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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神兵複蘇,蝕道之疫(6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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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公羊無暄投映出的棋盤虛影,能夠跟趙青這邊的星河之象形成對峙之態,本質上是相似的東西,時時刻刻發生著極其複雜玄奧的變化,以道演法,以法闡術,起到加持戰力的效果。

刹那間,這張棋盤便擴張到了占據半邊大廳的程度,然後蔓延到了外界,將其間一切的事物都附上了一層奇異的立體網格,每個網格內均顯露出廣闊虛無的韻意,予人以空間扭曲壓縮的感覺。

隻是棋盤虛影雖有不斷對外侵染的趨勢,但在趙青這個方向上,卻被她先前在地上劃出的那條劍痕完全擋在了外麵,就像遇上了一堵不可逾越的空間屏障,止住了膨脹的勢頭。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當公羊無暄為此眼中稍顯異色之際,大致搞明白了場上變故的鄭旦,以及此處莊園的管事樊叔,兩人一明一暗,一前一後,各自發出了迅猛的攻擊。

伴隨著倏然亮起的五彩光罩,六十四柄金劍虛影首尾相連,紛紛激射而出,瞄準了敵人的胸口,每一柄飛劍的氣息都在隱隱生出共鳴,仿佛合而為一,鑄就了一杆細長的投矛。

這是鄭旦經過路上趙青的指點,初步掌握了“八極劍影困陣”的運用之法,在確認對方是敵非友之時,立即作出的反應。

而在距離她十數丈外的側門回廊之處,目睹主上驚人異變的胃氏下屬巫師樊叔,垂在身側的右手手指劇烈的顫抖起來,五根手指上的血肉迅速萎縮,如同枯萎的花朵般片片雕落;

深深地凝望著已變成老者模樣、隨手將青銅長殳拋出插落於地的公羊無暄,他整隻右手在空中化為了灰黑色的粉末,集中形成了一團凝而不散的黑霧,朝著對方所在的位置籠罩而去。

在黑霧前行的路途上,木質梁柱、青銅大櫃、數十串垂落成簾的珍珠,沒有起到半點阻撓的作用,反而被腐蝕溶解化作了一攤攤渾濁的黑水,令下方的地板多出了好幾個極速擴張的坑洞。

然而,無論是鄭旦全力激發下運使的玉符劍陣,還是這名巫師付出相當代價釋放的腐蝕氣霧詛咒,都被公羊無暄淡然以對。

在一種無形力量的操控下,六十四道似被金線串成一條的劍影,仿佛失去了它們的目標,圍繞他周身胡亂飛行,不斷撞入腐蝕黑霧的範圍內,與之進行消解的對抗。

似乎並太在意鄭旦釋放出的這八極劍影困陣的殺招攻擊,公羊無暄隻是揮出幾道氣勁隔空一抓一扯,便將那些已從直線被打亂成曲線的金劍虛影逐一抓入手中,捏爆化作了純粹的元氣。

隨後他雙手結印,向前一推,身前的那些黑霧腐蝕之氣便如海潮般被向後一卷而開,將正從另一方向淩空撲來的巫師樊叔一下子衝了個措手不及,隻能咬破舌尖噴出一團收縮不定的血色火球,試圖抵抗。

早已預判到對方的反應,隻見公羊無暄身形向前疾閃數步,徑直與被腐蝕黑霧腐蝕到一定程度而轟然一聲爆裂的火球相撞到一起,待到黑霧散去之時,便已看到一顆已融作白骨的頭顱跌落下來。

雖說此刻公羊無暄的實力發揮,幾已不在趙青之下,但他能夠完全無視樊叔的黑霧絕招,亦有其人掌握胃氏嫡係手段,對此有所免疫的緣故,因而可於一招之內,當麵擊殺了這個對胃峪忠心耿耿的手下。

下一瞬,伴隨著他周邊棋盤網格的一陣扭曲,黑白之色倒轉,體表仿佛化作陶瓷的公羊無暄竟於眾目睽睽之下,身形驟然消散不見,疑似進入了隱形的狀態,屏蔽了近乎一切的探測手段。

……

與此同時,默默探查著棋盤投影內中虛實的趙青,迅速體悟這通過擬態的四維空間創造一個精神上的額外維度,以此實現在旁人眼中的幻化隱形,且使得其神意在虛影範圍之內不再受到空間距離限製的原理。

