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傾顏如此大膽,顧然不得考慮何傾顏是“她”的可能性。可他不敢直接問,如果不是何傾顏,又讓她知道這件事,那才是真的要天下大亂。可不管如何,無論何傾顏是不是,他都不會放棄蘇晴。他看向桌上的筆記本,翻至兩人聊天那頁,撕下來,準備銷毀。“給我。”何傾顏拿去。“你彆拿來當證據誣陷我。”顧然說。“你也不看看你在上麵有多矢誌不渝,能當什麼證據。”顧然自己的言行當然沒有任何問題。“我要把它放在我的《畫冊日記》裡,今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何傾顏說。她說話時,顧然認真看著她。看出她是真心實意,確實覺得今天很特殊,重要到可以作為記憶的標點,今天之前如何、今天之後又怎麼樣。“畫冊日記”顧然笑起來,“你還寫日記狂人日記嗎”“狂人日記不是應該你寫嗎你是被吃的一方,啊嗚”她做了‘一口吞下’的動作。一點不色情,相當可愛。可惜顧然現在看見她的嘴,就容易想歪,心情激動。何傾顏沒有【讀心術】,但基本的察言觀色誰都會,她見顧然盯著自己的嘴唇看,立馬曖昧地笑起來。不等她說什麼,一起去上廁所的蘇晴、陳珂回來了。醫生的午休結束,病人的沒有,二組四人稍微活動身體,補充水分後,開始工作。“開個會。”蘇晴說。靠在顧然身邊的何傾顏不用動,陳珂搬了椅子坐過來,眾人圍著蘇晴的辦公桌。蘇晴轉動電腦顯示屏,將它麵對眾人。其實有正正經經的會議室,但隻要讀過大學的人都知道,在不同教室上課,既麻煩,又不利於同學之間加深友誼。“謝惜雅和徐恬,”她說,“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兩人都是因為父母感情不成熟,導致兩人在人際關係出問題,最後得病。”屏幕上隻有簡單的‘父母’兩個字。蘇晴繼續道:“除了對學習的過分關注,根據徐恬自訴,她的父母與她聊天,關注點永遠是學習,幾乎不會涉及其餘話題;“而謝惜雅,不管她取得多好的成績,她的父母都覺得理所當然,因為她的父母本身非常優秀,認為謝惜雅優秀是應該的。“可以這麼說,兩人的母親都是驅動型母親,教育孩子的方式主要是讓孩子完成各種目標,比如說學習成績;“而兩人的父親都是被動型父親,對孩子友善,可卻不插手母親對孩子的教育,默許母親對孩子的行為。”“缺乏深層的同理心,偽君子。”何傾顏說,“我爸就是這樣,幸好我媽媽、我靜姨、還有我最愛的小晴晴陪伴我長大,讓我成為祖國燦爛健康的小花朵。”“燦爛嗎”蘇晴問。她說這話時,顧然同時開口:“健康嗎”他們兩人說話時,陳珂也道:“小花朵”“行行行,你們三個一起上。”何傾顏說的‘上’,自然是形而上的那個上。“你有經驗,”蘇晴問她,“那伱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幫助謝惜雅和格格”“首先肯定是抵擋父母的情感控製,在我看來,謝惜雅和格格的母親,太看重成績,誇大優秀的必要性,這是典型的不成熟,要”“那個。”顧然抬手。“等何傾顏說完。”蘇晴看也沒看他。“不是,我想去一趟衛生間。”蘇晴這才正眼看他,但看他很不順眼。“剛才為什麼不去”她問。“剛才不想。”顧然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強烈的責任心,讓蘇晴有點不想打斷會議,但肯定也不能讓顧然憋著。“大的小的”她問。“小的。”顧然回答。蘇晴掃了一眼門,讓他快去。