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裴宴是從哪裡端來的酒,就裝在瓷碗裡麵,看上去清清涼涼的。
“聽說是當地人自己釀的酒,味道不錯,嘗一嘗吧。”
他端了三碗過來,秦微直接伸手端了一碗。
“我嘗嘗。”她倒是什麼都願意嘗試。
端著碗就抿了一口,隨即確實直接痛苦的整個臉都皺了起來。
舌尖抵著牙齒,秦微說話有些不利索了。
“我的天啦,這麼辣!”
她把碗放在木桌上,抬著手在自己的嘴巴麵前扇了扇,舌頭不停地往外吐。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隨即又咬了一大塊牛肉放到自己的嘴裡。
裴宴有些沒忍住,嘴角揚起笑來。
“喝酒要配著吃肉的,這邊釀的酒一般都比較純一些,所以才覺得很辣。”
他解釋完,先咬了一大塊牛肉,嚼了一會兒這才小小地抿了一口酒。
等他吞咽完嘴裡的東西,還朝著秦微揚了揚眉。
秦微翻了個白眼,沒理他,起身跑到其他桌上去找水果。
顧朝夕看了看自己手裡還端著的碗,學著裴宴的樣子先吃了一口牛肉,才抿了一點點。
這酒果真是辣,嘴裡明明塞著滿滿的牛肉,還是被嗆鼻的酒味兒衝的滿頭都在冒星星。
趕緊把嘴巴裡的東西全部吞下去,又嚼了好幾口牛肉,這才勉強把酒味壓了下去。
眼裡有點點的淚光在打轉,險些就要流下來。
“民風剽悍啊!”
要不說這邊的人都騎馬射箭比摔跤呢,就是厲害,酒都喝最烈的。
“網上都說,不要和這邊的人比喝酒。”
“是啊,因為人家都是用碗喝的嘛!”
顧朝夕揚了揚手裡的碗,有些心顫地把碗放在了木桌上。
海城那邊喝酒,都是用小的玻璃杯,一頓飯喝兩杯酒差不多了。
這一碗就已經抵他們的一頓了。
然而,對於伊默這邊的人來說,這一碗應該隻是開胃吧。
她潸然,默默地垂頭啃著手裡的牛肉。
秦微回來時,手上端著一盤葡萄。
“嘗嘗,當地特產的葡萄,特彆好吃!”
她端著盤子,還忍不住自己摘了兩個扔到嘴裡。
顧朝夕下巴擱在膝蓋上,整個人縮著,隻是微微討厭從盤子裡摘了一顆。
圓圓的一個,在火光下看著晶瑩剔透的。
裡麵似乎沒有子。
她喂了一個到嘴裡,輕輕一咬,汁水就順著喉嚨往下滑。
確實很甜,也很香。
葡萄味順著她的鼻腔往上鑽,一瞬間都快忘了剛剛烈酒的嗆鼻。
她吞下去,嘴裡還殘餘著葡萄的香甜。
又伸手抓了幾個,挨個挨個的吃著。
“小可愛,那邊還有烤蔬菜,你要不要吃啊。”
“嗯?還有這個嗎?”她總算是直起身子,手肘擱在了腿上。
放眼望去,來來往往的人遮擋了視線。
秦微點頭:“在那邊啦,有人支了個燒烤攤,好多種類的蔬菜,咱們可以過去烤了吃。”
“可以啊。”
她點頭,站起身時揉了揉自己的腿。
裴宴懶散地坐著,見他們回頭看自己,擺了擺手。
“你們去吧,我歇會兒。”
剛剛的酒確實有些上頭,他現在都不想動。
“那我們去啦!”
秦微拉著顧朝夕就鑽進了人群。
一晚上,兩人似乎都在到處跑著,一會兒嘗嘗這個,一會兒嘗嘗那個。
還有那種彆人家自己做的葡萄酒,相比白酒確實好喝了些,不過喝多了也有些醉人。
等到顧朝夕再想起來看手機的時候,已經是夜裡的一點多了。
然而伊犁廣場上剩餘的人依然不少。
她靠在稍微旁邊一些的位置,就這樣隨意地坐在台階上。
中間的篝火已經不如剛開始那樣的濃烈,此時隻剩下一半還在燃著。
她好像喝的有些多了,腦袋暈暈的。
秦微坐在旁邊,不知道嘴裡在嘀咕什麼。
她把腦袋靠過去秦微的肩膀上,眼睛慢慢地閉上。
臉上是熱烘烘的,這時候遠離了火堆,夜裡的風吹過來,才覺得身上終於輕鬆了一些。
似困意襲上來,眼皮都變得重了。
“秦微,朝夕。”
裴宴的聲音吧。
她掙紮著睜開自己的眼睛,看見裴宴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他彎著腰,眼裡帶著一點詢問,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顧朝夕喝醉了。
她笑著抬手,手掌就這樣落在了裴宴的頭上,把他原本蓬鬆的頭發全都壓了下去。
裴宴臉上的笑意不減,隻是有耐心地將她的手給拿了下來。
可她就跟犟脾氣似的,這會兒跟他杠上了,又把手爭著放上去。
“唉。”
無奈地歎氣。
他索性轉頭去看秦微,就看她一臉的不懷好意。
“裴宴,我總算知道了,我就知道我沒看錯。”
“醉沒醉?”他問。
秦微搖頭,依然笑眯眯的樣子。
“沒醉幫我一把。”
他說著,把顧朝夕的手再次挪下來,直接轉身蹲了下來。
秦微立刻就懂了,伸手拽了拽顧朝夕的胳膊。
“小可愛,上馬,咱們回家去了!”
顧朝夕腦子裡亂亂的,隻看見裴宴的背影就在自己的眼前,她被秦微手上的力道帶著朝前麵摔過去,就這樣趴在了裴宴的背上。
他的雙手從她的膝下繞過去,利落地將人背到自己的背上。
起身時,顧朝夕的手自然地垂在了他的身前。
他朝著左邊側頭,和她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
“朝夕,抱好,小心摔了。”
“噢!”她小心地應著,手臂乖乖地環住他的脖子。
她的呼吸離得很近,這讓裴宴的臉忍不住有些發燙。
秦微掩著嘴無聲地笑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直接倒在地上。
裴宴瞪了一眼,她也不在意,隻是蹦躂著朝前麵走:“回家咯!”
三人一路搖搖晃晃地往民宿的方向走。
顧朝夕的腿一晃一晃的,腦袋無力地耷拉在裴宴的肩上。
她身上似乎在發燙,一股燥熱讓她渾身難受。
可是有人緊緊地鉗製著她,她動不了。
“朝夕,乖一些,回家了就涼快了。”
他側頭低聲哄著,她果然又安靜了一些,也不亂動了,隻是臉上紅紅的,眉頭下意識蹙起。
果真是喝多了。
裴宴失笑,加快了腳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