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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峰覺得自己見到的是一根繩子。
一根無有顏色的繩子。
在他畫“唐卡”的時候,完整的開過光的“唐卡”之上,亦會有彩色的絲帶,或者說繩子。
一般而言,會是黃色和紅色。
黃色是黃虹,紅色是化虹,此二者的作用很簡單,便是接引“唐卡”之中的“本尊”,從自己的法性界而來,降臨在“唐卡”之上。
除此之外——在“巫教”的傳說之中,“讚普”,整個“吐蕃”的統治者,他是“天神”,有的時候是“天神的使者”,最早的“讚普”,是從天上下來,被路上的“巫教師”遇見的“天神”。
他來到密法域,就是借著“木繩”!
也就是很樸素的,用一根繩子從天上落下來的。
所以他見到了此“命輪湖泊”之中的“本”,就是一根“繩子”,不但無有感覺到鬆懈一口氣,反倒是更覺得危險!這一根繩子從底下落下來,明顯可見,其是被斬斷的,在它被斬斷的痕跡之上,有陸峰相當熟悉的氣息!
“斬斷”的氣息,這氣息,和陸峰修行了,卻無有修行到了深奧處,可以切碎“魔口大輪”一樣的“切割大術”一般無二。“切割開”此物的人,應是“羅仁菩薩”。或者是得了“羅仁菩薩”法的人!
所以這一根很普通的,和奴隸一個價格的“麻繩”,此刻在陸峰眼裡危險無比。
就此一物,它出來之後,“萬籟俱靜”。
陸峰無有徐徐的朝著此物靠近,更無有將其帶在手中打算。
無貪念,就無因果。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便是緩緩轉身,脈輪之中,諸法而行,陸峰如同逐漸凝聚在了湖泊之中的蒼蠅一樣,趁著自己還能行動,朝著眼前的“阿南波咄尊者”而去,他欲要乘著“阿南波咄尊者”不得動作的時候,將這位“尊者”,降服或者行誅業,不過行誅業的可能性更大,便是“阿南波咄尊者”站著不動,陸峰也能敲開他的防禦。
他行的畢竟是“明王法”。
就在他如此之緩慢動移之時,在他的“嘎烏盒”之中,忽而傳出來了一股暖流,緊接著,久未見功的“嘎烏盒”之中,傳出來了“正大光明”的聲音,陸峰頓時感覺自己渾身一輕!
那是“時輪金剛密咒”的聲音!
是“無上瑜伽部”的不傳之秘,是受戒不到,資糧不夠,根器不夠都無法解除的大秘的聲音!
那一直沉寂的,自從上一次陸峰放進去就無有發揮過作用的“時輪金剛壇城”之中的“沙子”,此刻宛若是一顆金色的大日,溫暖在陸峰的身上。
“嘎烏盒”無有盛放住了它。
它從裡麵緩緩而出,滲透出來“時輪金剛”講經的聲音。千言萬語,都化作了咒文。
“嗡,
哈恰瑪拉瓦熱洋,
娑哈。”
“嗡,
哈恰瑪拉瓦熱洋,
娑哈。”
一遍一遍的咒語,出現在了陸峰的身邊。
真金一般的法性留在了此間,將此間停滯不動的時候,都推動的開始搖晃。
陸峰止覺得渾身輕鬆。
不過這種渾身輕鬆,並無是未有後果的。肉眼可見的,這“時輪金剛壇城”之中的沙子,亦在這樣的作用之下,法性流逝,開始飛速腐朽。
這沙子有如此之殊勝之作用,自然是應它來自於“時輪金剛壇城”,屬於“時輪金剛壇城”永恒的一部分。
隨著這裡麵法性的流逝,它亦會消失。
在這大日之中陽光消減到了不可見之前,陸峰就須得完成種種一切。
他無有一字言語,對付“阿南波咄尊者”這樣的大尊者,他也知道自己就這樣一個機會。
止陸峰無料得“阿南波咄尊者”的“真形”,並非是個人模樣。
或者說,“阿南波咄尊者”留在這裡的,就並非是個人,他留在這裡的就是“命輪”。
此刻這“命輪”是實形,完完全全的,宛若是紅銅鑄就的一件寶物,就在此時。這就是“阿南波咄尊者”“意藏”實形。
