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下午的樣子。太陽還在天上,但暮春的風吹起來卻不見暖和。
由於看過劇本的緣故,高翰文徑直指揮管家與轎夫去碼頭的糧倉蹲點。
結果等到了碼頭,說是碼頭,跟後世沒法比,隻是一個大河灘,好幾艘船停在江麵上。
布政使與按察使衙門的兵丁已經將碼頭團團圍住。
丅轎看了看自己就隻帶了個管家,兩個轎夫,多少有些草率了。好歹知府衙門也是有大貓小貓兩三隻的。以後得帶上才行。
“快讓開,快讓開”高翰文努力擠了進去。
好歹是官老爺,這些兵丁還是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鄭大人,何大人,海知縣,王知縣,這麼多兵丁,這裡是出了什麼事呢?”高翰文明知故問起來。
“高知府,你來得好。這裡幾人涉嫌通倭,本來正在拿人。你手下的兩個知縣卻乾擾執法”何茂才急不可耐地扣了一頂通倭的帽子。
“兩位大人稍等,海知縣與王知縣也是剛剛上任,這通倭可是大案,哪怕是他們有裕王爺的推薦,我有小閣老的推薦,我們也不得擅自乾擾。現在我師叔胡宗憲胡部堂正在負責絞倭。是不是真通倭,他老人家那邊是可以查得一清二楚的。我剛剛去織造局那邊已經協商了個妥善的法子,還需要兩鄭大人、和大人以及兩位知縣一起和衷共濟,才能真正落實推行”高翰文沒辦法,這個時候隻能搬出大家的背景來打圓場。
“哼,你這麼快就有方案了”何大人有些不屑與憤怒。都是什麼人啊,動不動就拿後台來壓人,不要臉。
“何大人,高知府既然有了新的方案,可否大致講解一下呢”鄭泌昌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公開講出來,如果執行不了就坐實高翰文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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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翰文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辛苦打圓場完全沒落個好。
自顧自說到“以租代買,鼓勵地方士紳按2兩一畝租田地,缺糧的今年租金就以糧食支付。每年底交接下一年地租,每五年議一次租金。兩位大人覺得如何?我們還是早點商量好“改稻為桑”的國策,這裡莫須有的事情,能放則放,要是影響了國策推行,在陛下那裡、閣老那裡,裕王爺那裡,誰都吃罪不起。”
高翰文是故意扯著嗓子說的,聲音特彆大。周圍的兵丁百姓基本都聽清楚了。
全場都愣在那裡。
原以為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官老爺尷尬打圓場,沒想到居然帶來了一個皆大歡喜的方案。
海王二人組都愣了好一會兒神,直到周圍歡呼聲四起,才回過神來。
王用汲趕緊恭維高知府英明。
海瑞則在旁邊砸吧這個有實質內容的“改稻為桑2.0”到底會不會有什麼漏洞,沒急著表態,但麵容卻是掩蓋不在的欣喜。
現在最糾結的恐怕就是鄭泌昌與何茂才了。
如果真的落實以租代買。那想借機兼並土地斂財多半是行不通了。但好在政策應該能夠推行下去。但是這沒法向家裡交代啊。另外三家人那裡也說不過去啊。而且這個高翰文真不曉事,這種事情,能當眾說的嗎?這下後麵要再買地,更困難不說,出了問題不就是自己哥倆責任了嗎。
“以租代買,高知府想得倒好,萬一農民胡攪蠻纏怎麼辦,天下哪有租被人土地的長久買賣”何茂才率先頂了上來。每把話說死,但不滿是看得出來的。
“何大人,高知府,我們還是回府衙商議吧。這裡的事情,如果沒有實據,念在他們是災民,就放了吧。海知縣、王知縣,這裡都是你們屬縣的災民,你們自己帶回後好生看管吧”鄭泌昌這裡隻想趕緊回去搞閉門會議,順便支走剛剛頂得自己肺疼的海王二人。
搞閉門會議,你們兩個上司,我一個人,怎麼頂得住。
高翰文知道這兩家夥的尿性決定先走過去把海王二人留下來。
“海知縣、王知縣,還請留步,一會兒一起商議。“改稻為桑”,你們兩縣是重中之重,需要完全明白政策的要求、方法的。”
跟海王二人客套完,錯身看到了已經被放鬆,但還堵在原地的一群壯漢。
直接衝著前頭最壯實的一位“這壯士,看你一身力氣,怎麼不去軍前效力,博一個生前身後名來。我師叔胡宗憲,正巧負責剿滅倭寇,你們去他那裡。如果你們殺敵立功,自然洗刷今日莫須有的汙名。”
這壯漢自然就是劇裡的齊大柱了,俗稱全書天命之子。隨波逐流就能成為錦衣衛十三太保之一。
齊大柱領著幾人齊刷刷跪下,磕頭道謝後,答應去胡宗憲那裡去了。
“今日能見為民請命的父母官,大讚啊”周圍人群中,一杆破舊算命說書布旗的老人喊了一聲。
隨著一聲落定,周圍災民齊刷刷跪了下來。
畢竟如果真以租代買,自家的田地就能保下來了。
“大家散了,散了。我們的布政使鄭泌昌鄭大人,按察使何茂才何大人,已經在探討“以租代買”的方案了,兩位大人必然會考慮到大家的災情,兼顧好“改稻為桑”國策與大家的生計的”這種民意可不能獨領,還是把高帽子帶到兩位大老爺頭上吧。
回過身來。
何茂才已經不耐煩了,一邊呼和著收兵,一邊抱怨“高知府,何必跟一幫愚民客氣”
隨著人群散去,岸邊一個戴鬥笠的肌肉船夫也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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