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瑪啊,他們要上來了。”城牆上的守衛歇斯底裡地喊著,他的精神在亡者大軍無休止的進攻中瀕臨崩潰了。
這些一直戰鬥的行省兵似乎被打敗了,麵對亡者大軍延綿不斷的攻勢,疲憊和沉重壓在他們的肩膀上。黑暗似乎永遠不會消散,喘息的時間短的幾乎可憐。
西格瑪大神官拎著丐版的戰錘,他的目光堅定而堅決,對著守衛們著鼓舞人心的話語。他站在破碎的城垛前,凝視著無儘的亡者大軍,麵對著黑暗的威脅,他不知疲倦,也不畏懼。他的聲音穿透著沉重的壓力,傳達著希望和勇氣。
“勇士們!我們已經經曆了無數次的挑戰,我們曾在黑暗中掙紮,但我們從未放棄過!現在是時候展現我們的勇氣和決心,抵禦這股黑暗的洪流!我們是西格瑪的子民!即使黑暗籠罩了我們,我們的信念依然堅定不移!讓我們團結一心,為了我們的家園,為了我們的信仰,為了我們的生存而戰!而且,神秘的仙民們願意站出來,幫助我們對抗黑暗!隻要我們堅持到最後一刻,我們就會贏來勝利,贏來希望!”
威廉三世的話語充滿了力量和希望,讓守衛們的心中燃起了一火,重新振作起來的他們趁著間隙看向站在威廉三世身後不遠處的仙民。他們帶著希翼的目光祈求著仙民,希望仙民現在就能站出來迎擊亡者大軍的衝擊。
站在城牆上的達克烏斯身旁隻有弗拉奈斯和德魯薩拉,之前的他就像局外人一樣,除了幫助決死衝鋒的戰船,他沒有任何動作。他在等,等……很多,他等來了,他看到了北城區綻放的信號,他知道北城區外的戰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看了片刻後,達克烏斯轉頭看向拄著破心槍的德魯薩拉,見德魯薩拉對著他點頭後,他又看著弗拉奈斯,沒有言語,弗拉奈斯舉起行走壁壘回應著他。
部署被達克烏斯拉的很開,東城區除了他們三和貝洛達外,還有一些負責暗中保護貝洛達的影獵和艾尼爾戰士,其他的要麼被他部署到了北城區,要麼部署到了森林之家,還有一部分出了城外,與城外的營地彙合。
“我們是不是有些托大了?”尋思到什麼的達克烏斯突然道。
然而,回應達克烏斯仍然是德魯薩拉的笑容和弗拉奈斯的沉默,他聳了聳肩後又撇了撇嘴。隨後他就被身邊不遠處守衛的西格瑪在上呼喊吸引了注意力,他靠近城垛借著電閃雷鳴和火油燃燒的光亮,看到了正在不斷逼近的吸血鬼,他似乎看到了弗拉德,又似乎沒看到。據馮·卡斯坦因係的吸血鬼有兩種形態,一種是平時的道貌岸然,風度翩翩。另一種就是野獸麵孔,也就是沒鼻子,他感覺這群吸血鬼長的都挺抽象的。
“嗨~振作起來。”達克烏斯隨口道。
“我們……要和魔鬼戰鬥,直到倒下,然後……”弩手有些蔫頭巴腦地點頭回應道,雖然他的回答很敷衍的,但他手中的弩在不斷的裝填著。
穿著鎧甲披著西格瑪戰袍的威廉三世感覺肩膀和膝蓋有股針紮般的灼熱,他每走一步,灼熱都在刺痛著他,他想咳嗽,但他不能咳嗽,他不能讓人們看出他的疲態。他知道城牆的每一個人都能看到他,都在看著他,並從他的身上獲得信心。黑暗籠罩了人民,而他……或許會死,這兩件事都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他不應讓他的人民失望,他大步的走著,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很混亂,片刻後,他站在了那裡,轉過身看向仿佛是局外饒達克烏斯。
達克烏斯一直在注視著那名弩手,弩手的雙眼因疲憊和戰鬥變得血紅,看上去就像一條落在水裡的狗。他的心中湧出一絲理解和同情,他知道,這場戰鬥已經持續了太久了,每一個參戰者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疲憊。
弩手射出弩箭後背靠著城垛,一邊大口喘氣的同時一邊拉動絞盤。他的眼皮不斷的往下耷拉著,他感覺好累,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躺在這裡,就躺在城牆上,躺在滿是粘稠鮮血的地上睡一覺。
“你已經很勇敢了,弩手。”達克烏斯感受到了弩手內心的掙紮,他輕聲道,他的聲音充滿了理解和尊重。
弩手敷衍的點零頭,他並沒有被仙民的話語鼓舞和鼓勵,他沒有振作起來,這些,他已經聽到了太多這樣的話了,他已經變得麻木了。拉完絞盤後,他轉過瞄準了片刻後,對著城外射出了弩箭,射出弩箭的他看到了蜂擁而來的吸血鬼,恐懼的表情凍結在他的臉上,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後艱難地轉過頭看向達克烏斯。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達克烏斯靠在城牆,伸出左手放在弩手的肩膀上安撫著道。
“世界……末日。”
“放心,隻要我站在這裡,你所謂的世界末日就不會發生,你再看一眼?”
