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賀爺爺幫左子萱訂的藥瓶,被最晚一班收班船,悄悄的送到了廣澤島。
第二天早上,全部人都在幫忙裝瓶,就連家裡最小的小胖墩也沒閒著,偏偏倒倒的幫忙遞藥瓶。
20ml一瓶,一共裝了五千瓶。其他人一直低著頭在裝瓶,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
但精明的賀家幾兄妹倒是發現了端倪。
看著也就是三缸子藥,怎麼感覺一直裝不完呢?
抽藥,過濾,抬藥,都是左子萱在弄,即便他們發現不對勁,也沒有戳破。
藥裝好後,左子萱沒有讓喬興華把藥立刻送去澤都,而是讓他先去找他的老領導把合約拿回來簽了,收一半的貨款後,再出貨。
裝好的藥全部放在左子萱的藥房,剩下的藥渣全部晾曬在外院的草坪上,準備廢物再利用,曬乾了磨成粉加點兒東西,做成藥膏。
羅惠茹拎著兩瓶罐頭上了廣澤島的客船。
在船上,她向一個看上去比較麵善的老婆子打聽賀家的地址。
“老婆婆,您知道賀家住在哪裡?”
老婆婆上下打量了一下羅惠茹,不鹹不淡的問道:“你是賀家什麼人?”
“我是賀毅的朋友,聽說他受傷了,所以過來看望他。”羅蕙茹一臉嬌羞的低著頭道,那表情很是讓人遐想她與賀毅的關係。
這廣澤島幾十年以前可是大富島,哪家不是高門大院,一家都有好幾個姨太太的那種。
大宅裡的那些個齷齪心思,大家都懂。
乘船的廣澤島原著村民們,哪個看不出來羅惠茹的那點兒小心思和小動作?
老婆婆挑了挑眉,沒好氣的道:“你既然是賀毅的朋友,卻不知道他家住在哪裡?
你來之前,都沒有提前傳信知會賀毅一聲?
你一個大姑娘那麼突然造訪,真是沒規矩,你讓賀毅的媳婦怎麼看待你和賀毅的關係?”
說完,轉過頭去不再搭理羅惠茹。
這趟船裝了不少的人,相識的都在三三兩兩的議論羅惠茹。
羅惠茹簡直是快要被氣爆炸了,她不就是問個路嗎?怎麼就沒規矩了?
這廣澤島上的土農民真是封建,男女之間難道就沒有朋友了嗎?
其實是她自己心術不正,所有的齷齪心思都已經言於表,也不怪人家議論她。
寧溶來廣澤島的時候,也不知道賀家的具體位置,也是在船上問的。
但她沒說找賀毅,她說她找賀毅的媳婦左子萱,兩人是師姐妹關係。
又聽說她是軍醫,島上的村民不僅給她指路,還熱心的幫她把大包小包的東西送到賀家門口。
客船到站,停靠到岸邊,村民們都下了船。
羅惠茹也磨磨蹭蹭的跟著下了船。
但這下船之後,她也不曉得要往哪個方向走。
她知道西山那邊才打了仗,還不知道這島上的鬼子被清完沒有,也不敢亂竄。
在碼頭等了一會兒,她又找了個人問地址,這回她沒提賀毅,說自己是賀楚的朋友,來找賀楚的。
這次人家給她說了,賀家在什麼地方。
但因為她方向感不強,隻要20分鐘就能走到的路程,她東走西竄的,走了一個小時才走到。
主要這廣澤島家家戶戶的房子都差不多一個樣子,全是高門大院,白牆青磚。
這路廣不說,路口也多,她也敲了幾戶的門,要麼沒有人,要麼就是找錯了。
天上的太陽又大,她都快要走虛脫了,終於找到了。
開門的是張嬸兒,問她找誰,她說找賀楚。
張嬸兒也沒多想,大概問了下情況,就將人引去客廳。
去客廳的路上,羅惠茹看到外院曬了很多濕噠噠的草藥,還有一股子濃鬱的藥酒味。
又看到牆角邊上堆著一些箱子,從裡麵隱約能看到一些茶色的小藥品。
便好奇的問張嬸道:
“嬸子,這家裡怎麼晾曬那麼多的草藥?”
張嬸子停下腳步,一臉警惕的上下打量羅惠茹。
“我們家凡哥兒生病需要吃藥,你不知道?
你真是我們家小楚的朋友?”
羅惠茹沒想到自己隨口問一句,會引起張嬸兒那麼大的反應。
她趕緊解釋道:“哦,是我大意了,忘記了賀凡有癌症。”
她這麼一句話,讓張嬸兒更不舒服了,這是哪家的姑娘,怎麼那麼沒規矩?