其實也就是“阿南波咄尊者”意藏的真實樣子。
陸峰的“智慧火“熔鑄在上麵,將此物燒的紅彤彤的,其中自然流露出來了種種變化,不是無有建功,可是陸峰目睹耳聞著密咒所過時間,再以此推算了這“命輪”的轉動時間。
過了片刻,陸峰卻陡然的抖出了人皮古卷。
卻不繼續降服了,而是將這“命輪”,抖在了“人皮古卷”裡麵,將其妥善抓住,層層疊疊的疊合在裡麵。
隨後拿在手上,開始朝著不遠處跑去。卻是要珍惜時間了。
他行走的飛快無比,至於說身後的那一段繩子,陸峰壓根就不想要。
此物和“密法域”的牽扯實在是太深了,不管是“密法域”的哪一種“繩子”,陸峰都不會拿,暫且不說這可以凝聚時間的功效,就是其餘的原因——若是得了此物,陸峰須得將此物送給“黑天紅蓮法師”。從“密法域”的神話傳說之中來看,陸峰並不覺得這“草繩”,是甚麼可以簡單之物,那麼對這樣不簡單的東西,“巫教”是如何做的呢?
以“本”供之。
這個“本”,就是“儀軌”本身了,“巫教”的儀軌之正式,之繁複,之講究,倘若並非是大貴族,大僧侶,像是陸峰這樣中不溜的僧侶想要借用自己的力量去供奉它,短時間之內,尚且可以。
但是時間止要一長,那麼陸峰也要束手無策!
供養不起來。
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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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峰得了“阿南波咄尊者”的“命輪”,便已經足夠陸峰自己去研究諸多時日了,再多一件“本”。
算啦!
算啦!
拿不得!
陸峰趁著“時輪金剛壇城沙子”還無有法性散儘,立刻轉身離開,朝著“階梯”而去。
行走如風。
或者說,比風還要快。
即時到了這“階梯”旁邊,從上往下去看,這“階梯”之下,已經開始風吹煙散了。
陸峰直接化虹而去。
若是此物真的散了,那陸峰都不知道自己最後可去得甚地方,若是真的留在了此處——陸峰怕自己回不去,他尚且不知此地究竟在何處,不說是在“萬山之王”上,若是和陸峰所想的一樣,像是那位去山上的“大經師”一樣,落在了“厲詭所處的崗下”,那陸峰也難以回來。
化虹之後,陸峰甚至回首看了一眼那“繩子”。
看到那“繩子”好端端的還在原地,無有任何異象,陸峰方才心中放心了下來。
求其上,得其中。
陸峰曉得在“密法域”,得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下場便是會有多淒慘!
他行的速度不緩,止就算是這樣,他順著這“階梯”往下,便是在行進之中,底下的“階梯”,變得更加的“虛無縹緲”。
幾不可見。
到了最底下,便是一節階梯不見了!
便是尋常,這一點就算是一個小娃子,就可以跳過去,可是陸峰知道,這件事情並無這樣簡單。便是陸峰以“大咒力”維持這最後的一縷縷,一絲絲,也無有將這“階梯”維持出來。
最底下的“階梯”,還是止剩下來一點。
陸峰不得已之下,“性意”流轉,以“六字大明咒”開門,強行從此間行過去。
不能再留在此處。
至於說這一下,有甚麼後果。
陸峰卻顧不得了。
止盼望菩薩保佑罷!
這個時候,他身上“嘎烏盒”之外的一輪太陽,終於緩緩的熄滅。
熄滅了之後。
陸峰卻無有了再束縛的感覺,應是離開了那“繩子本”太久,未曾在其領域之內了。
這一段路,無有時間,空間之感覺。
就算是陸峰化虹,亦感覺要穿越無儘時間!
就是這短短一點,陸峰都無可知自己在什麼地方,直到背後忽而有一物,抽打了他一下,將陸峰從這“虛無”之中,抽打了出來!
