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那是在第二條鐵甲船的內部,麵色蒼白、左臂受到重創、甚至露出了骨茬的“鄭立人”,一邊奮力運使真元止血療愈,一邊堪稱蠻橫地從外麵闖入了先前那個收藏了諸多珍稀靈藥的修煉艙室之中。
隻見他手法嫻熟地打開一個個玉瓶,將裡麵的靈藥如同吃糖豆一般,大把大把地吞入口中,蒼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起來。
而那株封存在琉璃罩中的藥皇花,亦被他毫不猶豫地取了出來,當場將它炫麗多彩的花瓣給撕了下來,動作粗暴。
剛準備就著兩枚培元丹,跟花瓣一起吞服下去,幾名血跡斑斑的黃袍修行者便闖入了艙室,見到這番場景,他們目光中滿是驚愕與忿怒,顯然沒想到“鄭立人”竟會做出如此舉動。
“族叔,你在做什麼?這些靈藥是家族的共有財產,當此危機之際,你不去抗擊敵人也就罷了,怎能躲藏在後方,私自吞服?”為首的一名修行者厲聲喝道。
“自私?”鄭立人轉過頭狠狠地瞪著出聲的那人,嘴角還掛著未完全咽下的靈藥碎渣:“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們的防護法陣已經搖搖欲墜,如果不增強力量,我們都得死!”
“這些靈藥留在這,等敵人攻進來,不一樣是被他們奪走?我吞了它們,能多一分力量,更好地催動防護法陣,撐到援軍抵達。你們若是有種,也來吞點,彆到時候沒力氣戰鬥,隻能等死。”
“你這是強詞奪理!”另一個隨後趕到的老者顫巍巍地走上前,他是這條艦船上的財務管事,平時負責管理商會的財物收支,對這些珍貴的靈藥自然格外看重:
“立人,這些靈藥價值連城,是家裡多年來的積攢、立足的根本,我們應該想其他辦法,而不是你這樣魯莽地全部吞掉,浪費其中蘊含的藥力!你如此揮霍,可曾想過後果?”
“其他辦法?現在還有什麼其他辦法?”鄭立人冷笑一聲:“揮霍?哼,現在不用,難道等死了再用?”見到對方似乎還要繼續阻撓,他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殺意。
開頭出聲指責的那名修行者伸手搭在管事的肩頭,周身真元湧動,助其抵擋下鄭立人的氣勢壓迫,口中絲毫不退讓:“你若是執意如此,就彆怪我等不客氣了!”
另外幾名黃袍修行者,顯然也對中途登船、並非己方派係的鄭立人如此張狂的態度,感到極為不滿,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向前一步,想要動手搶奪他手中的靈藥,揮動軟劍卷向了丹瓶。
“與我為敵者,死!”
劍光方起,鄭立人卻已然移形換影,直接出現在了那名揮劍的修行者身前,右手成爪,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扣住了對方的手腕,硬生生把此人的臂膀扯斷拽了下來,軟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他袖中亦有一柄深青色的小劍飛射而出,倏然加速激起了音爆與擴散的氣環,而後領頭的那名反對者的脖頸上,便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紅線,接著裂開,屍首分離。
“啊——”淒厲的慘叫聲在艙室內回蕩,鮮血噴湧而出,然而鄭立人卻恍若未聞、視若無睹,他目光如刀,掃視著剩下的幾名修行者:“我再問你們一遍,是跟我一起,還是想成為我的敵人?”
剩下的幾名黃袍修行者目睹了鄭立人的狠辣手段,一時間嚇得麵如土色,艙室內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氣與緊張氛圍。
他們互相交換著驚恐的眼神,心中雖有不甘與憤怒,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卻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立場。
“鄭立人,你……你竟敢……”一名修行者聲音顫抖,話未說完便被鄭立人淩厲的眼神逼退,硬生生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我鄭立人行事,何需向爾等解釋?”