達克烏斯的話語就像蘊含著某種力量一樣,支配著弩手探出頭看向城外,看向越來越近的吸血鬼。
“他們看上去像個被附身的……惡魔?”
“如果是那樣事情反而變得容易了,孩子,你記住,那是對鮮血的渴望,更是對我們的恐懼。很快……恐懼將在他們的身上蔓延,痛苦會籠罩他們,無法阻擋的力量會湮滅他們。”
弩手再次吞咽口水,他吃驚的看著站在他身旁的仙民。他雖然能聽明白仙民所的每個詞,但他聽不懂這些詞語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什麼。哦,是的,是的,相信我,孩子。”達克烏斯輕描淡寫的同時,還用餘光向城牆外看了一眼,吸血鬼們越來越近了。轉過頭的他看見了北城區再次綻放的信號,這次信號與之前的不同,按照約定,這是戰鬥已經結束的信號,北城區外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他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三重奏的第一奏已經奏響了,接下來就是他這邊的第二奏了。
“我……我可以冒昧的問下,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弩手茫然地問道,他試著學著他的長官與貴族們話時的口吻道。
“沒什麼,我隻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達克烏斯笑著道,他對著靠過來的威廉三世點零頭,又看著眼前的弩手道,“好了,孩子,你的戰鬥結束了,下去吧!從城牆上走下去,你可以躺著睡一覺,或是睜大眼睛看看一會發生了什麼。”
弩手呆愣在原地,仙民的話語對他而言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他和他周圍的人都不能從城牆上逃脫,他已經接受了他會死在城牆上的命運。他想下去,他想睡覺,他想看到他的親人,但他是一名士兵,他要聽從長官的命令,他糾結著,直到另一隻搭在他的肩膀上。
“下去吧,孩子,就像他的那樣,你的戰鬥結束了,感謝你對阿爾道夫所做的一牽”威廉三世用溫和的口吻道。
弩手聽到威廉三世的聲音,心中一陣震動。他抬起頭,看著這位大神官,眼中流露出一絲遲疑和不安。然而,在威廉三世溫和的目光和鼓勵的言辭下,他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他。
“大神官……我……我明白了。”弩手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他努力將自己的情緒壓製下去,他知道他的戰鬥結束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了城牆。雖然心中仍然有些疑惑,但他知道,現在是時候放下弩箭,結束這場戰鬥了,他的戰鬥結束了。
帶著一種莫名的輕鬆和釋然,弩手走下了城牆,隨著他一同走下的還有這個牆麵的所有士兵。撤退下來的他們擋在了正從城下往上趕,試圖補充城牆兵力的預備隊,片刻後,預備隊原地轉向,從現在的位置回到了出發的位置。
隨著威廉三世的命令,整麵牆的守衛都退了下去,箭矢不再發射,火油不再投出,火炮不再轟鳴。等守衛都撤離後,再也支撐不住的他咳嗽了起來,咳完後他從嘴中吐出一團血痰,他沒有像達克烏斯之前看的那樣,用手帕擦掉痰液,而是直接吐在了滿是鮮血的城牆上。
“我的朋友……你有些……不優雅?”達克烏斯嫌棄地揮了揮手,試圖在阻擋他和威廉三世之間的空氣,他用戲謔的口吻道。
“哈哈……咳咳……我的朋友,我看到北麵的信號了,北麵的戰鬥?”威廉三世知道達克烏斯在開玩笑,他乾笑著回應達克烏斯後,又嚴肅地問道。
“結束了?應該不沒有?但在收尾,比我預想的……要快,我本來安排了三重奏,就像樂譜那樣,我們這裡是第一奏,但很可惜……”達克烏斯攤開雙手隨意地道。
“感謝你們……我的朋友,阿爾道夫的人民會銘記你們。”
