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錫爵立刻順著這些分類看旁邊統計的案件標簽類型。
第一種情況,叫魂案的被告,往往是寡婦、遠嫁而來的媳婦贅婿、遊方的僧道、外地過路客商或本地小販,後期一些自耕農也成了被告,案發地往往都是偏遠的農村鄉裡。
第二種情況,叫魂案的被告往往是寡婦、遠嫁而來的媳婦贅婿、小商販,自耕農,後期一些小士紳也牽連其中,案發地往往是城市或者城郊的農村。
“所以,這又意味著什麼呢?”錢錫爵繼續追問道。其實錢錫爵自己內心已經有些猜測了,隻是新學這塊還得是聽宋應昌的,才算放心。
“意味著什麼,就是內閣與司禮監的事了,我們通政司隻管細節統計的,這結論一旦由我們說出口,以後通政司的工作就隻能是證明當朝一切的合理性了。”
見到宋應昌這麼說,手下的三個參議也覺得無趣,乾完活也就走了。衙門就剩宋應昌與錢錫爵兩人時,兩位才相視一笑。私下裡再說就安全多了。畢竟大明的文官基本沒有保密意識,隻要多餘的人一知道就能立刻化身董哥,第二天就能鬨得滿城皆知了。
因為結論是呼之欲出的,誰真的想扭曲結論,那估計誰就是想借題發揮了。
第一種情況,一開始被告全是外人。本質是一種窮苦熟人社會裡對外人的排斥,如果外人還有點錢那就更要針對了。比如寡婦的家產、客商什麼的。等這些外人消耗殆儘時,本地的自耕農就成了打擊的對象。畢竟士紳老爺是祖祖輩輩集成的,大家高攀不了,但憑什麼一樣人模狗樣的,就你成了自耕農呢。大家可都還是佃戶幫工呢。
第二種情況,一開始被告就是城市及城郊的小財主。城市寡婦、遠嫁女的房產、嫁妝可不是一筆小數。反倒是遊方僧道沒誰在意,這玩意自己都沒幾個錢,抓來不是白耽誤工夫嗎?到最後等小財主抓得差不多了,哪些不開眼在城郊擁有土地的小士紳自然成了下手目標。總體講就是一個東失西補。既然整個社會虧了錢,那就隻能從一些內部人身上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