發覺自己嘗試了多種手段,仍僅能確認對方在棋盤空間內的大致方位,她的心中警惕不已,悄然感應到對方所在之處的天地元氣,有相當一部分的活性發生了改變,變得黏稠、沉重起來。

能夠較深入地乾涉元氣法則,令一片區域內天地元氣的基礎性質出現變化,適應自身,排斥敵人,可見對方雖隻是附體作戰,但仍可發揮出部分本境的能力,這就比較難對付了。

目前看來,論及對於大道的領悟,雙方似乎在同一個層級上,對於天地元氣的掌握操控,有著乾涉元氣法則能力的對方,畢竟是活過數百年歲月的老牌強者,大概率更勝一籌,自己難有優勢可言。

因此,想要取得戰鬥中的優勢,擊敗這個手段高明的敵人,乃至於滅殺其附體的意念,以防引來某個邪惡組織的報複,就應該在關鍵的招式、戰術,以及自己提前準備的道具上著手。

純以殺傷力而論,那個名為樊叔的巫師釋放的腐蝕咒術,理論上有一擊之內融解神勁武者的能力,但由於該術法屬於水係的範疇,對精擅土係和水係上位術法的敵人失效,甚至反而助對方加速練成了一門可令體表瓷化的秘術。

毫無疑問,想要對付這等不知藏了多少門奇功絕藝的真正強敵,絕不能使出任何會被他反向利用的手段,應該步步為謀,捉摸透對方的戰鬥習慣,且過程中不露半點破綻。

考慮到敵人實力的根基,其人最大的依仗,似乎正是這片棋盤空間,而自己在相較於主世界空間薄弱的黃易世界,對虛空的性質與變有過大量研究,倒也不是不能嘗試針對性的破解。

心念及此,趙青一手伸臂攔下了因劍符需一段時間恢複,而準備激發另一件新玉符的鄭旦,示意對方做好安撫月波、旋波等人的工作就行,一手輕握的玄冰傘,則在極速旋動之下開始肢解。

刹那間,數十根細長的玄冰傘骨彼此分離,懸浮在她周身數丈以內,初看之下,似乎是一柄柄內外均閃爍著銀亮符紋的墨色飛劍,繼續細觀下去,便會發覺這群飛劍的方位隱約對應著人體經絡的形態;

隻見劍身上每一枚符紋凝聚形成的元氣節點,就相當於經絡之中至關重要的穴竅,互相連成一片,那便是一具頭腳距地麵等高的冰劍化身,仿若自成生命,可以運行獨立的元氣循環。

《天兵煉形引氣法》之煉形篇,以“神藏意,血藏魄,肉藏靈,脈藏氣,骨藏鋒”為總綱,旨在將修行者打造為一件無堅不摧的神兵;

而趙青在詳加參悟之後,則於此戰反其道而行之,用數十柄金屬化的玄冰劍煉出了一尊殺傷力超過絕大多數“天人合一”境煉氣士的臨時劍體分身,以此作為她進攻時的輔助。

當玄冰劍身驟然凝聚而成,裹挾著千萬道晶瑩的劍氣,朝著棋盤空間疾飛而出,試圖探測出此間玄妙之際,她手中的毫曹子劍倏然變得幽暗起來,仿佛化作了一個吸引周圍光芒的黑洞。

伴隨著一股沉寂悲涼的氣息,趙青頭頂星河異象對天地元氣的虹吸,速度猛然暴漲了數倍,儘管隔著廳堂屋頂的阻隔,仍有無儘的光芒倒灌而入,四周變得明亮無比,仿佛連漫天的星光都像是被牽引了下來。

隻見無數根盤旋著被吸入毫曹子劍內部的光線,形成了億萬圈連成一片的薄光子環,但神兵青金色的表麵,卻變得越發幽黑起來,像是黑色的純淨琉璃,更像是照映出了無比深邃的夜空。

下一瞬,當棋盤虛影內不斷掃蕩的玄冰劍體進一步鎖定公羊無暄位置之際,一輪幽暗的月輪在趙青的身前迅速生成,以似緩實快的速度升至空中,背後仿佛拖曳著一片星河,然後猛然下墜,落向敵人的方位。