顧然迅速起身往辦公室外走去。何傾顏一直目送,臉上全是笑容,男性完事後特彆容易有尿意果然是真的。至於顧然突然想撒尿這個可能性,她直接忽略。“你笑什麼”蘇晴問她。“我想到一件事,”何傾顏收回視線,“顧然說過,他是身邊有人就尿不出來的類型,這和謝惜雅、格格多麼相似。”“相似”陳珂疑惑,“相似嗎”“如果身邊沒有人,顧然可以很自然的撒尿,如果身邊沒有父母,謝惜雅、格格,她們是不是也能變得自然呢”“這算什麼,怎麼可能身邊沒有父母”蘇晴說。“一直住在這裡好了,住到大學畢業都行;或者搬出去住,就像你之前一樣。”何傾顏一副輕鬆的態度。蘇晴思考這個建議的可行性。陳珂試探著說:“格格那邊沒問題,惜雅.她的父母應該不會答應她一直住在精神病醫院。”優秀沒有標準,但住在精神病院的人,肯定沒辦法達到謝母要求的優秀。“實在不行,隻有讓她們的父母住院一段時間,或者來上課,釜底抽薪。”何傾顏說。“.試試吧。”蘇晴說。“試什麼”陳珂問。“讓謝惜雅、格格長時間住院,與父母分開一段時間,然後再結合心理谘詢,讓她們培養與自我的關係,重視自己的內在體驗,構建一個更健康的自我概念。”“為了惜雅和格格,我覺得我們應該儘我們最大的努力。”陳珂點頭讚成。謝惜雅、格格家也不缺錢,花錢讓兩人住院,通過自然療法治愈心理障礙,根本不成問題。通過這種方式,謝惜雅、格格的治療預後大概會很好,或許能根治也不一定。隻是代價太大,不可能普及,一般精神病院有時候其實不管病人受了什麼刺激,直接用藥。藥的效果立竿見影,可複發率比自然療法高太多。尤其是抑鬱症,與用藥治療相比,使用療法,喚起病人強烈的渴望治愈和求生欲,後者預後更好、複發率低。{靜海}收費昂貴,環境是一方麵,治療方案又是一方麵,就體現在這裡。“顧然去撒尿,或許用意深遠,”何傾顏說,“為的就是讓我想到這個主意。”蘇晴與陳珂對視——陳珂笑,蘇晴撇了撇嘴角。“繼續吧,不好意思。”顧然急急忙忙趕回來了。“散會。”蘇晴說。“什麼”顧然愣住了。“你的尿給了我靈感,謝謝你的鳥,尿。”何傾顏道。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顧然這樣做了虧心事的,立馬心跳加速,懷疑何傾顏把午休的事說出去了。眼前他隻能信任陳珂。他看向陳珂,陳珂笑著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完,顧然道:“沒錯,我去撒尿的目的,就是為了提示你們,讓你們想到這個主意。”何傾顏抬手抽了他屁股一下。“打得好。”蘇晴都沒意見。“顧然,”何傾顏說,“乾脆你也住院,把‘身邊有人就尿不出來’的心理障礙治好算了。”“係統脫敏療法。”陳珂道。三人看向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隻是從專業角度提出如何治療這個心理障礙,並不是對顧然撒尿有興趣。”陳珂趕緊解釋。“沒錯啊。”蘇晴肯定,“從低焦慮開始,比如說在便池邊貼一張人像開始。”“我說.”顧然道。“貼我們三個的!”何傾顏道。“.有人尿不出來這件事,不值得浪費醫療資源吧”“但貼我們的,我怕他因為另一個原因尿不出來。”何傾顏促狹地笑起來。“另一個原因”蘇晴、陳珂不解。下一秒,陳珂小手握拳,掩著嘴唇笑起來,顯然明白過來。“嗯”隻有蘇晴還什麼都不清楚。並非她多麼純潔,隻是她以前接觸不到。顧然覺得自己有向蘇晴科普這方麵知識的責任。“不過,”蘇晴笑著看向顧然,“你要想治,我不收你的費用。”