一臉不高興的將人帶進了客廳。
羅惠茹剛坐下,就看到茶幾上擺放的一遝標簽紙,正準備伸手拿一張看看是什麼。
張嬸兒搶先一把將桌上的標簽紙給拿在手裡,一臉不高興的看著她。
心裡疑惑,賀楚這都交的是些什麼朋友,到彆人家做客,沒有經過主人家的同意,隨便亂動人家的東西。
喬清宇正好帶著小胖墩從外麵進客廳拿水果吃,張嬸兒見他們進來了,轉身將標簽給收進客廳的立櫃裡麵。
站在沙發邊上給喬清宇說:“清宇,你小姑姑的客人來了,你去叫你小姑姑過來行嗎?將就叫秦奶奶倒杯水過來。”
喬清宇點點頭,拿了個橘子,牽著小胖墩往內院跑去。
張嬸兒也沒離開,就那麼在客廳大門站著,時不時的看上一眼羅惠茹。
羅蕙茹也發現了張嬸兒好像在防著自己一般,好像害怕自己偷東西似的,她這心裡慪得要死。
自己剛才不就是想看看那紙上是什麼內容嗎?就是一張破紙,至於像盯賊似的那麼看著她嗎?
十分鐘左右,賀楚蹦蹦跳跳的跑進客廳。
見到羅惠茹的那一刻,她都徹底愣住了了。
喬清宇去叫她的時候,她都還以為是澤都那邊的同學過來看她呢,沒想到是羅惠茹。
“你怎麼來了?”
羅惠茹一副與賀楚很熟悉的模樣,調皮的眨眨眼,“兩年沒見,我就不能來看看你?”
賀楚以前對羅惠茹印象挺好的,自從跟左子萱吵了一架,打電話回去問了她做的那些事情後,現在看到她就感覺膈應。
她看了眼放在茶幾上麵的兩瓶水果罐頭,雙手抱在胸前,好笑的道:
“我們倆又不熟悉,你說來看我,你來我家這一趟,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羅蕙茹以為賀楚不知道軍屬區那邊發生的事情,有些害羞的低著頭道:
“我聽說毅哥哥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他好些沒有。”
賀楚伸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毅哥哥?
好肉麻。
十九年來,她都從來沒有那麼叫過賀毅。
簡直是太惡心了。
“我哥的傷早就被我嫂子給治好了,現在能吃能睡的,你就放心吧。
他們兩口子今天沒有在家,我哥陪著我嫂子去農貿市場買菜去了,這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一會兒廣澤島的末班船要開了,這家裡人口多,也沒有多餘的房間留你在這裡住。
要是沒啥事兒,就早點回去哈。”
羅蕙茹張張嘴,還沒說什麼,賀楚就轉身離開,她都懵圈了。
但賀楚剛下了兩步台階,又轉身道:
“那兩瓶罐頭你自己拿回去吃吧,我們家不喜歡吃罐頭。
還有,以後彆再來廣澤島找我哥。
要是我嫂子吃醋了,要跟我哥鬨出什麼矛盾來,怕對你一個大姑娘的名聲不好。”
轉頭接著對張嬸道:“張嬸兒,送客吧。給其他兩個嬸子說一聲,以後彆什麼人都往屋裡領,免得到時候搞得家宅不安的。”
張嬸兒站在門邊聽了半天,也終於明白這女的過來是做什麼的了。
賀楚走了之後,立刻垮著臉,冷聲對羅惠茹道:“姑娘,請你回去吧。”
羅蕙茹半天都沒能回神,這還沒見著賀毅,就要被攆出去了?
賀楚那小賤人,以前見著自己左一個“惠茹姐”,右一個“惠茹姐”的叫自己,怎麼就不熟了?
難道是左子萱來了廣澤島後,跟賀楚說了自己什麼壞話,所以賀楚才那麼對待自己的?
張嬸兒見羅蕙茹還坐在沙發上發呆,直接拎起桌上的罐頭塞進她的懷裡。
“姑娘,人要臉樹要皮,我家毅哥兒已經成家。人家夫妻感情和睦,你這麼突兀的跑來找我家毅哥兒著實不恰當。
於你於我家毅哥兒的名聲都不好。
還是請你儘快離開。”
罐頭塞進羅蕙茹懷裡,她也頓時清醒過來,張張嘴,但也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為自己辯解。
隻是覺的臉頰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兩巴掌,火辣辣的。
還沒起身,寧溶提著兩大籃子罐裝好的跌打藥進客廳。
寧溶和羅蕙茹對視瞬間,都愣住了。
羅蕙茹很是奇怪寧溶怎麼會在賀家?
寧溶提著籃子進屋,將籃子放在茶幾上,似笑非笑的看著羅蕙茹道:
“哎喲,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這是追男人追到廣澤島來了?
真是搞不懂你,在軍屬區整出那麼多事情來,怎麼還好意思追到這裡來。
你這臉皮到底是有多厚?
話說,你跑到這裡來,你哥知道不?
要不我馬上打個電話給你哥問問?讓他過來領你回去?”
羅惠茹“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眶有些猩紅的怒吼道:
“我為什麼在這裡關你什麼事兒?
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著嗎?
問我為什麼在這裡,那你一個大姑娘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寧溶咧著嘴笑道:“這還真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