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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來吧。”黑龍右前肢握著曲柄牧杖,左前肢伸出,介於龍背與地麵之間,相當於梯子。
“能坐六個人嗎?”陳珂好奇。
“蘇晴,你先上來。”顧然說。
蘇晴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嘴角微微牽動,抿唇笑起來,很快又為了掩飾,笑容變成沒好氣。
這麼多人的麵,直接讓她上去,讓她開心又有些羞澀。
莊靜與嚴寒香默默看著。
“憑什麼她先上!”身穿哥特服的何傾顏,雪白的手一提裙擺,抬起右腳。
顧然也沒有收回“梯子”。
“你先等等。”蘇晴拉住何傾顏,然後看向顧然,“你背上坐得下六個人嗎?”
“擠一擠的話.”
“不能變成大巴嗎?”
“.”
“不能?”蘇晴確認。
“.我試試。”
沒人說話,但荒草平原的月色都明亮幾分,空氣蘊藏著笑意。
黑龍變成一團黑影,手拿【曲柄牧杖】的顧然從黑影中走出來,麵無表情。
蘇晴看著他,終於沒忍住笑出來。
“哈哈~”其餘人也都笑起來。
顧然冷眼注視蘇晴——很好,舊仇(屁股上長毛)新恨一起算,咱們倆沒完。
蘇晴微笑回望他——就你?
“嗯?”她又對著前方輕抬下巴。
不用看顧然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黑影變成了十二座大巴,似乎也在嘲笑他。
顧然坐上駕駛位,將【曲柄牧杖】往車機所在的部位一插,彷佛哪裡有個暗洞,一插而入,牢牢立在原地。
“這就是顧然心裡的座位?”何傾顏打量大巴內部。
“位置可以亂坐,話不能亂說。”顧然道。
聽了何傾顏的話,小婦人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坐,以防萬一,她坐在了最後麵。
最後,座位如下——
顧然、(過道)、莊靜;
何傾顏、(過道)、嚴寒香;
蘇晴、(過道)、陳珂;
空、(過道)、空;
空、(過道)、空;
張瑩、(過道)、空。
“各位請坐好,本車到站世界樹景區,中途不停車,除非遭遇意外。”顧然說著,踩下油門。
踩下油門這個動作其實可以省略,不過動作能更好地引導思想,讓他開車更集中。
“過道也能站一個。”何傾顏說。
“擠一擠,一個座位坐兩個人也可以。”陳珂道。
“顧然,你的心真不小。”蘇晴微笑。
“影響司機心情是犯法的,你們知道嗎?”顧然痛心疾首。
“這是夢裡。”嚴寒香忽然提了一句。
蘇晴立馬順著這句往下說:“夢裡做什麼都不犯法。”
這不是夢裡,是病人的【心理陰影】,請遵守手術規則——小婦人很想提醒他們。
但莊靜都沒開口,她當然不好意思說。
莊靜不開口的原因,小婦人大概也能猜到,是想讓氣氛活躍,在【荒草平原】待久了,人的心裡會出現各種負麵情緒。
活躍開朗的氣氛就像黑夜中的篝火,能阻擋野獸的侵襲。
大巴穿過一層層黑色紗幔,在白骨月色的注視下,行駛在荒草平原中。
“原本還以為能變成黑龍,一下子從‘廢物’變成‘主要戰鬥力’,沒想到還是不行。”顧然說。
蘇晴嬌嫩的嘴唇微微張開,下意識想問他怎麼忽然能在【荒草平原】變成黑龍,考慮到張瑩也在,便沒有問。
這個空檔,顧然繼續道:“不過,或許有點自戀,但我的顏值也能成為武器。”
“你最好把腦袋旋轉一百八十度,加深對‘有點’這個詞的概念。”蘇晴笑道。
顧然欲言又止,畢竟莊靜、嚴寒香在,他不好說一些太過分的話。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他懷念道。