就算是陸峰。
都免不了一個踉蹌。
便是再度腳踏實地的時候。
陸峰落在地上,都不須得打眼看,便見到自己就在“外麵”,就是在草場之上。不過那“死寂”的死氣,此刻卻都在緩緩消散。
入目之處,亦皆為死地,和前麵無有二致。
不過這種死氣,消散的緩慢,此處要回複如常,至少還須得十幾年時間,要修養生機十幾年。
不過此處最明顯的,就是那山,那水,俱都不見了。
遠遠看過去,一馬平川——當然,這也是應此地顏色都一般,所以看上去一馬平川的平坦,實際上此地也有起複。陸峰見著這場麵,也甚麼話都無有說出來。
他感覺自己肩膀上,多了一物。
不過他都無有回頭去看。
也不想要去看。
在他的不遠處,就是“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轉世佛子和三位經論僧。
三位經論僧將“佛子”死死的護在中間,不許叫這位佛子,得到任何的傷害。
還有幾位“章京家族”之人,現在都是倒下的。
橫七豎八。
生機全無。
唯獨止一個人站著。
卻是“劉六觀”。
他此刻端詳著忽而出現的“永真上師”,神色更加驚疑不定,不知道他是又相出了個甚麼!
不過現在,他已經“心慌意亂”。
陸峰都能聽到了他的心思。
密密麻麻的“相麵術語”,陸峰聽一兩個,無有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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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留在了不遠之處,看向了那邊的僧人。
那位渾身上下人皮,人骨法器的大僧。
他此刻倒是無有圓寂在此處,便可見他的手段咒力!陸峰對著他遙遙說道:“我這邊的事情,卻處置的差不多了,你還在這裡。
如何,你還要對付佛子麼?
謀害呼圖克圖之惡,你和你身後的本尊上師還承受的住麼?”
追過來的了全上師了,此刻卻無言語。
在他的身邊,倒是多出來了幾具僧人的屍首。
這些屍首是外頭的“厲詭”,所收納的“倀詭”。
本來也是要深入了此間山洞之中的。
結果,還無有到了跟前,被騰出手來的了全上師處理掉了。
一一誅滅。
不過此刻,了全上師看著陸峰,卻搖搖頭,無有說話。
他也無有退路了!
無論他能否承擔起來謀害一位“呼圖克圖”的因果,他都無有退轉了。
在“密法域”,便是知道有些些事情不得做,不可做。
亦是非做不可。
了全還有本尊上師哩。
他還要聽從自己本尊上師的話語哩。
就算是本尊上師可以承擔,他也不會希望秘密出去的。
外頭的風沙又起來了些,陸峰看了一眼了全,無有搭理這外麵要來之物。
雖然看上去是陸峰了結了“阿南波咄尊者”和“大蓮花座呼圖克圖”那邊的因果。
實際上並非如此。
這件事情的結束,其實亦是一個開始。
這因果無有消除,反倒是陸峰接過了這一份因果,將這一份因果,移花接木。
接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這樣來算的話,其實這裡又有一件事情,剛剛開始。
這一切,都可叫他再回廟子之中,為他爭取些許機緣好處。
所以,現在就差了最後一步。
那就是帶回佛子。
否則的話,他會前功儘棄。
現在,外麵還有“阿南波咄尊者”忿怒尊。
裡麵還有眼前的這紅衣僧。
這些,俱都是他的敵手,無有例外。
所以陸峰現在一問,就是在問紅衣僧人。
是二人先決出一個生死勝負,還是先對付外麵的“忿怒尊”,再各行其事?
劉六觀在旁邊看著,數次想要張嘴說些話兒。
最後還是憋住沒有說。
了全上師雙手合十,禮拜了陸峰,表示了對於陸峰的“大咒力”和“大佛法”的禮敬。
最後還是決定。
此處動手。
尊敬和敬畏敵人,和與他作對,並不衝突。
個人的意誌,不可駕馭在了本尊的口諭之上。
哪怕了全修行了“黑巫術”,修行了大名鼎鼎的“班達拉姆”的法,可是此刻,他亦有些“燈枯油儘”的意思。
當然,陸峰好不到哪裡去。
還有一點更為重要的是,陸峰知道,在那“命輪湖泊”之中的“本”,跟著他自己來了。
剛才將他抽下去的,便就是那“繩子”。
嗬,還是逃不脫,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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