,主要是自己寫的東西,從彆人嘴裡說出來,渾身都難受,莫名的覺得羞恥。
“呦,這不是鄭伯爵?”
人群中,都是談論詩詞的,偏這一聲如此突兀的,引起眾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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