顯然,她也覺得自己對顧然有責任——治好他身邊有人就尿不出來的心理障礙。“有一點我很好奇,”何傾顏問,“如果我們四個人在一張床上,你會不會射.”“散會散會散會!”顧然趕緊打斷,音量也壓過她。“說不定是好事。”何傾顏笑起來。病人的午休時間結束,眾人出發前往療養樓。午後春山的陽光熱得有些刺,紮在身上一般,這時候寧願穿長袖。眾人穿著白大褂從辦公樓到療養樓,身體剛好曬得發燙。“等來一場台風,氣溫就能降到二十多度,冬天最低也有9到22。”蘇晴為兩位外地人解釋。“台風啊,大不大”陳珂問。“{靜海}備了蠟燭。”蘇晴說。“這麼大”陳珂驚訝道。“因為在山上,風大,不說每年,三年有一次會斷電斷網,沒辦法的事情,就像擁有思想的人類,一定會得精神病一樣。”何傾顏說。“這是我媽媽說的。”蘇晴道。“你好像特彆喜歡轉述彆人的話”顧然看向何傾顏。“她還說什麼了”蘇晴笑著問。顧然隻覺得全身發冷,這不是因為從太陽下走進開了冷氣的療養樓的原因。“上次閒聊,”他趕緊說,“她說國家需要經濟,經濟學家當官;國家法製,法學係教授入仕;以後需要建設精神文明,心理學家掌權——說完,她補充這是她爸爸說的。”“你記這麼清楚”何傾顏也笑著問。“這隻是因為我記性好!”顧然道。兩人爭論著,蘇晴笑了笑,往前走去,其實她根本沒放在心上。作為心理醫生,怎麼可能處處計較,給自己找不自在病人午休結束,聚在大廳吃點心。“上師,這裡還習慣嗎”顧然問。“很好。”上師吃著青團,“我在北城最好的精神病院,那裡連牆壁似乎都是不鏽鋼的色彩。”“出家人還在乎環境”幻臭作家說話總有一種挑釁的味道。“看了想讓我吃兩口。”上師歎氣,“這裡的環境,各種舒緩人心的顏色,像是蛋糕,讓人身心舒暢,但沒有食欲——不是吃飯的食欲,是吃牆壁的食欲。”顧然決定有機會檢查他是否有異食癖。他和阿秋上師聊天,何傾顏、蘇晴、陳珂三人卻在哪挑選點心,蛋糕、麵包、餅乾、水果、蛋卷等等。如果有特殊需要,可以提前預定,比如阿秋上師的青團,他上午提出來的,下午就能吃到。吃過點心,就是公開課。“和尚,你給我們上一節”幻臭作家提議。“好。”阿秋上師也不推辭。作為和尚,尤其還是地位不低的和尚,隨時都能侃侃而談,肚子中經書累在一起,恐怕足以五六米高。“各位心中有什麼疑惑,可以儘管問我,為你們走出這裡儘一份力。”阿秋上師說。這是來搶生意了“和尚,你還是處男嗎”幻臭作家問。李慧歎氣。“是。”阿秋上師回答。“你、你有孩子嗎”拔河老頭問。“你不廢話嗎都是處男,哪來的孩子!”幻臭作家道。“誰、誰說不可以”拔河老頭堅持。“哦,好像也行。”幻臭作家不知道想到什麼,笑得很猥瑣。“師傅,”快出院的姿態放得很低,“我什麼時候能出院”“有空我替你問問佛祖。”阿秋上師笑著回答,“起來,不用跪我,眾生平等。”就沒一個正經的。“小智,你有什麼想問的嗎”顧然對桌底下的小智道,“什麼都可以問哦,天文地理都可以。”聽到什麼都可以問,小智才抬起頭。他又低下頭,說:“宇宙有外星人嗎”眾人看向阿秋上師,期待喇嘛的奇跡之力。阿秋上師雙手合十,笑道:“佛法無邊,難度不善之人;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我教不了智障。”這個智障!————《私人日記》:九月二日,周二,晴,靜海。明白一個道理,正是男人的**,讓他們落入女人之手。————《醫生日記》:還是得給阿秋上師服藥,藥一停,精神分裂又出現了。(莊靜批語:再看看)........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