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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灼燒的痛感令馬雷基斯倍受煎熬,甚至羞辱。他看著自己被神靈標記的焦黑皮膚,那是失敗的印記,像父親一樣偉大?不!神靈賦予的印記是對他的懲罰。每一道傷痕、每一寸焦黑的肌膚都在嘲笑他。
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火焰已經熄滅,但留下的力量依舊在他體內澎湃。然而,他感受不到以前的那種燒灼的劇痛了,因為他已經掌控了它。
現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不是因為他不再受苦。而是在達克烏斯的影響下,他看待痛苦的方式發生了變化。達克烏斯的存在,讓他重新審視了自己的過去,那些錯誤、那些絕望。他不再是那個焦慮、怨恨的存在,而是一位從痛苦中蛻變出來的強者!
控製住自己,才能控製他人,這是達克烏斯教給他的,也是他現在的準則。
他知道他母親要來,他也知道他母親來是做什麼。他的母親始終意識不到這一點,還妄圖像以前那樣支配她。
“閉嘴!”
馬雷基斯的怒吼仿佛從他喉嚨深處撕裂而出,怒火吞噬了原本的理智。他猛地揮拳,重重地砸向莫拉絲的臉。拳頭帶著盔甲的冷硬,瞬間碰觸到莫拉絲的臉頰,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這一飽含憤怒的一拳讓莫拉絲失去了平衡,她整個人向後倒去,直直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眼中沒有閃過一絲錯愕,她在來到納迦隆德之前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知道當她說出這些話後,她的兒子必然會這麼做。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她沒有出聲,隻是以冰冷的目光直視馬雷基斯。
打完這一拳的馬雷基斯並未停下,緊跟而上的他緊握拳頭,冷酷無情地再次出擊。
第二拳帶著更強的怒火與力量,徑直打向莫拉絲已經腫脹的臉頰,盔甲邊緣劃破了她的肌膚,鮮血噴濺。伴隨著骨裂聲,她的頭向一側歪去,嘴裡的血順著下巴滴落,臉上浮現出深深的瘀傷和劃痕。
然而馬雷基斯依舊沒有停止。
第三拳更加凶猛,無情地朝同一個地方打下去,直接打在了剛剛破裂的傷口上。莫拉絲的臉腫得幾乎變形,血花四濺,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甚至發出幾聲低哼,但她依然沒有求饒,隻是以痛苦又冰冷的眼神盯馬雷基斯。
被憤怒包圍的馬雷基斯氣喘籲籲,站在莫拉絲的麵前,拳頭染上莫拉絲的血跡,但他卻沒有半點悔意。他的心中翻湧著混雜的情感,怒火、痛苦、背叛,但最深處的卻是從未被滿足的渴望。
“我的孩子,你……沒有使用魔法,”莫拉絲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儘管嘴角帶著血跡,但她依然擠出一絲嘲弄的微笑,“看來你從你父親那學來的東西確實有用。”
如果此刻馬雷基斯有臉色的話,那一定是鐵青,但可惜……他莫得,然而這不妨他在聽到父親這個詞後被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某根弦,他猛地向前一步,原本消散的怒火再次在他胸中爆發,聲音如雷般怒吼。
“你沒資格提我父親!你不配!”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與憤怒,每個字仿佛刀鋒般劃過空氣。緊接著,他的拳頭再一次毫不留情地砸了出去,盔甲包裹的鐵拳狠狠擊中莫拉絲的臉,發出令人作嘔的悶響。