……

對於“毫曹”此劍,著名品劍大師薛蝕評價曰:“夫寶劍五色並見,今毫曹五色黯然無華,殞其光,亡其神,此劍不登斬而辱,則墮於飲中矣。”

也就是說,毫曹劍的本體,在薛蝕評價之時,似乎是因為長時間以來戰鬥次數過少而自認為受到了侮辱,劍中之靈失去了往日的光輝與神韻,所以品階跌落,黯然無華。

與它同出一爐的那些子劍,亦受到了主劍神靈凋亡的影響,靈性大幅衰退,神兵沉寂難以喚醒,因而價值暴跌,失去了他們主人的重視,從近乎中品神兵的地步,淪為了下品神兵中的底層。

唯有注入其中的劍意與戰意,兩者強到一定的境界,方可令毫曹子劍的靈性自發複蘇,釋放出它積蓄上百年的殞光、亡神意境,通過斬殺強敵的方式,逐步恢複到它巔峰時刻的威能。

並不清楚這裡麵的奧秘,一直以為下品神兵的靈性都是如此難以喚醒的趙青,當她注意到毫曹子劍竟自發地釋放出了遠超沉寂狀態的力量之時,心中不禁生出了驚訝之意,同時對此戰的勝利,有了絕對的信心。

劍出之際,同樣有著一柄毫曹子劍的鄭旦,亦倏然感應到手中神兵生出的共鳴,劍尖處有一顆幽暗的流星,徑直穿透了她周身布下的防護光罩,彙入了那輪蝕月之中,看似並不起眼,卻令月輪下墜的速度變快了幾分。

在進入棋盤空間的範圍之後,幽暗蝕月的速度忽然間一滯,仿佛穿梭到了另一處空間被拉長的異域,沿途經過的一切網格,皆被染上了最深沉的黑色,再不見其內原本存在的事物。

這是一種超乎想象的朽化之力,可令區域之內的元氣在活化與沉寂兩者之間,刹那間經曆千百次的翻轉,將其中的精神、物質衝刷分解至微粒的狀態,粉碎敵人過往曾遺留下來的痕跡。

由於“六氣”境修行者有著操控元氣法則的能力,對不到該境界的修者有著宛如降維打擊的巨大差距,想要以下伐上,就必須得充分利用同樣有著部分該特性的神兵、半神兵,否則幾與送死無異。

而若是兩名對元氣法則操控能力相近的“六氣”境修者交戰,由於雙方都可強行禁錮大範圍的天地元氣流動,以至於無外力可借,必須靠本身積蓄的法力對敵,甚至為了減少攻擊在途中所受的乾擾,采用近身搏殺的方式。

……

“竟然配有已經初步複蘇的下品神兵?還擁有這種罕見的寂滅特性?該死,看來不得不使出那種手段了。”

先前公羊無暄之所以選擇隱形化的方式,正是他於刹那間作出判斷,明曉趙青即將發動極其強大的正麵攻擊,打算暫時避其鋒芒,準備等到對方使出絕招真力稍竭之際,後發製人。

但當公羊無暄望見幽暗月輪升至空中,閃爍著細微的銀色光芒之時,他的臉色終於倏變,知曉對方的攻擊已非棋盤空間的四維特性可以無損抵禦,不得不主動現身,指尖夾著一枚白瓷般的棋子,阻攔在了黑域侵染方向的前麵。

沒有言語可以形容公羊無暄下棋的速度,僅僅是眨眼之間,原本空無一物的棋盤網格上就多出了數條白子連成一片、所化作的大龍與堤壩,將宛如黑潮般湧至的蝕月擋在了中盤,開始了逐子逐子的拚殺。

隨著星河異象光華大放,虛空猶如被撕裂的紗幕,碎片化作流光四散飛舞,刹那間,天翻地覆,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唯有黑與白交織成的光影在不斷碰撞、不斷湮滅。

然而,在棋盤虛影的規則之下,結成一片的棋子所代表著的空間,無法被單個毀滅,必需填滿四個維度上的所有氣,若是已經做出了多個眼位,就得憑借著下棋速度的優勢,同時將其全部堵上。