“說你不如一開始好了。”何傾顏對蘇晴說。
“不是我,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穿的不是心字羅衣,可能是彆的什麼女人吧。”蘇晴語氣帶著不在意。
此時,大巴內有多少人回憶自己與顧然第一次見麵時的著裝,就不仔細說了,就像一兩個貪贓枉法的證據可以拿出來,但滿朝文武的,隻能燒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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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駛沒多久,前方竟然出現一條隧道。
顧然將大巴停下來,莊靜等人也或凝重、或好奇、或驚訝地打量眼前的隧道。
無邊無垠的荒草平原,立了一座小山包,隧道利箭似的貫穿山包,就像在人的胸口開了一個洞,前後通透。
“曲柄牧杖指著隧道,好像不能繞行。”顧然說出自己的感覺。
“有奇幻小說的感覺了!”何傾顏興奮道。
“要不要徒步?”陳珂人言微輕,提意見時小心翼翼。
徒步雖然慢,但慢慢來,遭遇危險時能更好應對,以莊靜與嚴寒香的實力,隻要給她們應對時間,大部分危險都不算什麼。
何況,徒步能讓顧然變成黑龍,既能保護他自己,也能保護彆人。
“我也讚成。”蘇晴說。
顧然卻有不同意見:“我開慢一點好了,黑龍的戰鬥力強,但保護能力不如大巴。”
這麼一說,眾人也都沒有意見了。
畢竟,隻要保護好莊靜與嚴寒香,戰鬥力是絕對不缺黑龍那一點的。
顧然再次啟動大巴,往隧道裡駛去。
小婦人忽然回頭,遠處草叢中彷佛有個人影,注視著他們駛向隧道。
她知道,這是自己對隧道的恐懼。
小婦人仔細思慮之後,站起身,坐在了蘇晴身後。
頓時覺得身體一暖,就像看完鬼片的夜裡,一個人睡不著,鑽進了朋友被窩那麼安心。
抱團取暖,暖的可不僅僅隻有身體,還有心。
大巴駛進隧道,窗外一下子全部暗下來,像是有人拿了塊巨大黑布,將大巴罩住。
“大家放心,我不用認路,隻需要跟著感覺走。”顧然道。
這話說出來能讓人放心。
可話音剛落,這句話的力量還沒反饋到眾人心裡,大巴便晃動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好奇地推了一下大巴。
那種不經意感,像極了在商場買衣服,隨手撥開衣架,打量其中一件。
最可怕的是這種不經意感體現出來的智力,讓人懷疑是智慧生物!
呼!
莊靜提起【隱身提燈】,溫暖的燈光溢滿車廂,立馬營造出一種深夜坐公交的莫名愜意。
“彆自己嚇自己。”嚴寒香的語氣略顯嚴格,展現出了教授的威嚴。
眾人身體內的學生基因立馬被激活,本能地服從教授命令。
身心被攝住了,陳珂暗暗佩服,並且學習這種手法。
張瑩則想到自己兒子,張誌的症狀之一,就是:隻要想到一件沒發生過的事,所有其他沒發生過的事,都會朝他的腦中湧來。
此時的他們何嘗不是這樣?
隻是大巴被推了一下,卻想到無數種可能。
事實上,大巴也隻是被推了一下,接著便是漫長的隧道時間。
當然,很難說清楚,到底真的隻是被推了一下,還是莊靜的【隱身提燈】、嚴寒香的‘言靈’起了作用。
半個小時後,顧然蹙起眉。
“怎麼了?”莊靜留意著他。
“有一種.汽車發動了,但沒有往前走的感覺。”顧然儘力描述內心的感受。
莊靜稍作沉吟,對嚴寒香說:“你護著他們。”
“嗯,去吧。”嚴寒香應道。
莊靜提著煤油燈下了車,車內立馬陷入絕對的昏暗。
眾人在黑暗中,看著莊靜提著燈一直往前走。
蘇晴麵露擔憂。
陳珂忍不住想,會不會有彆的生物,也想這樣在黑暗中注視她們呢?
