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題都是比較基礎的題,喬安做起來還算輕鬆,隻是最後一道進階的應用題,她一直思考不出解決的思路。
再看初之瀚這邊,光是第一道基礎的填空題已經卡住了。
於是,他咬著鼻尖,開始看似隨意,實則偷感很重的東張西望了。
“你乾什麼?”
喬安蒙住自己的試卷,皺著眉頭瞪了初之瀚一眼。
“你給我看看吧,這道填空題,該是什麼來著?”
初之瀚指著自己空出來的那道填空題,那是一道文言文的補充題,“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後麵是什麼來著?”
“自己想!”
喬安把自己的試卷遮得嚴嚴實實,並且還麵無表情道:“你不是每天都在背嘛,現在不知道了,你腦子被狗吃了?”
初之瀚氣得把筆扣在桌麵上,“不寫了,這叫什麼事兒,我都不知道我圖什麼!”
想他一個年紀輕輕出來闖碼頭的,手握規模宏大的‘赤心典當行’,是人人聞風喪膽的‘午夜羅刹’,結果現在在這裡絞儘腦汁的被晦澀拗口的破文言文,這傳出去不得把對家肚子笑疼?
“我也覺得,你圖什麼呢?”
喬安冷冷一笑,好似麵無表情的放了一把冷箭,“像你這樣的人,眼裡除了殺戮和仇恨還有什麼,根本沒必要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
在她看來,曾經的初之瀚是很好很好的一個人,乾淨,漂亮,學習能力很強,眼底能看到的,也是這世間萬物的美好。
是那種‘世界以痛吻他,他也報之以歌’的類型。
那時候,他作為家裡的養子,自然是沒有上學的機會的,什麼臟活累活,全都扔給他乾。
她作為初之瀚名義上的妹妹,很心疼這個漂亮卻憂鬱的哥哥,會在晚上的時候,偷偷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拉著他跑到一個大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借著一盞小油燈和月光,告訴她白天她學了什麼,在校園裡發生了什麼。
小時候的初之瀚,性格已經很堅毅了,並且特彆有悟性,即使隻是從喬安口裡聽到那些轉述的知識,他也能學得很好,甚至比喬安的悟性更高。
所以,即便他沒接受過什麼教育,但也能認字,會基本的數學,尤其特彆喜歡喬安教他背詩。
喬安教他背《錦瑟》,聽到‘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的時候,會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喬安的側臉。
聽到‘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的時候,會特彆的傷感,眼眶也會變得紅紅的。
大概也是那個時候,懵懂的初之瀚多多少少也明白了自己對喬安特殊的感情,不止止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
也預感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注定不會有多順暢,不然也不會像是有對未來的感應一般,聽到‘隻是當時已惘然’的時候,心臟那般的疼痛。
誰知道啊,他和喬安還真就是一語成讖,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惘然’。
“我記憶中的初之瀚,和現在的初之瀚,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所以你根本沒必要勉強自己,來做一些你根本不感興趣的東西,你走吧!”
喬安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