這一拳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凶狠,莫拉絲的身體再次被震得向後翻滾,她的臉上滿了鮮血和淤青,臉頰幾乎完全腫脹,嘴裡和脖子裡的鮮血不斷順著下巴滴落到地上。
“彆犯傻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這才是……你!真正的你!馬雷基斯!”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沒有完全屈服,呼吸斷斷續續地從她腫脹的嘴唇中擠出,目光仍然帶著挑釁的餘光。
馬雷基斯的胸口劇烈起伏,他看著眼前的母親,仇恨與痛苦在他心底交織。他想反駁,但回歸的理智壓製住了他的衝動,這一刻,他又想到了過去。
當他從混沌廢土返回奧蘇安,攻破塔爾·安列克後,他與他的母親之間發生過類似現在的事情。那一次他本可以將劍砍向他母親的脖子,但他沒有,沒有,最終他與他的母親達成了政治協議。
崩壞是從什麼開始的?馬雷基斯不止一次的思考過這個問題,他認為就是在那時。
力量之輪轉動了。
事情開始向好的方麵發展,他勝利的消息傳遍整個奧蘇安,他控製了安列克之後,又收降了其他地方的叛軍,那些支持莫拉絲的叛軍指揮官得到了他的寬大處理,叛軍指揮官轉頭再次對他宣誓效忠。
除了軍隊,莫拉絲也秘密命令了她的邪教徒們不要再像之前那樣,大部分成員消失在明麵,而領導者則潛伏在了納迦瑞斯的城鎮和山裡。
他向奧蘇安的其他統治者發出消息,稱秩序已經恢複,全島都舉行了慶祝活動。
而他的母親則在他的押送下前往塔爾·安洛克,隨行的還有三位薩芙睿大法師,負責防止莫拉絲施展任何巫術。諷刺的是隨著大分裂的開始,這三位大法師成了他的敵人。但這不妨礙當時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的他以極大的謙卑姿態,隱姓埋名穿過城鎮和村莊,避免讓他的母親遭受那些被奴役精靈的怨恨。
當他來到鳳凰王宮廷看到巴爾夏納後掀開了兜帽,隨後發生了很多事。
“我的陛下與諸位王子,今天是個預兆之日,正如我所發的誓言,我將納迦瑞斯的巫後、我的母親莫拉絲帶到了你們麵前。”
當時的莫拉絲不像現在鼻青臉腫,拋下鬥篷的她身穿一件飄逸的藍色長裙,頭發以閃耀的藍寶石束起,眼瞼塗上了天藍色的粉末。看起來完完全全是一個被擊敗的女王,雖顯沮喪,但並不悔恨。
“你站在我們麵前,被指控挑起了對鳳凰王的叛亂以及對奧蘇安諸王子領土的攻擊。”巴爾夏納發出了指控。
“不是我向納迦瑞斯邊界發動進攻的,也不是納迦瑞斯的人民主動尋求與其他王國開戰。”莫拉絲平靜地回答,她的目光逐一與諸王子的目光相遇。
“你想把自己描繪成受害者嗎?在我們麵前?”
“納迦瑞斯的統治者從來不是受害者。”
“你否認那些奢靡過度的邪教對你效忠?”
“他們效忠的是神靈,你不能因為這些邪教的存在而指控我。”
“你至少承認有叛逆之心!你難道沒有密謀反對我的父親,並試圖顛覆他?”
這話是巴爾夏納的兒子說的,二十年後,死在了阿蘇焉聖殿。
“我對鳳凰王持有最高的敬意,我在第一次議會上已表達了我的意見,但其他人選擇無視我的智慧。我的忠誠永遠屬於奧蘇安及其人民的繁榮與力量,我不會輕易改變我的意見,而我的擔憂也尚未被消除。”
“她是毒蛇!”伊姆瑞克怒吼道。
儘管他與伊姆瑞克的關係不好,並且後來成為了敵人,在戰場上拔劍相向,但他認為伊姆瑞克說的對……
“誰願意成為殺死艾納瑞昂王後的精靈?在座的哪位偉大王子願意承擔這一榮譽?”莫拉絲笑了,那是一聲充滿蔑視的笑聲,在大廳中回蕩,帶著威脅的意味。
“我願意!”伊姆瑞克站了出來。
“我無法允許這種事發生。”他說著,擋在母親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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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在這座大廳向我發誓,你已經準備好接受這一結局,你現在要違背誓言嗎?”