這個想法一把抓住了她,好像遊泳時被人抓住了腳,她變得不敢往車窗外看,彷佛哪裡有人將臉貼在上麵。
甚至覺得車內過道上都有人徘徊,低頭注視她。
這時,一股淡淡香氣擴散,驅走了陳珂由內到外的寒意,黑暗還是黑暗,卻從深夜戶外的黑暗,變成了臥室令人安心睡眠的黑暗。
等陳珂緩過來,莊靜已經看不見,隻剩一點螢火蟲那麼大光芒漂浮在前方黑暗中,稍微晃神,就會錯過。
不,那未必是莊靜的光芒,可能隻是她看錯了。
——煤油燈的光就是這麼微弱。
不一會兒,光芒又逐漸變大,莊靜的身影也清晰可見,她回到了車上。
“繼續往前走吧。”她坐下來。
“怎麼了?”蘇晴問。
“沒事,和它們聊了兩句,大家說開了。”莊靜道。
這可不像是沒事啊,‘它們’是誰,能對話?顧然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繼續往前開。
“大巴沒往前走的感覺消失了!”顧然立馬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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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的力量讓眾人鬆了口氣。
“你小子,報喜不報憂,有問題也說,不然我們怎麼解決?”嚴寒香笑罵。
“就是,你小子!”何傾顏單純隻是想體驗‘長輩卡’。
車內的氣氛活躍起來。
可是,半小時過去,還是沒出去。
這麼長的隧道,現實中根本不可能,不是單純建設成本的問題,而是長時間的隧道,很容易造成司機的心理問題,引發事故。
“顧然。”嚴寒香忽然開口。
“你小子又隱瞞了吧。”何傾顏取笑道。
她一開口,眾人的情緒彷佛倒帶似的,一下子回到了剛進隧道時的輕鬆。
“我沒感覺到問題。”顧然回答。
“不是你的問題,你嗅一下這個。”不知何時,一個香爐漂浮在嚴寒香身邊,隨著她的言語,一縷白霧從香爐這種騰起。
白霧在煤油燈燈光中,精準地飄向顧然。
顧然懷疑第一層裡中的那根‘香’,就在這個香爐中。
他輕嗅白霧,裡麵有嚴寒香自己的氣味,迷人得讓他情不自禁閉上眼睛。
等他睜開眼睛,卻看見前方有一縷微光。
“出口,我看見出口了!”他近乎欣喜若狂。
蘇晴與陳珂她們麵麵相覷,她們什麼也沒看見。
“那就好,走吧。”嚴寒香的聲音,她們怎麼聽都像是在騙小孩。
顧然踩下油門,朝著出口駛去,眾人隻覺得忽然灑滿光芒,眼睛緩過來,已經重新回到【荒草平原】。
繼續往目標前進,顧然忍不住問:“香姨,剛才是怎麼回事?”
“善意的謊言。”嚴寒香笑著解釋,“讓你產生幻覺,覺得看見了出口。”
“就像顧然犯法被抓,我不敢告訴媽媽,讓媽媽以為顧然還在外麵認真工作?”蘇晴說。
“怎麼想都是‘陳珂犯法被抓,我們不好直接告訴她父母,騙她在努力學習和工作’合情合理。”顧然道。
“你們兩個。”陳珂柔和典雅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
“簡單來說,就是當你轉變了內心的狀態之後,環境也會隨之轉變,這就是所謂的‘境由心轉’。”嚴寒香認真解釋,“那些拿槍能毫不猶豫殺人的人,如果拿一個億,手卻會發抖。”
一個億那麼重的東西,誰拿不抖?
“前麵又有情況。”莊靜忽然說。
“又來?”顧然語氣中全是拒絕。
“又來!”何傾顏語氣中全是歡迎。
“這次,好像有點誇張。”蘇晴語氣凝重。
玻璃窗外,一條龐大的山脈綿延無邊,橫亙在荒草平原之上,讓人覺得來到了平原的儘頭,前方是另一種地形。
顧然下意識呼應【曲柄牧杖】,【曲柄牧杖】從大巴中浮現出來。
眾人心裡一驚,因為牧杖竟敢幾乎完全立起。
“世界樹就在山裡?”蘇晴問。
“應該是。”顧然心裡的感覺也這麼告訴他。
“不是說泡在沼澤裡嗎?怎麼在山裡?山裡的沼澤?那這座山不是很危險?”何傾顏這麼說,表情裡卻沒有一星半點的害怕。
她甚至站起身,走到顧然身邊,左手搭在司機肩上,右手高舉:“向山進發!”
山裡不能開車,在危機四伏中徒步,雖然不是抓寶可夢,但也是她想要的冒險生活。
她還換了衝鋒衣,帶著遮陽帽。
“靜姨?”顧然隻是司機和導遊,真正的領隊是莊靜,具體怎麼做當然要聽領隊的。
“下去看看吧。”莊靜說。
大巴很快抵達山腳,山上光禿禿的,像是月球表麵,怪石嶙峋,絕對不能開車,但還可以落腳,有些人甚至會覺得這樣地方有帶勁。
比如說何傾顏。
她第一個下去,雙手對著山,比劃成取景鏡頭,嘴裡念叨:“越來越帶勁了。”
眾人依次下車,站成一排眺望巨大山體。
“比春山高好多。”陳珂說。
“取景要這麼久嗎?”蘇晴看向何傾顏,何傾顏依然雙手框住山脈。
“不知道為什麼,”何傾顏語氣中帶著費解,“這個山給我一種是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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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十月十二日,周一,荒草平原
我早該想到,支撐九大世界的世界樹,怎麼可能比日本的‘天原’小?
竟然是一條山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