鄭立人冷冷說道,手中的藥皇花與培元丹已被他迅速服下,一股強大的藥力在他體內湧動,左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蒼白的臉色徹底恢複自然,甚至散發出了淡淡的晶瑩光澤。
“如今外敵壓境,我們本應是同舟共濟之時。你們若還執迷不悟,隻想著這些身外之物,而不考慮如何共度難關,那麼,我也不介意多費些手腳,清理門戶。”
鄭立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同時亦輕輕一揮手指,那柄深青色小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又回到了他的袖中,仿佛在無聲地警告著眾人。
沉默片刻後,終於有一名年輕的修行者站了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開口應道:“族叔說得對,當前應以大局為重。我們願意與你並肩作戰,共同抵禦外敵。”
有了第一個人的表態,其餘修行者也紛紛附和,雖然心中仍有不滿,但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第(1/3)頁
第(2/3)頁
“現在,我們一起去加強防護法陣。隻要能夠撐到援軍抵達,我們就有勝算。”
鄭立人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嘲諷:“記住,今日之事,我鄭立人記下了。待此戰過後,你我各自的行為,家族自有公斷。”
說完,他一邊示意修煉室箱櫃中儲藏的鮫人卵和回元丹等靈藥,可任由眾人服用,一邊抓過了在先前的震蕩中撞在了艙壁上,陷進一個凹坑的血珊瑚,開始煉化這件價值更勝藥皇花的寶物。
這雖然似乎有些不顧藥性的衝突和身體的承受能力,但隨著藥力的逐漸“化開”,鄭立人的氣息也開始節節攀升,幾有破入七境搬山之勢。
可真實情況,卻是純粹的偽裝與模擬氣機,反而是通過某種手段,將藥力鎖在了最近特意分化出來的幾個類似於反芻動物的假胃裡,設下了封印符陣,以便接下來原樣取出。
他體內的真元在看似“靈藥”、實則早已準備好的身神催動下,更是如同江河奔騰,越發迅猛地湧向了通往防護法陣的元氣回路。
在眾多修行者的聯手施為之下,這艘鐵甲艦船自帶的“幽浮劍盾”,法陣符文的光芒頓時大盛,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防護罩再次恢複到了巔峰,顯著地減緩了船體遭受攻擊時的損傷。
與此同時,針對著那些負隅頑抗的鐵甲商船,外邊趙青的攻擊也愈發猛烈,她揮手一招間,便有一團如山般的元氣不知從何處飛來,瞬間劇烈的絞結成團,拉長成通體鐵灰色的巨型棍棒。
這根由天地元氣與陰水之煞混融而成的百丈巨棍,先是被高高掄起,然後以一種驚天動地的氣勢,猛然朝著其中一艘鐵甲商船砸了下去。
一圈可怖的光焰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在兩者相撞之處如潮汐般擴散開來。
天地間所有的東西都似乎震了震,一些渭河水麵上因大戰餘波四處濺起的浪花,被擴散開來的轟鳴聲給震得粉碎,變成了一蓬蓬的水霧,如風暴攜帶著的雪花往外飛灑。
大抵是並未像鄭立人他們迅速達成了全力維持防護法陣的共識,這艘被擊中的三千噸級鐵甲商船根本無力對抗如此強橫的一擊,鋼鐵船殼瞬間向內深深凹陷下去,表麵森冷陰寒的光芒也隨之黯淡不已,最終徹底熄滅。
沒了“幽浮劍盾”的加持,那些往日堅固無比的鐵質裝甲帶,在趙青的元氣棍下,就如同脆弱的紙張一般,被輕易地撕裂開來,船上的修行者們、幸存的普通船員更是遭受了難以想象的重創。
有的人在巨大的衝擊波下直接震飛了出去,如同斷線的風箏般消失在茫茫河麵上;有的人則在船體破碎的瞬間被許多尖銳的碎片刺穿,肢體殘缺、血肉作泥;還有的人被震得七竅流血,癱軟在地,生死不知。
轉眼間,整艘艦船便陷入了癱瘓狀態,不僅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還在她刻意運使的震勁滲透、激發出的集束聲波脈衝之下,紛紛氣血逆行、暈厥了下去,再無正常行動之能。
這自然是趙青為了避免船隊中的知情人士,趁亂故意滅口偷運的囚徒,所施加的限製手段,打算讓整船人無差彆地暈倒。
而那些囚徒既然被統一裝在酒缸的液體中,有著氣液界麵上的聲阻抗,透入的聲強僅有千分之一,能量衰減嚴重,處境便要好上得多。
乾掉了第一條商船後,她心念微動,便分出了一道身神,衝入艙室之內,迅速鎖定了其中藏有的靈藥與小型符器,而後揮劍斬出了一個大洞,攜帶著這些物資徑直飛了出來,跟著前往下一條商船。
如此反複數次,趙青很快就收獲到了價值上千萬金的修行資源,縱然有所遺漏缺失,未曾搜遍全艦,也比這支船隊往常返航一回的交易額還要多出十倍不止。
可緊接著,她便在“鄭立人”所在的船艦上遇上了阻礙。
作為九千噸大艦,這條鐵甲船的裝甲厚度、法陣強度均遠超其餘三千噸級的船隻,再加上鄭立人等人拚死抵抗,源源不斷地輸出真元加護,使得趙青的攻擊屢屢受挫,難以像之前那樣輕鬆破防。
那根百丈長短的元氣棍棒雖依舊勢大力沉,卻並未能一擊建功,隻是讓防護法陣的光芒黯淡了一些,多出了幾道深幽的裂紋,沉重的船身被震得半翻,桅杆完全折斷,終究未被徹底摧毀。
“有點意思。”趙青輕咦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她當然不會因自己控製的傀儡“鄭立人”精彩的演技而表示感歎,這般發言,其實是因為她寄生鄭立人的膽之身神方才短暫脫離後,在囚徒藏匿區搜尋到了一件特彆的物什。
那是一塊被一名五境修行者隨身攜帶、盛裝在墨色玉匣中的凝膠果凍狀物質,色澤紫裡透紅、質感冰冷黏濕,有些像軟玉、卵石,又有些像肉塊、蘑菇。
第(2/3)頁
第(3/3)頁
大致推斷,應該正是傳說中的“視肉”“太歲”。
這是本地土生土長出的太歲,被鄭家人作為正常的靈藥持續服用,還是域外星辰分裂降下的“隕肉”太歲,妖惑星等天外生命的一小部分軀體?