“我為你的人民感到驕傲,我的朋友,沒有一個人屈服於逃跑的本能,每個人都在奮不顧身地戰鬥著,他們是……好人?他們像英雄一樣死去,他們每一個人……悲痛和自豪……”
“是的,我為認識他們中的每一個人而感到無比的悲痛和自豪,因為我和他們在一起。要知道,和彆人分享生命是一回事,而心甘情願地分享死亡則完全是另一回事。”
“多麼的蘊含哲理啊。”達克烏斯感歎了一句後,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弗拉奈斯,接著道,“一會保護好他,他要見證我們的第二重奏,見證最後的奇跡。”
“我一會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位素未謀麵的故人?就像之前的那樣,你要做的是見證,不過……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做心理準備,我擔心一會的場景會……”見弗拉奈斯敲擊盾牌後,達克烏斯又轉過頭對威廉三世道,的同時不停的轉動著左手,他沒有把那個詞出來,那樣對德魯薩拉而言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不會的,我的朋友,無論發生什麼!”
“這可是你的,之後我可不想看到那群狂熱的獵巫人出現在我的眼前。”達克烏斯完後聳了聳,隨後轉過頭用認真的眼神看向德魯薩拉,見德魯薩拉的表情變得凝重後,他不停地後退著。他給吸血鬼們準備了一個大的,讓吸血鬼們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怖。
“西格瑪啊!”威廉三世吞咽了一口口水後驚歎道,他有些不敢相信。即使在他的眼前發生他也不敢相信,這是之前坐在他麵前品味著熱紅酒的女士嗎?一位好好的女士為什麼變成這麼可怖的樣子?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此刻的威廉三世理解了達克烏斯的話語,做好心理準備。可笑的是他還回應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感到恐懼,現在彆是直麵了,就是看一眼都讓他的靈魂感到為之顫栗。
威廉三世能清晰地感覺到女士之前的端莊和優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恨和憤怒。一種高大的蛇形怪物,有著蝙蝠般的翅膀和毒蛇般的體態,一種他聞所未聞的怪物,五個蛇頭圍繞在女士的華麗頭冠旁,右手拿著那杆與之前體型完全不匹配的大槍。他懂了,剛才女士為什麼會一直拿著那杆大槍,等的就是這一刻,大槍與怪物的體型完全適配著。尾巴在黑夜閃亮的蠍尾獅蠍鉤是如茨奪目,如茨攝人心魄。
威廉三世感覺血管中的血液在不斷的沸騰著,迸發著,即使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不能緩解這種感知,也無法平息內心的恐懼。他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但當蛇形怪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的內心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暗影女王!”弗拉奈斯對著德魯薩拉行禮的同時,避開了駭饒注視。用側著走的方式接近了威廉三世,低聲了一句後,就把威廉三世往後拉。
達克烏斯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絲毫不擔心人類反應和日後的記錄,在他看來貝洛達在扮演著一種類似神聖的角色,而德魯薩拉則扮演著一種令人畏懼的角色。就像一個是甜棗,一個是棒子,隻不過這個棒子沒有砸到人類的身上。這兩位的女士的存在,以及所代表的力量,遠超出人類所能理解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