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再動了!”
裴宴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如果顧朝夕在旁邊的話,可能都要感歎一句,裴宴是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生物。
他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的,丫丫被他抱在懷裡,前麵,他的手抵著何梅的腦袋。
任由何梅怎麼往前撲騰,裴宴的胳膊都沒有動彈一下。
“我再說一次,不要再動了,否則我就把丫丫丟下去。”
裴宴本來就站在靠近邊緣的位置,在這句話說完之後,何梅像是感覺到什麼,果然停了下來。
她眼裡的猩紅並沒有消退,反而更加強烈了一些。
身上都在發抖,這讓裴宴覺得,可能到某一刻,何梅就會突然爆發起來。
轉身,裴宴把丫丫抱著往中間的位置走了走,然後將丫丫放了下來。
幾乎是在放下丫丫的一瞬間,何梅就衝過來把丫丫抱走了。
乾掉的水泥因為這樣誇張的動作而不停地往下掉著,裴宴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神微凝。
稍許,何梅終於抬頭,再次用那雙眼睛看向裴宴。
他也不著急,隻是靠在旁邊的柱子上,朝著何梅睥睨過去。
“你知道,是誰殺了你和丫丫嗎?”
“你還記得嗎?或者說,你隻是這個夢境的一個幻象,根本沒有之前的記憶。”
裴宴抱著胸,隻是冷靜地陳述自己的想法。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何梅能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在看到這一層都是空蕩蕩的時候,裴宴就已經有了猜測。
位麵把他們都拉入到夢境之中來,隻不過就是為了淘汰他們之中的誰而已。
既然是這樣,對何梅和丫丫,根本就不用客氣。
他如今身上浮著一股戾氣,似乎隻要何梅敢對他出手,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弄死何梅。
大概是感受到他身上的誇張氣息,何梅抱著丫丫,竟然一時間都沒有動彈。
裴宴見她沒有再亂動,朝著四周打量起來。
看來除了何梅和丫丫,這一層也沒有彆的東西了。
現在要解決的,就是如何才能打破夢境回到房間裡去。
他索性圍著這一層開始四處走動,手掌時不時的拍在那些柱子上麵,試圖早到什麼東西。
“如果你們現在還沒有死,那你們現在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吧?”
“如果你們已經死了,我想,你們現在應該已經被埋了,對嗎?”
顧朝夕再一次躲避開何梅的時候,這樣輕聲問著。
她也不是在具體地問誰,隻是將心裡想的話就這麼說出來了。
何梅眉眼間的猩紅是半點都沒有消退,就連攻擊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因為這一層都是空蕩蕩的,所以顧朝夕甚至找不到什麼能夠防身的東西。
空手和何梅打的話,她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
麵對一個位麵產生出來的怪物,尋常人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打贏的概率應該不大吧。
除非她是裴宴,在力量上占有較大的優勢。
可惜了,她不是。
再一次朝著旁邊躲開何梅之後,顧朝夕的目光落在了丫丫的身上。
剛剛何梅抱著丫丫放在中間的空地上坐下之後,丫丫就沒有再動過了。
所以,如果她能以丫丫為要挾的話,不知道何梅能不能短暫地停止一下攻擊呢?
畢竟她還要找方法從夢境裡麵出去。
如果一直待在夢境,而夢境的時間和位麵正常的時間並不是一樣的流速,可能會導致位麵的時間過去了,而他們還在夢境。
位麵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在夢境裡麵沒有出來,一旦位麵的時間到了,而你還沒有離開,就會被抹殺或者是永遠地留下。
她咬了咬牙,這一次沒有猶豫地朝著丫丫的方向衝了過去。
何梅嘶吼了一聲,朝著顧朝夕再次撲過來。
不過顧朝夕的速度顯然是快何梅一步的,在何梅落地之前,顧朝夕已經抱著丫丫從那個位置離開了。
懷裡的小姑娘很乖,抱著顧朝夕的脖子。
她胳膊上麵的水泥蹭到顧朝夕的脖子,有些難受,抬手想去摸一下脖子,卻見何梅尖叫著朝她過來了。
顧不得許多,她再次朝著旁邊的位置退開。
而後,抵在一個石柱子的上麵,皺眉盯著何梅。
“彆再過來了,否則傷到丫丫,彆怪我沒有提醒你。”
這句話落下,顧朝夕就看見何梅愣在了原地。
看來,哪怕位麵將她變成了一個沒有情感的怪物,但是她內心深處對丫丫的愛還是讓她保留了一絲作為母親的情感。
她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顧朝夕又開始擔憂,其他幾個樓層的夥伴,是否已經知道這一點了呢?
如果他們打不過何梅,又沒有想到通過丫丫來桎梏何梅,那豈不是凶多吉少。
但就好像是在印證顧朝夕的這個猜想,在下一秒,眼前的麵板浮現了出來。
【尊敬的玩家】
【本場遊戲人數】
【剩餘:】
兩個人同時?
顧朝夕愣住,麵板的內容幾乎讓她站在原地駐足了一分鐘的時間。
她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
怎麼會呢,她回憶著,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兩個隊友同時離開的事情了。
她蹲在地上,有些無措地摸索著自己的手指。
這兩個人是誰呢?會是誰呢?
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猜想,可是卻不願意這樣承認。
她已經把這些經曆了幾個位麵的人,當成個一個團隊,一個小的特殊的家庭。
這樣的感覺,無異於是自己的家人離開了自己。
雖然每一次進入位麵的時候,顧朝夕都告訴自己,世事無常。
從被選中為玩家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生命就已經走到離岸的邊緣。
可是這一刻,顧朝夕還是很想哭。
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冰冰涼涼的,但是沒有淚水。
冷風從她的臉上拂過去,她好像已經感受不到什麼是悲傷了。
顧朝夕覺得自己麻木了,從什麼事後開始的呢?
她的手朝上抬了抬,然後捂住自己的眼睛。
好像能理解那時候裴宴和她說的話了,無論有什麼疑問,都先從位麵活下來再說吧。
因為隻有活下來了,才有更多的機會。
她歎了一口氣,把手放下來,很輕地在地麵上拂過,算是一種悼慰。
“總有一天,會有人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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