讓拿著此物的黃袍修行者“神秘失蹤”後,趙青的膽之身神將其裝回玉匣,心中暗暗思索。
感應到這團類似黏菌的原生質生物內裡似乎有感光的眼珠狀組織,似乎能自發吸引微量星辰元氣的樣子,她仔細分析了一番,更加傾向於後者的答案,若真是這般,其價值卻是難以估量。
考慮到深入探測感知,或許會出現像妖惑劍引動妖惑星那樣的情況,具體如何,還是押後再議。
而當外麵的趙青化棍為錐,正準備將螺旋狀的真水真火灌注入巨型破甲錐中,一舉轟穿此艦的防護之際,遠處的河麵上突然傳來一陣悠長的號角聲,很快,一艘巨大的鐵甲戰艦以驚人的速度行駛而來。
這艘鐵甲巨船到處都是傷痕,染著各種色澤,給人的感覺甚至像是一截從深海中穿出的巨型珊瑚,然而這條看似古舊的艦船上,卻散發著令人難以想象的血煞之氣,似乎要將整個碧波浩蕩的江麵染紅。
鐵甲巨船最前端的撞首,赫然是一顆真正的鼇龍首!
比一輛馬車還要龐大的獸首即便已經被人齊頸斬下,但是它赤紅色的雙瞳中依舊閃爍著瘋狂的殺意,滔天的威煞比起驚濤駭浪更為驚人。
而在它的頂上,則是站立著一名白衣女子,衣帶飄飄,正是監天司的司首,夜策冷;另有一名身披蓑衣,老仆模樣的老人幽靈般站立在船舷一角,則是監天司六大供奉中最強的韓三石。
顯然,經過精準的計算謀劃,這支船隊的援軍,終於在恰到好處之時趕了過來,一邊收拾此間的殘局,一邊借機搜查關於私運囚犯的線索,迅速收集相應的證據。
而在斬殺鄭滄海這名七境中品宗師,幾乎讓整支船隊全軍覆沒之後,正常而言,作為襲擊者的趙青不可能仍處於巔峰的狀態,消耗必然極大,遠遠見到監天司來援,便提前退避開來,這無疑是十分合理的。
所以,她剛剛凝煉成形的元氣巨錐調轉了個方向,平平鑿在水麵上,激起了漫天水霧,身形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速度之快,猶如一道黑色閃電劃破天穹,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從今日始,秦王朝又多了一名天下通緝、懸賞列國的大逆。”
夜策冷冷哼一聲,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戰場,最終定格在了那艘傾斜的九千噸級鐵甲船上:“我們先上去看看。”
說完,她身形一動,如同踏雲而行,輕飄飄地落在了那艘船的甲板上,韓三石緊隨其後,兩人都未發一言,但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勢,卻讓周圍殘存的修行者們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異動。
“多謝監天司的諸位大人及時相救。”作為殘餘部眾中修為最高之輩,劫後餘生的鄭立人強忍著真元過度消耗的暈眩之感,開啟艙門快步走出,跟其餘人等來到了半毀的甲板上,拱手行禮道。
夜策冷微微頷首,神色清冷,目光在鄭立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語氣不帶絲毫感情:“這位鄭家族老客氣了,監天司職責所在,自當守護秦王朝律法,不容奸邪。”
韓三石則在一旁,接口補充道:“你們鄭家這次遭遇襲擊,可說是疑點重重。現在,我需要你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講述一遍,配合監天司徹底清查船上每一個角落,不得有任何隱瞞。”
……
同一時間,楚都皇宮側殿,在一排排高大書架的掩映下,趙青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從門口一步步走來、穿著鳳衣的絕美女子身影,隨手放下了記述著太歲逸事的幾卷書冊,臉上帶著幾分微笑。
她想聽一聽這個楚帝專門提到,想見自己的人,開口的第一句要說些什麼,看一看對方處事待物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