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推演遊戲人格麵具幸第四十八章送陰窒息的感覺從黑暗裡緩緩褪去,腦袋昏昏沉沉。
趙一酒覺得眼皮很重,雖然意識已經清醒,但還是緩了五六分鐘才能重新調動所有感知。
在此期間,他聽見了馬鞭在木板上輕輕剮蹭的聲音,幾乎隻有一個身位距離的呼吸的聲音。
身下的觸感堅硬,身後的溫度冰冷,他睫毛顫了顫,感受到了身體的“不自由”。
下一秒,就聽虞幸惡意滿滿的聲音響起:“醒了?醒了就彆裝死了,‘犬神大人’,看看你現在的處境吧。”
鬼酒記憶回籠。
嘖,對了,他仗著身份給虞幸來了一口,結果因為太過自信,被虞幸反將了一軍。
想到這裡,趙一酒皺著眉睜開了眼,陽光穿過樹冠灑在他身上,刺眼的同時又帶來一股暖融融的意味。
果不其然,虞幸就坐在他旁邊,以一種俯視的角度看著他。
趙一酒心下一跳,立刻去觀察自己的位置,發現自己被用麻繩綁住了手腳,扔在裝貨的硬板車上,身後就是充滿了不祥意味的形似棺材的“貨”。
難怪,即便有陽光,他還是感覺到一股股陰冷的氣流從背後往身體裡鑽。
“你——”趙一酒開口,嗓音中的嘶啞把他自己嚇了一跳,大概是蒙汗藥裡的毒素對嗓子有一定危害。
於是他更不滿了,撐起身體劇烈掙紮起來,半真半假地對虞幸凶道:“這就是鏢師對付人的方法?正麵打不過,就下藥偷襲?”
虞幸按住了他這好像真能把麻繩掙斷的動作,手上用了點力,在趙一酒肩上留下了幾道指痕。
他陰著臉,似笑非笑地凝視著還有膽子惡人先告狀的人:“那又怎麼樣?”
對視的瞬間,趙一酒的掙紮弱了下來。
箍在肩上的手指存在感極強,透出一股隱忍的怒火,而那幽藍的瞳孔也如深淵般深不見底,昭示著這雙眼睛的主人心情極差。
趙一酒在厲鬼狀態時更遵從本能,自己的愉快最為重要,因此時常不動腦子,可是現在,他的腦神經開始一突一突地跳動。
他眼中的血色也像凝固了似的,有點局促。
奇怪。
怎麼感覺,虞幸好像真的生氣了?
因為什麼生氣?就因為他對著脖子咬了一口,吸了點血?可是這點傷對虞幸來說,不就是像被針紮了一下一樣麼,充其量就是會有點疼。
哈,他堂堂一個厲鬼,能願意在大方向上聽話本來就已經很難得了,難不成連讓虞幸疼一下這點資格都沒有了?
趙謀和虞幸不會真覺得,能把他馴化到那種程度吧,那算什麼,一隻聽話的狗?
無數反問占據了趙一酒的思維,他搞不懂虞幸生氣的原因,按照過往的記憶來說,虞幸根本不可能這麼小心眼。
可事實就是,虞幸說完一句“那又怎麼樣”後便一言不發,用一種對趙一酒來說過於涼薄的眼神看著他。
趙一酒發現自己受不了這種目光,無論哪個狀態的他都受不了。
“喂,那你準備就這麼綁著我?”鬼酒又動了動,提高了聲音來掩飾自己的些許惶恐。
虞幸放開了手,眼神掠過他發青的肩,還有在之前的打鬥中被鞭子抽出來的那道傷口。
傷口沒有被包紮,現在仍然透出鮮爛的紅。
難以形容自己現在什麼樣的心情,虞幸不想說話,從板車上翻身而下,在趙一酒跟隨而來的視線中淡淡地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惹了我又落到我手上,就彆想走了。”
趙一酒心中的不妙在加重,他問:“你想讓我跟隨你的隊伍一起走鏢?是想把我當免費打手用?”
“打手?”虞幸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偏過頭壓製住了嘴角的冷笑,但仍有一股鬱氣使他脫口而出,“解了繩子第一個殺我的打手?算了吧,我不會養虎為患。”
“看清楚你的處境,你是貨物,等到了風頭鎮,我就把你賣了,想必當地的大戶人家會很滿意你這種‘打手’。”
把趙一酒當貨物和板車上的“棺材”綁在一起,既能通行,又能時刻注意到“棺材”的異樣,不也是一舉兩得麼。
虞幸不想承認他本來沒有這樣的打算,算了算時間,蒙汗藥讓趙一酒昏睡了兩個時辰,現在也該叫醒趙儒儒,準備重新出發了。
他把趙一酒丟在身後,在營帳外輕輕叩了兩下,成功把保持著警惕心睡得並不死的趙儒儒叫了起來。
被獨自一人丟在板車上的趙一酒看著虞幸的背影越來越遠,張嘴欲言又止,重新衡量了一下情況。
傷口沒被治療,肚子沒被填飽,虞幸甚至連一個虛假的笑容都沒給他,也沒跟他算咬脖子的賬……壞了。
鬼酒再怎麼無所謂,也意識到事情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