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怎麼想起來做傻事了?”
那人說話很輕蔑,似乎根本不在意已經倒在地上的人。
她心口的血越來越多的超外湧,嘴角也滲下血來,卻還是用儘力氣抬手去抓那人的褲腳。
嘴裡嘟噥不清的幾個字。
“你們放了她放了”
“滾啊,彆臟了老子的衣服!”
那人狠狠踩了一腳沈家獨女的手,隨後一腳將她朝著水裡踹了過去。
“噗通!”
水麵上飄起來一層淺淡的血色,一道浪打來,那些血便隨著水流逐漸地消散了。
這一切就在恍然之間,而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平淡如常的下午,一瞬間變成現在的模樣。
那個男人回了頭,瞧見她臉上的驚恐時,麵上卻帶了笑來。
“周建仁小姐?這名字可不好聽哦,以後,還是叫沈湘之吧。”
沈湘之,沈家獨女的名字。
她如今的狀態已經不能叫驚恐了,兩條腿都軟了,巨大的恐懼感將她吞沒,隻能由著這些人將她帶走。
而那已經沉入江底的沈湘之,似乎沒有任何人記起她。
宛如,她的出現都是周建仁的幻象。
直到從碼頭再次回去,路過離她家不遠的一條街道時,她才看見了熊熊大火。
那是從她的家裡冒出來的。
一瞬間,她的所有理智都被瓦解,隻想回去看看爸爸媽媽怎麼樣?
可是壓著她的人又怎麼會讓她如願呢?
帶頭的那人瞧著火光衝天的地方冷哼了一聲,抬了抬手。
“沈小姐又發病了,醫生還不趕緊給小姐打一針鎮定劑?萬一小姐傷到自己了,可就不好了呢。”
她劇烈地掙紮,眼裡順著眼角滑下來,不斷地祈求,可沒有人理會她。
那根針紮進她的手臂之後,她整個人都沒了力氣。
眼角裡,印出來的全是火紅的天光。
那人就像是惡趣味一樣,愣是讓她瞧著火將那一片燒了個乾淨,才帶著人往沈府的方向走。
沈母見到她,頓時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人直接摟進自己的懷裡。
“我的小之啊,你這是怎麼了,沒事了沒事了,媽媽在呢!”
她很想說,沈母才不是她的媽媽,可是巨大的悲痛,讓她啞了嗓子。
此後,她就被關在了沈湘之之前住的房間,這裡的一切東西無不在提醒她,房間的主人已經死了,而你現在接替了她的位置。
她鬨著要出去,鬨著想回家。
可是迎接她的,隻有醫生的鎮定劑,還有大把大把強迫她吞下去的藥。
她就像是一個被人擺弄的破布娃娃。
她心裡十分清楚,自己走不出沈家了。
而學校那邊,對外宣稱周建仁意圖綁架勒索沈湘之,已經被處決。
至於沈湘之,由於被綁架落水,導致身體出現問題,暫時辦理了休學。
這些周建仁都是怎麼知道的呢,自然是沈安國和她說的。
沈安國算是周建仁被囚禁到沈家之後,唯一的一點溫暖了,儘管這一點溫暖並不能帶給她任何實際的好處。
但是很多時候,沈安國的出現,都能讓她免去一頓藥或者是一次鎮定劑。
沈家試圖給她洗腦。
這是她在被困沈家第三天就想明白的事情。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建仁覺得自己清醒的時間似乎在變少,更多的時候,她像是一個聽話的機器,醫生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不過這其中,也有她裝出來的成分。
她太想回家了,哪怕爸爸媽媽可能如同沈安國說的一樣,早就死了。
可她還是很想回家,回到周建仁的家。
漸漸的,沈家開始允許她在宅子裡的走動,儘管有好幾個人看著她。
但是這一點點稍微的鬆懈讓她明白,自己裝的還不夠。
在這期間,她發現沈安國其實跟沈家人還是有一點區彆的,他心裡很善良。
然而善良這種品質對於沈家來說,簡直是無用至極。
周建仁好幾次撞見沈安國被沈父拿著鞭子抽,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鞭傷。
她到底是於心不忍,夜裡偷偷拿藥去給沈安國上藥。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從沈安國的嘴裡,知道了沈家的一些真相。
沈湘之確實是沈氏夫婦的親生女兒,隻不過,這個親生女兒並不是死在周建仁麵前的那個。
真正的沈湘之,早就在沈安國出生之前就死了。
至於沈家為什麼要培育一個假的沈湘之,完完全全是因為沈母的偏執瘋魔。
隻有沈湘之擁有一個具象化的時候,沈母的情緒才能保持正常穩定。
於是,當前一個假的沈湘之因為身體原因即將病逝的時候,沈父想到了周建仁,這個很出色的女學生,完全合適成為下一個沈湘之。
她對於沈安國的說辭感到難以置信:“那為什麼,不直接送沈夫人去治病呢?”
而後,沈安國隻是慘笑著看著她。
“我姐姐的死亡,並非是意外,而我的父親,並不希望我的母親脫離他的掌控。”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將周建仁的心砸的狠狠一顫。
沈湘之,是被沈父失手害死的。
他不可能讓沈母脫離自己的視線,萬一這件事情被說出去,他的一切就全部完了。
可,沈湘之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嗎?
“我父親這樣的人,心裡從來隻有他自己而已,姐姐是不是親生的,他會在乎嗎?”
是啊,他根本不會在乎,但凡沈父在意這一點,她就不會成為第二個假的沈湘之。
此後將近一年的時候,周建仁都在努力辦好一個合格的沈湘之。
她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自己就是沈湘之。
隻有這樣,她才能走出這座深深的宅院。
果然,在又一年的開學,她被允許繼續回到學校上課。
隻不過這一次回學校,她便不是周建仁,而是沈湘之。
沒多久,沈安國幾人便被強行塞了進來。
儘管她知道這中間有部分原因是為了讓沈安國監視自己的動向,但是她並沒有刻意避諱。
甚至有好幾次,周建仁都會主動和沈安國打招呼。
而這當然也包括,見證三個人被校園霸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