由於棋盤構造複雜之極,每一枚白瓷棋子又都是可橫跨多個維度,本質上是千百萬枚棋子的聚合體,對上無意識間侵染空間形成黑子的幽暗蝕月,局勢自是大優,很快就呈現出反攻的趨勢。

而當蝕月侵染之勢受阻,下黑棋的速度遲緩起來的同時,公羊無暄所布置的白子,隻需少部分力量便可壓著黑子不斷痛擊,且尤有餘地下在其他區域“圈地”,將更多的棋子連成一片。

隔著這張已有小半被棋子填滿的棋盤,隻見公羊無暄仿若隻是在自顧自地下棋,但每按下一枚棋子,趙青便能清晰地感應到他對天地之間縱橫交錯的元氣網中樞,進行了一次新的調整。

每一次棋子的落下,都像是在這天地間點下一顆星辰,構建出一個個神秘而絢爛的星圖。那些棋子如同公羊無暄的信使,傳遞著他的精神意念,使得這虛無的空間仿佛變得有形有質。

具體地來說,六枚圍成一片的棋子,每一枚都象征著一片二維空間,上下前後左右地連接起來,那便封鎖住了一塊三維的空間,可對其內的元氣規則進行操控,實現絕對的掌握。

當然,他強行運使“六氣”境的能力,自然並非毫無代價,若有人可於此刻仔細探察公羊無暄的身體狀況,便會發現他仿佛瓷化的體表之下,一塊塊血肉不翼而飛,正是被轉化為了白瓷棋子的形態。

多年以來,公羊無暄一直在暗地裡將“六氣”境高手製成傀儡般的事物,其間緣由,正是因為他需要利用其他人充當自己“下棋”的道具,從而增加自己作戰的底蘊。

……

當意識到了棋盤空間如此離奇特異的四維構造之後,趙青立即明曉,純以棋藝而論,包含自己在內,逍遙子、傅采林等精擅弈棋的高手,都並非此人的對手,因此沒必要在對方的主場上與之拚鬥。

不過,讓她心中頗有憂慮的是,敵人借助棋盤虛影防守不出,充其量維持不勝不敗的局麵,但按照常理而言,當莊園內的動靜為人所發覺之後,自己這方應該很快就會有後援到來。

實際上,就在十裡之外,東甌國的使館之內,便有一位“下六氣”境強者歇息於其中,二十二裡外,則有兩名住在一塊的越國“下六氣”境,一旦來援,完全可以將這個中六氣境附體的意念消滅乾淨。

自己之所以沒有立即用精神波動引爆外麵隱藏於水底的炸彈,亦沒有對此處莊園造成巨大的破壞,引起遠處人們的注意,那是因為不久前打壞地麵的賠償,讓僅有數百金流動資產的自己,頗有些擔憂摧毀這個種植了大量珍稀花草的莊園,以及波及到附近的區域,很可能得賠付遠超上次的錢財,實在是大虧特虧。

因此,若能將戰鬥破壞控製在較小的範圍之內,正是趙青於滅殺眼前這個強敵之外,僅次一等的目標,在事態尚可控製之前,縱然多冒上幾分風險,亦是理所應當。

然而,對方明知開戰之後,隨時可能被趕過來的高手包抄圍殺,卻依然采用如此保守、輸出力度較低的戰法,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似乎已在棋盤上布置了足夠多的白子,認為它們完全可以將黑子此後的任何攻勢攔阻下來,公羊無暄重新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手中青銅長殳挑、刺、錘、擋,從容應付著已然退至黑白邊境的玄冰劍身。

注視著第一輪幽暗蝕月逐漸散去,他的身形再次隱形幻化融入虛空之中,甚至隨意地步入黑棋的疆域,僅在這塊區域的地上留下了朽化的腳印,卻根本看不到人,與此同時,空間內響起挑釁的聲音:

“或許你已經猜到,為什麼周邊區域那麼多‘六氣’境好手,理論上早已感應到了這邊的元氣波動,我卻仍然敢在此地駐留不去?釋放出‘蝕道之疫’的汙染,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願出此下策。”

“嗬嗬,若是沾上了‘道疫’的侵染,‘上六氣’境以下,又有誰敢言不受半分影響?我這張虛空棋盤,正是為了暫時隔離它所設,但亦不過拖延些時日,需要花上許多時間清除。”

“縱然你是越國史上前所未有的天才,原本有著封聖之姿,但在‘道疫’之下,已被毀去未來,又怎麼會有敢於冒著斷絕修行前程、折損大量壽限的風險,過來救援的‘六氣’境修者呢?”

