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確是讓趙誌發順利地停下來了剛剛的行為,儘管那把刀還是架在周則的脖子上。
沈藍已經扶著周佑佑從中心圈裡麵退出來了,這會兒周佑佑坐在後麵的一堆建材上麵休息。
趙誌發看著她,身形往周則的身後躲了躲。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他搖了搖頭,目光朝向彆處。
顧朝夕沒有看也知道,那肯定是宋江文在的地方。
她側目,裴宴立刻朝著旁邊挪了幾步,正好能擋住趙誌發看宋江文的視角。
“我在沈世傑的房間裡,找到了一本筆記,上麵寫了你跟他借錢離開的事情。”
顧朝夕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祥和一些,她並不想因為這個事情刺激趙誌發的神經。
但顯然,光是提到這件事,就讓趙誌發整個人都跟著汗毛樹立了。
他警惕地看向顧朝夕,手中的刀朝著周則的脖子又近了一分。
“我知道你是真心想離開的,隻是因為各種事情又留下來了。”
“你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她看著趙誌發。
就算趙誌發和工地簽署了離開工地的合同,不在工地乾活了。
可憑著他和宋江文的關係,就算不乾活也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待在工地宿舍的吧?
可是宋江文把他藏在房間裡,幾乎沒有讓彆人發現過他,這就導致大家有一個誤區,工地隻留在這裡乾活的那些人。
隻要不是乾活的人,都不可以在工地蹭住,也不可以蹭吃蹭喝。
還有一件事,就是趙誌發為什麼一定要殺死沈世傑呢?
趙誌發和沈世傑的恩怨,無非就是借錢的關係,大不了就是想辦法賠給他。
沈世傑的記錄中寫到的那個,也是個小人。
那麼那個也,指的會不會是宋江文呢。
如果是沈世傑和宋江文的恩怨的話,就顯得合理很多了。
兩個包工頭之間有仇,也是很合理的。
早先就說過宋江文是靠著關係才能到這個位置,所以工地上的很多人其實都不太服氣宋江文。
既然是這樣的話,同為包工頭的沈世傑,為什麼就能服氣呢?
他是完全靠著自己的本事做到包工頭這個位置的,卻要和一個什麼都不會走後門的人成為同事,享受一樣的待遇。
甚至因為對方的後門關係,其他人對宋江文更好。
這讓沈世傑產生了大量的不服氣的心理,他覺得老天對他不公,他覺得宋江文就是對他的羞辱。
所以,他對宋江文的恨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一定會發起反擊。
隻不過,按照他們講述的那樣,後麵更多的可能是沈世傑抵不過,敗給了趙誌發。
這話說完,顧朝夕觀察趙誌發的表情。
確實有所鬆動,但是他依然朝著之前的方向看過去。
顧朝夕並沒有轉頭,哪怕就隻是眼神盯著趙誌發,她也不想錯過什麼。
但是顯然人群之後的那個人根本沒有看趙誌發,所以他又哆哆嗦嗦地抖著手,將刀片朝著周則的地方遞進。
“真的不能再近了,否則他會死的。”顧朝夕友好提醒。
對麵的人根本就沒有去看趙誌發,良久,他才在人群中收回目光。
“原來沈世傑說的得都是真的。”
哪怕宋江文是對於這個心懷愧疚的弟弟,他最大的利益所在者也還是自己。
是他提出要照顧自己,補償自己,所以趙誌發才選擇在他的宿舍住下的。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是你計劃中的一環是嗎?”
他整個人似被氣的發抖,雙眼無神地朝著天上看去,手上的力道慢慢地鬆開了。
周則猛地喘了一口氣,借著一點空隙,直接從趙誌發的臂彎中掙脫出來。
顧朝夕還在想趙誌發話中的意思,卻思考沒有注意到趙誌發已經挪到六樓的邊緣了。
就在他踩空即將掉下去的時候,裴宴一個健步衝過去,直接撲倒在地上,抓住了他的手。
左手撐在邊緣,右手整個手臂垂下去緊緊地拉著趙誌發的手。
沈堯也立刻上來幫忙,伸手拽住趙誌發的胳膊。
但他好像已經用不著這些好意了,隻是拚命地想要掙脫兩個人的手。
裴宴才不會這樣讓自己已經抓住的人死掉。
趙誌發越是想掙脫他的胳膊,他反而越是拉起勁。
好在顧朝夕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直接朝著人群外麵的宋江文走了過去。
他被發現的時候,就沒有打算走,隻是站在原地看著,瞧見顧朝夕便朝著她笑了笑。
“說實話,你挺厲害的。”
她這樣感歎著,把剛剛裴宴去拉人之前丟給她的紅色封皮本子拿了起來。
“把關於自己的那些全部撕掉,就可以掩蓋曾經做過的事情了嗎?”
“沈世傑在某些方麵說的是對的,他的確是嫉妒你,你也的確配不上這個位置。”
她毫不留情地數落著,直到眼前人的表情終於從笑意緩緩地冷淡下來。
到最後,站在原地的男人隻是將眼神錯過顧朝夕,看向被拉起來的,痛哭流涕的趙誌發。
顧朝夕都以為他不會說什麼了,可這個人又開了口。
“是啊,我的確卑劣,可人不都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嗎?”
“我有本事走後門,他要是有本事他也可以。”
“可他想斷了我的路,那就是不行!”
顧朝夕抿唇,所以這就是沈世傑死去的理由嗎?
因為對方要斷掉他的路,還給彆人一個公平,這個人就氣急敗壞。
她的眼神是毫不猶豫的嫌惡,從來就看不上這樣的人。
但凡宋江文是真的有本事,他想走後門,都沒有人會說一句不行吧?
她斂眸,隻是拿著本子的手指逐漸掐緊,想讓自己不要受到位麵的乾擾。
一定要平靜,冷靜地去看待。
自己的生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所以,你明知道沈世傑要來找你,卻故意讓趙誌發待在屋裡裡麵,讓他們兩個起衝突是嗎?”
顧朝夕想,沈世傑應該是不知道這兩人的兄弟關係的。
否者,他不會那麼輕易地去宋江文的屋子裡麵找他。
後來更不會被宋江文拿到鑰匙,把自己的記錄本上的一部分撕下來。
宋江文把鑰匙放在自己的房間裡,甚至連仔細藏一下都懶得藏。
不過就是料定,不會有人懷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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