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的方向去前麵的院子,正好是靠近廚房的那一邊。
沈堯快步過去,眼瞧著他們往更前麵的院子去了,立刻朝著裡麵喊了一聲。
“微微!”
顧朝夕側了頭,起了身,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走,看看去。”
和裴宴一起往前走了好幾步,又忽然回了頭看著周則他們幾個人:“你們隨意。”
人太多了,反而容易引起秦墨的懷疑。
秦微快步在前麵走著,知道裴宴和顧朝夕會跟上,出來正好碰到沈堯。
他此時還望著秦墨和羅織消失的方向。
“彆發呆了,走了!”
秦微拍了拍他的肩膀,踏步朝著前麵去,也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顧朝夕和裴宴也跟了上來。
四個人往前走到前麵的院子,四下也沒看見秦墨和羅織的身影。
顧朝夕凝眉,略一思考,拉著裴宴往更前麵的院子去了。
兩人一直走到最前麵的院子,這才放慢了腳步。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的和尚都在忙著清掃寺廟,正殿這邊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兩人不過看看踏上正殿的台階,就看見裡麵對著主供台跪著兩個人。
一個是秦墨,另一個是羅織。
“這邊。”
裴宴低聲說著,將顧朝夕朝著旁邊拉了拉,兩人靠在了關閉的側門上麵。
他知道,就算隔著整個主殿的距離,隻要顧朝夕想,就可以聽到那兩個人的談話。
既然如此,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驚動他們兩個。
他們大概就是不想讓人聽到才刻意來主殿的吧,就算這個時候剛好有人從主殿進去,也隻會以為他們兩個是在禮佛。
好一會兒,裡麵才傳來說話的聲音。
“墨哥哥,我當真不是故意隱瞞的。”
羅織低著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和秦墨解釋。
之前她想過要和秦墨說這件事的,隻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也是存在著僥幸心理,覺得秦墨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現的。
原想著等這段時間過去了,羅織便自己出去好好尋一尋,倒是沒想到今日秦墨忽然過來問起。
眼看是紙包不住火了,索性羅織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玉佩,羅織其實一直都是隨身攜帶的。
隻是那天,她和羅鈺從古安寧寺出去,想要回去羅府看看的時候,卻遇到了正好有兩方交戰。
說起來本來是內戰,不過就是政治上的動蕩。
他們兩個也是不湊巧,就那麼剛剛好的撞到了中間,結果被其中一方追逐。
兩人本來見到羅府的衰敗,就已經內心十分痛苦,又被追,情急之下居然跑到了死胡同。
羅鈺本身就沒什麼功夫,如今和羅織被堵在死胡同,一時間都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
不過關鍵時刻,另外一方又帶著人來了,才將兩兄妹救了出來。
那一方本來想把兩兄妹帶回去安置,卻還是被拒絕了。
兩人早就沒有家了,不過是被拋棄的人而已,跟著他們走了,以後找到羅家人又能怎麼樣呢。
索性,那方便找人將兩人又送回了古安寧寺。
大概也就是逃亡的那個途中,羅織身上的玉佩就那樣掉了。
在被救出來之後,羅織是想過原路返回去找一找玉佩的。
但是那方救他們的人說,現在不安全,如果羅織想要原路返回的話,很容易又碰到那邊的人。
於是她隻好作罷,暫時回了古安寧寺。
“既然如此,為何不在一開始就告訴我?”
秦墨握緊了拳頭,這就意味著,顧朝夕手裡的那塊玉佩就是他的那個。
“墨哥哥,對不起。”
羅織垂著頭,這件事確實是自己對不起秦墨。
然而在門外偷聽的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了詫異。
時間點很奇怪。
如果說羅織丟失玉佩的時間是已經開始戰亂的時候,這時候的幾個人都已經接近成年了。
但是秦墨毒死秦夫人的時間,卻是他麵容還在稍顯稚嫩的時候。
也就是說,起碼實在秦墨和羅織年少的時候,秦墨就已經把自己的玉佩給了羅織。
可是那時候,他們怎麼認識的呢?
又是什麼樣的情誼,秦墨才放心地把自己的玉佩交給羅織?
側頭時,正好瞧見沈堯和秦微朝著主殿的方向來。
顧朝夕抬手擺了擺,兩人瞬間明白了意思,也靠著牆根站好,沒再往前了。
裡麵的人還在說著話,絲毫沒有意識到外麵有人在聽。
羅織低著頭,一時間有些哽咽:“墨哥哥,我”
“罷了,事已至此,彆再說了。”秦墨打斷她。
他如今心裡煩悶不已,攥緊的拳頭鬆開又攥緊,反複幾次,心裡還是憋不出的難受。
“小織,我當初將玉佩給你,不過因為我們同病相憐,我想讓你靠著那份信念好好活著。”
玉佩是秦墨的親娘給他的,他從前隻有拿著玉佩,才能睡一個好覺。
後來認識羅織,以自己瘦弱的身軀把兩兄妹擋在自己的身後。
把玉佩給羅織的那天,下著大雨,秦墨的眼睛都險些睜不開。
兩人的身下都是鮮血,淌在地上,隨著大雨的衝刷朝著遠處流淌而去。
羅織時至今日都記得秦墨當時說的話。
他把玉佩塞在羅織的手裡,告訴她:“小織,日後難過了就想想,沒關係的,我會一直在你們身後。”
也是那時候起,羅織想著,沒事的,自己在羅家不受寵也沒關係的。
反正,也不是隻有親情才能讓自己活下去,還有友情啊。
於是好多個食不果腹的日子裡,羅織躺在床上,抱著那塊玉佩,告訴自己,一切都可以挺過去的。
“墨哥哥,我會給你找回來的。”
羅織低聲說著,祈求般的伸手想要觸碰秦墨。
可是他朝著旁邊避開了一些,躲開了羅織的手。
她愣住,旋即輕聲笑了笑,失落地把手放了下來:“對不起,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大概還是不忍心,秦墨輕歎了一口氣。
“小織,我不怪你,玉佩已經找到了。”
他垂眸,想起被顧朝夕握在手裡的那塊玉佩,那就是他的。
隻是,顧朝夕又是在哪裡找到那塊玉佩的呢?
這讓秦墨的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