“我並沒有背棄我所發的誓言,我曾發誓要對所有請求寬恕的人展現仁慈,我的母親無需一死,她的血隻會滿足卡勒多王子的複仇之心。”
他至今清晰的記得,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這不是複仇,而是正義,血債要用血來償!”伊姆瑞克反駁道。
“如果她活著,她仍是個威脅,她不可信。”
“我不能做出這個決定,讓鳳凰王來決定,鳳凰王的意誌比王子的誓言更為強大。艾納瑞昂之子的言語就該如此無足輕重,還是說奧蘇安的王子們還保留著足夠的高貴,能夠展現出仁慈與寬恕?”
他將問題拋給了巴爾夏納。
“莫拉絲需要為她罪行受到懲罰,我無法將她流放到任何地方,因為她會比之前更加滿懷怨恨和野心地回來。既然她曾奴役他人,那她也將失去自由。她將被關押在這座宮殿的房間內,日夜有人看守。除非得到我的許可,否則無人能夠見她。
記住這一點,莫拉絲,死刑並未完全豁免。你活著,是因為我允許。如果你有任何背叛或傷害我統治的企圖,你將被立刻處死,且無需審判或辯護。你的言辭毫無價值,我以你的性命作為你守規矩的代價。接受這些條件,或者選擇死亡。”
在一番抉擇後,巴爾夏納做出了決定。
“你的要求並不過分,我願意成為你的囚徒。”
隨著莫拉絲被監禁,他返回了安列克,確保那些依然控製著王國部分地區的邪教徒不會興風作浪。表麵上,秩序得到了恢複,但實際上,安列克的特使們在王國範圍內活動的範圍更廣,影響力更強。隨著時間的推移,奧蘇安的安全感再次增強,但這隻是假象,全靠他的精心安排。
邪教徒們開始一個個秘密地重新集結,如今他們比以往更加謹慎。領袖們通過秘密途徑互相通信,首領們以新的麵貌出現在安列克,作為顧問和謀士。
他將祭司隱藏在自己的宮廷中,威脅要暴露祭司的身份,以確保祭司的忠誠。
二十年間,奧蘇安相對和平。
他時常前往塔爾·安洛克與巴爾夏納商議事務,他也經常對自己未能徹底抓獲所有母親的爪牙表示遺憾。他向其他王國提供援助,他在王子們的宮殿中花費的時間和在安列克的一樣多,這大大的促進了和諧與友誼,許多年輕的王子開始支持他。
在他母親被囚禁二十周年時,他獨自前往安洛克,獲得了鳳凰王的許可與母親進行一次私密會麵。他們在宮殿中心的華麗花園中相見,高高的綠籬將他們遮擋,遮住了外界的視線,他們在鋪滿綠草的草坪上散步,五十座噴泉的水聲掩蓋了他們輕聲的對話。
“巴爾夏納的款待如何?”他問的同時,挽著他母親的手臂走過一條滿是盛開的櫻樹小徑。
“我忍受著我必須忍受的東西。”
莫拉絲帶著他來到一張裝飾精美的淺色木製長椅旁,並肩坐下。母親的手放在兒子的膝蓋上,兒子的手搭在母親的肩膀上。
他清晰的記得他們靜默了一會兒,將臉轉向明亮的天空,太陽的溫暖沐浴著他們的肌膚。最終,打破沉默的是他。
“安列克在正常運轉,我的仁慈如今已聲名遠揚。那些被王子們俘獲的邪教徒要求像你一樣獲得懺悔的機會,他們來到安列克,我聽取他們的懺悔和道歉。”
“有多少人在你庇護下隱藏著?”
“成千上萬,所有人都對我忠心耿耿。”
“所以你已經準備好行動了嗎?”
“還沒有,伊姆瑞克仍然在鳳凰王宮廷中阻撓我。”
“伊姆瑞克永遠不會被你爭取到,他嫉妒你,而且他很聰明。他猜到了我們的意圖,但無法證明我們有任何不法行為。”
“納迦瑞斯也尚未團結一致。”
“為何如此?”
