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宮沉看著窗外的陽光,下意識去摩挲手指上的戒指。摸了空,才想起戒指被他還回去了。陳瑾遞上水和藥:“三爺,時間差不多了。”宮沉逆光而站,麵無表情吞下藥,一雙幽潭般的黑眸微微眯起,森寒刺骨。“走吧。”打開門,鮮花鋪道,一片浪漫喜氣,緩緩傳來婚禮進行曲……另一邊。林知意和周姐在山上寺廟吃了碗素麵才下山。一上車,兩人便癱坐在了出租車後座。不到五分鐘,周姐呼呼大睡。林知意雖然很累,卻完全睡不著,她調整姿勢時,口袋裡的符掉在了座椅下麵。她伸手摸了一會兒才撿起來,迎著車窗外的陽光檢查時,出租車剛好停下,與旁邊的婚車並排。意外的九十九秒紅燈。林知意被婚車上的向日葵吸引,稍稍抬眸,與車窗內那雙黑眸不期而遇。宮沉。那一瞬間,仿佛一切都已經靜止。沒有言語,沒有表情,唯有複雜的眼神起起伏伏又在倒數的時間中歸於平靜。綠燈亮起。林知意目送男人的車離開。聽說婚禮結束,宮沉和桑苒就會直飛私人海島度蜜月。而林知意……向左轉彎。注定不再同一個方向。……回到家時,林知意在樓下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任希雅。她一身黑色長裙,戴著墨鏡,靠著車門抽著細長的女士香煙。臉色和初見時一樣冷冷淡淡。“林知意,我要走了。”“嗯。”林知意點點頭,鼻下是她身上特彆的香水味。任希雅抽了一口煙:“我媽被送去強製戒毒所了,三爺安排的,我想那個老男人現在巴不得和我們不沾邊了。”“嗯。”林知意捏著拐杖,也不知道說點什麼。任希雅上下打量她的打扮,打趣道:“我還以為你會去搶婚,沒想到你去爬山。”“我沒你瘋。”林知意撇嘴。任希雅撣了撣煙頭,輕笑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三爺是心甘情願娶桑苒的。”“已經娶了,現在他們應該上飛機度蜜月去了。”林知意垂了垂眸,手指用力摳著拐杖。任希雅掐了煙,拉開車門:“我還是不信。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什麼?”“你是真的相信他才給他選擇的嗎?”“……”不是,她從來沒有相信宮沉。任希雅顯然已經從她眼中看到了答案,淡淡道:“走了,再見。”林知意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一個月稍縱即逝。林知意依舊像往常一樣去醫院做康複訓練。換了醫生後,新的治療方案對她很有效。現在她的手抓握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就是做不了精細動作,還需要繼續康複。“林小姐,好了,你可以適當活動一下手。”醫生說道。“好。”林知意起身揉了揉手指。醫生繼續道:“李醫生每隔兩天就得來問問你的情況,他比你還著急。”林知意的手一頓,笑道:“待會兒我去謝謝他。”走出康複室,林知意直接上樓去了李歡的辦公室。敲門時,李歡似乎沒注意,所以她推門進去剛好看到李歡在視頻通話。“你現在還好嗎?”“李醫生……”林知意和李歡幾乎同時開口。李歡一見林知意,顯然很慌亂,息屏時手機都掉在了地上。他連忙撿起手機,嘖了一聲:“嚇我一跳。”林知意還沒見過他這樣,奇怪道:“和誰視頻呢?這麼神神秘秘的。”“就一個病人,我得保護病人**。”李歡強調。林知意便沒多問,轉口道:“聽說你很關心我,謝了。”“都是朋友,關心一下也很正常。”李歡看了看時間,“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我點了菜送過來。”正說著,已經有人敲門了。“李醫生,你的菜送來了。”醫院門口小飯店的店員將打包好的菜放在了桌上。李歡付了錢,便招呼林知意坐下。“紅燒鯽魚,嘗嘗。”一聽到鯽魚,林知意看向了旁邊的魚缸。總算是換成了以前品種的觀賞魚。“都吃完了?”林知意忍俊不禁。“周照吃得最歡,可惜陳瑾沒口福……”說著,李歡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連忙找補:“先吃飯。”說完,他解開袋子,將裡麵的菜擺上了桌。林知意想著自己反正也要回家自己做,乾脆就和李歡一起吃點算了。待會兒給他再點杯咖啡,算是謝謝他這頓飯。她分碗時,李歡剛好打開紅燒鯽魚的蓋子,一股味道衝了上來。林知意立馬皺起眉頭。“怎麼了?”李歡問道。“是不是沒燒好?感覺氣味不太對。”林知意揉了揉鼻子。李歡用筷子翻了個身,嘖了一聲:“真會做生意,有些燒糊的一麵朝下,不過你這鼻子夠靈,我都沒聞到。”林知意想了想:“估計是我最近都自己做飯,廚藝又回來了。”李歡笑了笑,讓她吃彆的菜。吃到一半時,李歡欲言又止道:“最近……和桑總還好吧?”林知意扒了兩口飯,點點頭:“挺好的,我們性格比較像,挺合得來的。”她和桑厲最後還是沒分手。在沒人打擾的一個月裡,兩人相處下來都很舒服。林知意漸漸也淡忘了一些事情。桑厲也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他說不在意就絕對不會提,若是在意他也不會勉強自己,勉強彆人。“那就好。”李歡表情有些古怪。“怎麼了?”林知意抬眸看向他。“就是……沒什麼,你覺得好就好。”李歡低頭繼續吃飯。吃完後,林知意幫他收拾了一下,用手機給他點一杯拿鐵,然後準備離開。李歡喊住她:“不再坐一會兒?現在反正是我休息的時間。”“不了,我還有事。”“什麼事?”“今天做訓練出了一身汗,我下午和桑總約了出去,我得回去先洗個澡打扮一下。”林知意無奈指了指身上的運動服。李歡眼眸沉了沉,也不說話。林知意退出了辦公室。辦公室門緩緩關上,李歡拿起了櫃子角落偷偷立著的手機。看著屏幕上的男人,李歡許久沒說話。最後不忍道:“人也看到了,聲音也聽到了,好點了嗎?”“嗯。”男人聲音低低沉沉儘顯疲憊。“什麼時候回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