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似乎難以置信,抬頭時眼睛瞪得很大。
她張了張口,喉嚨裡沁出一股腥甜,一口血就這樣嘔了出來。
飛濺的血沾到秦墨的衣服上,可他卻一眼都沒有看,隻是伸手壓住秦夫人的腦袋。
“母親,你是知道的,我這人一向愛乾淨。”
如今秦夫人已經說不出來話了,隻能顫抖著,企圖將自己的腦袋從秦墨的手底下掙脫出來。
她嘶啞著嗓子,抬手碰在秦墨的胳膊上,眼淚順著淌下來。
她是悔恨了嗎?其實也沒有。
她不過在想,當初為何不連著秦墨一起除掉。
秦墨就和那個女人一樣,存在就是對她的威脅。
隨著掙紮的動作逐漸地平息,秦墨手掌下的那張變得僵持起來。
秦夫人死了,被秦墨親手弄死的。
這個認知讓顧朝夕和裴宴都稍稍愣了些許。
秦逸知道秦夫人是如何死去的嗎?
還有一個問題,秦墨弄死秦夫人的時候,秦逸又在哪裡,為什麼沒有人來阻攔一下呢?
以他們如今看到的秦逸和秦墨之間的糾葛,絕對還沒有到殺母之仇的地步。
可這又說不過去。
顧朝夕摸了摸下巴,看著眼前似乎又定格了的畫麵。
裴宴搖了搖頭,轉身朝著外麵的方向走:“朝夕,這個房間沒什麼了。”
顯然是沒有什麼線索了,隻是在給他們呈現一些事件發生時候的樣子罷了。
兩人走出房間不過一會兒,第五個房間也開始坍塌。
現在隻剩下第六個房間和第七個房間沒有進去了。
第六個房間的門,已經開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朝著第六個房間走過去。
第六個房間不同於前麵的了,這裡不是什麼場景,甚至連人都沒有。
進門繞過一處屏風,就看見幾個書架,上麵擺著一些書籍,還有一些瓶瓶罐罐。
這些瓶瓶罐罐瞧著倒像是秦老爺收藏的東西,一個個擺在架子上,隨著光亮甚至還泛著一點點光。
至於那些書籍,都被整齊地羅列著。
“這個房間裡能找些什麼?”
這看起來就是秦老爺平時用來收藏東西的房間吧,更何況這麼多的書,是想讓他們從這裡東西東西裡麵找什麼?
“也不是找東西的。”顧朝夕搖搖頭。
從第五個房間開始,應該隻是展示一些場景的,並不是為了讓他們從這兩個房間裡麵找出什麼東西來。
這個房間雖然看著像是書房之類的地方,但是沒準有什麼密室呢?
她開始圍著那幾個書架轉悠,抬手隨意翻動上麵的東西。
“碰!”
兩人隨著聲音的方向側頭看去,就見門口進來兩個人。
賀然是秦逸和秦老爺,隻是,秦逸是被推搡著摔進來的。
此時的秦逸,身上穿著黑色的衣服,臉上帶著一點淤青,滿臉都是不耐,似乎很滿秦老爺現在的作為。
他伸手扶住離自己最近的書架,抬頭皺著眉頭。
秦老爺從他後麵過來,抬腳對著他的後腰便是一腳。
這一腳又將他踹倒在地,這一次顯得更加狼狽了。
秦老爺走過來,在中間的桌案前麵坐下,抬手狠狠一掌拍在桌麵上。
他的聲音壓低,顯得有些惱怒:“秦逸,我同你說過,絕不可對墨兒出手,你都當耳旁風了是嗎?”
顧朝夕皺了皺眉,垂眸看著正在地上爬起來的秦逸。
難不成,秦墨是出了什麼事情?
“哼,我母親被他害死,我不過讓他長點教訓,連著都不可以嗎?”
他握著拳頭,眼睛裡是壓不住的怒火。
秦老爺卻是冷眼瞧著他:“若非你母親殺了他娘,他不會如此。”
此話一出,房間裡都靜了下來。
秦逸似乎踉蹌了一下,整個人都頹廢下去。
裴宴瞧著秦老爺坐著的那張桌子,眼眸沉了一。
畫麵精致,顧朝夕搖了搖頭,轉身開始朝著外麵走去。
“走吧,我們去最後一個房間。”
書架上麵的有些書,顧朝夕隨手翻了一下,裡麵什麼都沒有。
和顯然,那些東西不是位麵要給她看的,所以就算她去翻,也隻是空白的。
兩人從房間裡出來,便朝著第七個房間走去了。
身後,第六個房間也開始坍塌,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回頭瞧一眼。
第七個房間的門,此時已經開了。
裡麵,卻是亂糟糟的模樣。
倒下的椅子,歪著的桌子。
抬頭看去,房間正中間掛著的掛畫也歪了,上麵還有飛濺上去的血跡。
朝著左右兩邊看去,果然瞧見了一些穿著下人衣服的人倒在房間的兩側。
看樣子,這裡經曆過什麼浩劫,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顧朝夕往裡麵走著,房間地上還有一些掉落在地的衣裳。
她閉了閉眼睛,似乎能想象到當時是有多麼的慌張,很多人爭先恐後的往外走,結果外麵的人殺進來,他們都死了。
沒有人從這裡逃出去。
黑暗的命運從現在開始了。
裴宴朝著右邊走去,在幾個倒地的死人身上隨意地摸了幾下,沒有東西。
顯然他們也不是這宅子裡什麼很重要的人,想來也給不出什麼很有價值的信息。
顧朝夕則是在左邊倒地的幾個人身邊停下,她蹲下身子,看著這幾人的麵容。
基本都是一刀斃命的。
如果是戰亂,敵方的人殺到了這裡,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他們的傷口幾乎都是在同一個位置,這絕對不是敵方軍隊能做到的。
這些傷口全部出自一個人。
可這個人為什麼要闖到秦家來殺人呢?又是趁著這種戰亂四起的時候。
為了摘掉自己殺人犯的嫌疑,渾水摸魚殺掉自己的仇人嗎?
那這個人知道秦家的兩個公子還有秦老爺當時去了古安寧寺沒有死嗎?
不對,現在秦老爺已經死了。
應該說,這個人知道秦家的兩個公子還活著嗎?
再深入猜測一點的話,這個人和秦家的兩位公子,會不會有什麼聯係呢?
顯然這個房間是沒有留下什麼了,兩人起了身,再次把房間裡能藏東西的地方四處查詢了一遍,這才轉身走出房間。
隨著兩人都離開房間,房間的門再次閉合。
似有一陣風從耳邊拂過,第七個房間也開始倒塌。
於此同時,原本的廂房也在逐漸地露出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