“有一些王子和貴族仍然對我的力量感到恐懼,安納爾家族的艾洛蘭是其中的首領,他們希望在山中的領地實行自治。”
“那麼艾洛蘭必須被除掉。”莫拉絲乾脆利落地回應著。
“交給我吧,時機成熟時,你會收到消息。”莫拉絲沉默了片刻,雙眼微眯,陷入沉思,片刻後,她給出了答案。
“我不會問你計劃是什麼,然而,我不明白你如何能在這裡行動,鳳凰王就在你身邊,耳目眾多。”
“相信你的母親,我有我的辦法。”
天空漸漸變灰,烏雲遮住了太陽。在陰影中,二人起身,默默地走回了宮殿,心中各懷心事。
正如莫拉絲所預料的那樣,伊姆瑞克始終對他的動機心存疑慮,並且拒絕了他的聯盟和友誼的提議。不過這並不重要,因為通過微妙的謠言和狡詐的暗示,他散布了這樣一種想法:伊姆瑞克嫉妒他的受歡迎程度。
而且,他從未公開對伊姆瑞克表示不滿,反而總是讚美伊姆瑞克的功績和高貴的血統。他不止一次說過,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伊姆瑞克的父親本應成為鳳凰王,而不是巴爾夏納。
雖然表麵上這是極大的讚美,但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因為其他王子早已對卡勒多的地位心存嫉妒。這種言論點燃了那些王子心中的嫉妒之火,認為伊姆瑞克因他的父親未能被議會選中而心懷不滿。
在向巴爾夏納第一次屈膝稱臣的一千六百六十八年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需要一個能夠激發其他王子行動的催化劑。通過一係列精心策劃的事件,他計劃再次將奧蘇安推入短暫的混亂中,以便他能夠從衝突的火焰中崛起,奪回他應有的王位。
一開始十分平靜,艾洛蘭被逮捕了,因為有證據表明安納爾家族的家族受到了阿薩提崇拜者的腐化。
但很快,他對安納爾家族的影響力和邪教的可控性產生了錯誤的判斷,事態的發展脫離了他的控製,
二十年來,邪教徒一直隱藏著,密謀著,成長著。他們按照一些聞所未聞的命令襲擊了奧蘇安統治者的士兵,褻瀆了供奉其他神的神殿,並綁架了粗心的人。
當艾洛蘭被逮捕後,納迦瑞斯陷入了混亂,指控和反指控從城鎮蔓延開來,很快暴力隨之而來。他至今也不知道,是誰首先開始了殺戮,很快支持安納爾家族的人與邪教徒之間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起初在納迦瑞斯爆發的戰鬥迅速蔓延至奧蘇安的其他地方,邪教徒們從陰影中現身,向各地的王子發動攻擊。宮殿被燒毀,市民們在街頭被殺,奧蘇安陷入了血腥的內鬥。
在混亂中,他努力恢複秩序,但即便是他的軍隊也被爭奪權力的派係所分裂,忠誠被撕裂,甚至兄弟間也彼此廝殺。一些王子轉而反對他並支持邪教,而其他王子則保持中立,等待著看看這場最新的權力鬥爭會給納迦瑞斯帶來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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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民眾也對他的統治產生了敵意,安列克的軍隊與邪教徒之間的戰鬥蔓延到了安列克,最終他被迫帶著三千名忠誠的部下撤離安列克,並向巴爾夏納請求庇護。
隨後,他與巴爾夏納展開了談話,但這次談話並沒有獲得他想要的東西,巴爾夏納指認伊姆瑞克擔任總指揮,而不是他。失望、憤怒的他又去找了他的母親,再之後,巴爾夏納死了,再再之後,阿蘇焉神殿發生了改變了他後半生和精靈曆史的事情,大分裂開始了……
馬雷基斯站在那裡,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鐵塔,他的眼中橘紅色的火焰仿佛永不停息,燃燒著他內心的怒火與怨恨。那是一種深埋已久、伴隨著每一次背叛與控製逐漸積累的憤怒。回憶的碎片不停閃過,父親的背影、母親的控製、內心的憤懣、權利的枷鎖,無數往日的痛苦與仇恨猶如潮水向他湧來。
他猛地低下身,眼中的火焰愈發熾烈,鐵手伸出,毫不遲疑地扼住了莫拉絲的喉嚨。