“自己無膽無勇,卻以己度人,覺得彆人不敢來援,不會是用儘了手段都難以取勝,想跟我展開心理戰吧?”得知對方固守於棋盤空間內的意圖,趙青心中若有所思,淡淡開口回道。

蝕道之疫?這是什麼東西?當初自己設想中的,遠遠淩駕於“元氣疫病”之上,可以通過“道”來進行傳播的“疫病”?聽上去,確實可以合理解釋無人來援的原因。

理論上來說,修行者的道想要成形,估計得步入叩道三步的領域,也就是說,鄭旦她們雖然也在“道疫”蔓延的範圍之內,但隻要不存在“潛伏期”的話,應該沒什麼影響。

不過,雖然對方話語中將“道疫”奉為上六氣境之下無可抵禦的存在,但我卻完全沒有被外力侵蝕己道的感覺,無論是劍意的運使,還是元氣的操控,均未有半分變弱的跡象。

是“道疫”的影響本就如此隱蔽,短時間內尚未發作,還是我的“道”沒有缺陷比較“健康”,因此並未受到侵染?當然,“入夢引證”幫我擋住了這個手段,也不是沒有可能。

搞不明白這個“道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趙青假裝顯露出一閃而逝的震驚與恐慌之感,開始逐漸放緩攻勢,表現出力量小幅衰退的模樣,實則暗中積蓄能量,開口追問道:

“聽上去,借著‘道疫’之勢,閣下似乎已經勝券在握?但若有人隔著數十、上百裡地遠程出手,大範圍洗地令你神魂俱滅,這又該如何呢?”

與此同時,不知是受到了何等異力的影響,幾筵上殘留的蟹黃羹、牛排、鹿脯、米飯、酒水等物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形色各異,大小不一的詭異蟲子。

例如其中一種米粒般大小、呈現出銀色的飛蟲,其薄薄的雙翼上紋理如天然形成的符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它們可以用接近音速的速度飛行,口器可以分解元氣,一旦成千上萬,便可輕易撕開護體罡氣的屏障。

又比方說一種由蟹黃轉化而來,內裡凝聚著一層薄薄的淡黃色結晶,它們的外形如同蛆蟲一般,身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狀態,全身仿佛都是由油脂和黏液組成,所過之處,均有黃色的毒霧擴散。

霎時間,這片已然飽受摧殘的廳堂建築,便滿是黑壓壓一片的蟲群蟲海,空中多出了千百萬根頭發絲般的灰色軌跡,乃是其中幾種異蟲在飛行時腐蝕元氣所致。

在趙青的猜測中,公羊無暄自困棋陣之內,顯然難有隔空召喚出這些蟲子的能力,或許正是所謂“道疫”感染的結果,令一些含有靈氣的生物質材料,被自發地轉化為了詭異的蟲群。

“時值禹王祭典,越國高手傾巢而出,會稽城中,哪裡還會有能夠不動用己道,便可滅殺本尊的存在?若是真有這等高手,當初也不會容我逃脫,恢複到現下的程度。”

“就算真有人可以將我打得神魂俱滅,那也是百多年後的未來,你一個馬上就會因‘道衰’而亡的角色,是永遠看不到那天了。”儘管目光中難得露出惋惜的神色,公羊無暄卻絲毫沒有留手的打算。

對於他而言,雖然已試出趙青並無乾涉元氣法則之能,確認了對方實為可越境而戰的絕世奇才,但既已結上如此深仇,必定是殺之而後快,絕不容意外發生。

也就是在這一個瞬間,當鋪天蓋地的蟲群肆虐,無差彆地攻擊棋盤空間以外的區域,從而加速“道疫”侵染之際,公羊無暄恍惚之間,卻瞥見趙青臉上露出了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中的笑意。

怎麼回事,難道她還有後手?抱著這個疑問,並未等上多少時間,大約兩息之後,他便知曉了對方重新煥發信心的原因,不過,其實是自以為的“知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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