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應嘉的禦史欽差行轅離開淮安後,趙貞吉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利用了。
不僅是被利用,還是被山西那幫商人利用了。抄家後,四家晉商以兩折的價格抄底了那些罰沒作坊,開除了所有參與鬨事的員工,重新招募了一批城外的破產農民,反倒是一時間經營得穩穩當當的。
而這些百姓相互之間毫不熟悉,一個個完全沒有之前那種聚眾鬨事的底氣,反倒是對官府磕頭如搗蒜。看了作坊主們先前以及晉商上位後的攆人手段,他們那點微薄雇工工錢也隻能寄希望於官府來保障了。
而晉商上位後,畢竟是外地人,交商稅,請客送禮這些都比以前的本地商戶積極多了。
一時間,北江蘇甚至政通人和起來。雖然被利用,但這種利用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唯一的缺點是城裡雇工工錢原本就隻有浙江那邊的一半,現在能有三分之一就不錯了。但雇工更珍惜自己的工作了,也算是有得有失。
有了這麼一個安定的環境,趙貞吉才好一點點在蘇北搞新學大補課。
補課的第一方麵就是推廣各種豆子在桑田棉田的間種輪作。在先前一個頭兩個大的趙貞吉,光是城裡的作坊商戶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根本沒法推廣這個事情。
說來也奇怪,推廣種豆,明明是上利朝廷下利百姓的事情就是無法推廣。除了個彆士紳關心佃戶的主動去推廣了,地方的衙門巡檢司根本不願意配合去推廣宣傳。
這一次,趙貞吉也要學習杭州搞農民結社,繞開地方巡檢司來促進這些種植技術種植知識的推廣了。巡檢司擺爛根源還在於當前的稅收,就是收糧食,去推廣種豆是完全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說不定還要被固執的百姓敵視。但要趙貞吉掏錢激勵巡檢司,更不可能。江蘇這一半的南直隸,可沒多少剩餘。
光城市鬨事彈壓已經花掉了一大半的衙門歲入。
根源還在於趙貞吉也不敢加稅。加稅必被彈劾,而且成功了每年按加稅後給朝廷上繳的也增加了。萬一後麵新學衰敗,豈不是害了江蘇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