莫拉絲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冰冷的鋼鐵已經緊緊鎖住了她的氣管。她的雙眼瞬間睜大,因驚恐與疼痛而充血,她那手無力地拍打著馬雷基斯的手臂,但那微弱的掙紮在馬雷基斯的鐵腕下根本毫無意義。
她被提了起來,像一件破舊的布偶一樣。她的雙腳漸漸離地,徒勞地踢蹬著,她的臉色迅速從蒼白變成紫紅,呼吸急促,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哽咽聲。
然而,即使在這種瀕死的窒息感中,她的目光依然帶著最後一絲倔強,因為她知道,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控製馬雷基斯的方式了。
今日,不同於往日……母子之間的感情隨著阿利薩拉的死徹底破裂。
“你永遠無法理解我承受了什麼,母親。”馬雷基斯的聲音低沉而陰冷,仿佛來自深淵,他的手依舊穩穩地鎖住莫拉絲的喉嚨,力道絲毫不減,“你隻是……”
莫拉絲的手無力地垂下,臉上的血跡與淤青在窒息中顯得愈加猙獰可怖,喉嚨中發出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眼神中的光芒也開始慢慢黯淡。她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但她那尖刻的嘴角似乎還殘留著最後的倔強,仿佛在訴說著某種未完的預言。
馬雷基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目光冰冷地注視著莫拉絲。他知道,隻要他稍稍加力,他母親的生命將會徹底結束。而那意味著,他的枷鎖,也將隨之永遠消失。
然而,那個瞬間,他的手卻遲疑了。是對莫拉絲最後殘存的血緣情感?還是對自己內心深處力量的懷疑?還是其他的什麼?他不知道。空氣中的緊張與壓抑仿佛凝結成一層無形的膜,籠罩在母子之間。
最終,他緩緩鬆開了手,因為他得到了答案,他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莫拉絲的身體無力地墜落在地,劇烈地咳嗽著,臉上帶著瀕死後的青紫色,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喉嚨,大口喘息。
馬雷基斯冷冷地看著莫拉絲無力倒在地上,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憤怒、厭惡、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擺脫的孤獨感,他多麼希望達克烏斯此刻能在他的旁邊。他轉身向前走去,試圖擺脫母親的陰影,他試圖壓下內心的紛亂讓自己開始思考。
達克烏斯……如果是他,他會怎麼做?
他思索著,努力將自己置身於達克烏斯的立場,達克烏斯與他不同,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個冷靜、理智且極具戰略眼光的人,一個很少被情緒左右的人。即便在最為複雜、艱難的時刻,達克烏斯也總能保持鎮定,仿佛永遠站在一個高處,冷眼旁觀所有的博弈和衝突。
如果達克烏斯麵對這場對抗,麵對莫拉絲的操控和挑釁,他會如何應對?或者說,此刻的他擁有達克烏斯的性格,他該如何去做。
達克烏斯絕不會衝動行事,更不會因為一時的怒火而讓情緒失控。達克烏斯會先評估局勢,尋找最有利的方案,而不是憑借一時的感情做出選擇。達克烏斯可能不會動手,至少不會像他這麼直接。達克烏斯會利用自己的優勢,進行一場冷酷的心理戰,擊潰對手的意誌,甚至不需要任何暴力。
馬雷基斯不禁苦笑了一下,他清楚自己的性格和達克烏斯的區彆。特彆是麵對莫拉絲時,心中的怨恨總是很難抑製。而達克烏斯也有情感,但很少讓情感淩駕於理智之上,這就是達克烏斯能走得如此遠的原因。即使情感淩駕於理智上,達克烏斯也會想方設法找出最優解。
他停下了腳步,握緊了拳頭,他不再糾結於自己是否該像達克烏斯那樣冷靜克製。他知道,雖然達克烏斯是他信任的朋友,但在博弈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而他,馬雷基斯,將會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方式掌控一切,打破他母親施加他身上的枷鎖,給他母親一個驚喜。
