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問問他們,沈藍你先扶著趙湘湘回房間。”
裴宴說完,抬手指了指。
沈藍點了頭,縱然自己對於剛剛發生的事還沒有緩過來,但現在不是害怕退縮的時候。
周佑佑挪著步子過來,和她一起把趙湘湘從地上摻了起來,三個人一起朝著廂房的方向去了。
秦微則是起身走到羅織的身旁,她現在還是呆愣的,似乎根本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她走過去,抬手碰了碰羅織的胳膊。
羅織有些機械地轉頭看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地開了口。
“沈二小姐?”
“你還好嗎?我先扶你會房間休息吧?”說著,秦微抬手攙著她的胳膊,用力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站起身來自然是免不了又要看到躺在地上的屍體的,隻不過這會兒趙夫人的眼睛已經被裴宴給合上了,並沒有剛才那麼恐怖。
羅織吞了口口水,下意識朝著秦微的身上靠了靠,腳步有些虛。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看見的......”
秦微抿了抿唇,扶著羅織往廂房那邊走。
離開了這處院子,她明顯感覺到羅織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一點,隻是嘴裡依然是念念有詞。
回到房間,羅織坐在桌邊,整個人半趴在桌子上。
秦微坐在她旁邊,抬手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旁邊,語氣平和。
“先喝口水壓壓驚吧。”
“嗯,壓壓驚.......壓壓驚......”
羅織有些恍惚,端著杯子放在嘴邊,卻好一會兒都沒有抿一口。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趙夫人在井裡的那個慘狀,讓她一時半會兒都靜不下來。
不過秦微這會兒也是非常有耐心,根本不著急,隻是靜靜地等著。
好一會兒,直到羅織把手裡的杯子放了下來,她才終於抬著手輕輕地敲了一下桌麵,開口詢問她。
“說說,是怎麼發現趙夫人的?”
羅織愣了愣,看向秦微。
她似乎難以相信,為什麼一個人死了,自己那麼害怕的情況下,秦微卻可以這麼冷靜的問她事情的經過。
不過這也隻是疑問而已,羅織並沒有說出來。
她張了張嘴巴,沒有發出聲音來,又過了一會兒,嗓子裡才傳出一點聲響。
“睡醒之後,我想去洗把臉,但是房間裡沒有水,我就想著去打水。”
“我把木桶丟下去,可是聽到撞到什麼東西了,就把木桶拉了起來朝著裡麵看。”
“然後就看見了趙夫人......”
話說到這裡,也算是明了了。
隻能說,羅織是運氣不好了。
秦微抿了抿唇,趙夫人的頭上和胳膊上沒有什麼明顯外傷,看樣子那時候羅織扔下的木桶應該是砸在了肚子上。
然後她把桶收回去,低頭便看見了井裡的屍體。
確實是有點心理陰影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需要我幫你哥哥說一聲嗎?讓他來照顧點你。”
“沒事的,我自己待會兒就好了。”羅織搖了搖頭,她現在很亂,更想自己一個人待著。
秦微也不勉強,既然她拒絕了,也沒再說什麼。
出了門,將羅織的房門合上,便朝著趙湘湘的房間去了。
此時趙致言已經知道趙夫人死亡的事情,去了院子裡,隻是還沒有靠近趙夫人的屍首,就被沈堯給攔了下來。
“趙公子,恐怕需要先說明一下,你下午都在做些什麼。”
聽到沈堯這樣的問話,趙致言心裡自然是不舒服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母親被賊人所害,難不成你們懷疑我?”
“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你的母親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我們需要知道你下午都在做什麼。”
沈堯冷著臉。
裴宴隻是冷眼朝著這邊撇了一眼,便轉移了目光。
他起身朝著一旁的井口走過去,仔細查看上麵的痕跡。
整個井口周圍都很乾淨,也沒什麼剮蹭的地方,甚至連上麵的繩子和木桶都沒有什麼損傷。
可是讓一個成年人掉進這樣的井裡,在落下去的時候,一定會有下意識的掙紮啊。
周圍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中毒,毒性發作之後,趙夫人口不能言,身體沒有力氣。
所以被丟下去的時候,周圍沒有留下任何抓痕。
大概是落水之後被窒息刺激,所以才有了一定的掙紮行為。
但是她沒有力氣爬上來,也沒有辦法叫人,隻能這樣由著自己被淹死在水中。
到底是誰呢?
趙夫人如果是中毒,這個毒和秦老爺中的毒,是不是一樣的呢?
是同一個人做的,還是說,是兩個人手裡拿著同樣的一種毒。
但是之前搜查那些房間的時候,沈藍他們也說過,沒有找到任何值得懷疑的東西。
所以就算是下毒,這個東西也不是被人隨身攜帶的。
殺人之前,那個人必須去藏毒的地方先把東西拿出來,然後再回去殺人。
這麼麻煩的話,為什麼還一定要這兩個人死?
除非這是凶手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等離開了古安寧寺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這樣就是合理的。
裴宴凝眉思索著,隻是靜靜地站在水井旁邊,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咱們最近沒有水,可就難過了喔。”
沈堯還攔著趙致言呢,他不說出自己下午在乾什麼,沈堯是不會讓他去碰趙夫人的屍體的。
趙致言到底是妥協了,隻能垂了頭一五一十地講自己下午在乾什麼。
他下午不過就是在房裡讀了一會書,然後犯困之後就在睡覺,中間除了起來去了一趟茅廁,就什麼也沒乾了。
但是這中途的確沒有人可以證明他的清白,隻不過。
“我又怎麼會對自己的母親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眼中含著淚,整個人因為激動都在發顫。
想到剛剛趙湘湘的反應,沈堯到底還是讓開了身子,讓趙致言上前去看趙夫人的遺體。
他幾乎是頃刻間落了淚,整個人跪倒在趙夫人的身旁。
顫顫巍巍伸出的手,最終也沒有落在趙夫人的身上,隻是憤恨地砸在地上。
“娘!我早先便不該,我應該守著你的!”
他垂著頭,哭的情真意切。
裴宴卻隻是目光淡淡地看著他,好一會兒之後才挪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