“任何威脅都不該被忽視,尤其是那些隱藏在陰影中的力量。”馬雷基斯低沉的話語在黑暗中回蕩,帶著一股試探的意味。
莫拉絲的眼睛在一瞬間亮了,她知道她成功了。現在她的兒子正在經曆一個獨立而叛逆的階段,但在她的勸導下,她的兒子明白了過來,達克烏斯是靠不住的。她欣慰地看著滔天的憤怒將她兒子內心最後一絲升起溫暖燃燒殆儘。
啊,可憐的馬雷基斯!努力想成為像他已死父親那樣的英雄,但他從來沒有成功過。他有著出色的天賦,他可以使彆人感到恐懼,但卻永遠得不到彆人的愛。
“你終於看清楚了?達克烏斯從來都不可信,他的力量和影響力隻會越來越大,遲早會威脅到你,不!威脅到我們。”
馬雷基斯點了點頭,仿佛完全認同了莫拉絲的看法。但實際上,從他說出那句話開始,每一步都是他精心設計的,他需要他的母親相信他已經站在了她的立場上,真正把她當成自己的顧問和支持者。
可事實上,這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就像莫拉絲認為的那樣,他是獨立而叛逆的,他要將他母親對他做的一切,回應到他母親身上。
“正因為如此,我決定采取行動,現在的地獄之災家族就像那時的安納爾家族,我打算消滅達克烏斯,徹底控製克拉卡隆德,但我不能單憑一己之力做到這件事,我需要你,母親。”馬雷基斯走到了莫拉絲的身旁,緩緩說道,聲音壓低了幾分,仿佛這個秘密隻有他們二人知曉。
“你終於明白了,我的孩子,一旦他的力量膨脹,你將無法再控製他,現在還來得及。”
馬雷基斯看著莫拉絲,心中了然,他知道他的母親已經開始上鉤了,完全被他編織的謊言所蒙蔽。
“那麼,母親,你的意見是什麼?如何能徹底鏟除達克烏斯,以及他背後的所有支持者?”他假裝在尋求莫拉絲的智慧,給莫拉絲一種主導的錯覺。
這一刻,時光倒流。母親的手放在兒子的膝蓋上,兒子的手搭在母親的肩膀上,仿佛他倆又回到了過去。
莫拉絲眼中的光芒變得銳利,在計算如何清除這個對她來說的威脅。但她沒意識到她一步步陷入了她的兒子的圈套,沒有意識到這其實是一個針對她和她背後勢力的計謀,沒有意識到她的兒子不止從艾納瑞昂那學到了武技,從她那學到了魔法,更是從達克烏斯那學到了順勢而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達克烏斯背後有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我們不能直接動他,否則會引起反彈,這是我們無法承受的。我們需要製造一種局麵,讓他背後那股強大的力量因忌憚而無法做什麼,讓他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沉思片刻後,莫拉絲緩緩說道。
“我完全同意,母親,你一直是最懂得如何處理這些複雜局勢的那個人,這就是為什麼我需要你在這場遊戲中主導一切的原因。”
馬雷基斯微微頷首,假裝認真聽取著莫拉絲的計劃。當莫拉絲停頓時,他插了一句,語氣中帶著真誠的欽佩。
然而,他的真正目的從來都不是達克烏斯,他還沒瘋到去動達克烏斯。忽略他和達克烏斯之間的種種,一旦達克烏斯真的在納迦羅斯出了什麼事,現在已經打開的局麵將被徹底摧毀,生活在雨林裡的蜥蜴人將在那些蛤蟆的帶領下向納迦羅斯發動史無前例的進攻,城市會被摧毀,軍隊會被覆滅,那是他所無法承受的。
而且他也不認為他的母親在魔法造詣上能超過那些蛤蟆,能通過什麼手段對達克烏斯進行控製。除非去尋求混沌的幫助,但他知道達克烏斯在埃爾辛·阿爾文經曆過什麼。
他的目標就是莫拉絲本身,他要通過這場騙局,讓莫拉絲體會他那時的體會,讓莫拉絲暴露出她背後的勢力,而當莫拉絲全力以赴、所有的棋子都投入這場鬥爭時,他和達克烏斯才會發動真正的攻勢,在政治上徹底將莫拉絲摧毀,他要讓那些有莫拉絲有染的存在全部去死!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一起計劃這場行動吧,這一次,希爾西斯的事情將不會發生!”莫拉絲抱住了馬雷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