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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峰見得極明。
不過並無緊張。
都到了這個時候,陸峰便感覺自己宛若是再度回到了“日出寺”,自己做“主持尊者”的時候了。
時時刻刻,諸般事宜,都須得他自己做主。
在此刻,
“長生天的遊騎兵”並不安全,但是這“大蓮花座呼圖克圖”也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來了一種叫人不安的氣息。
俱非良友。
至於他抬起來的經論僧和寧善人,劉六觀,均都無有獨當一麵的本事。
此番世間的頂梁柱,卻又落在了陸峰的身上。
陸峰一手握住了金剛橛,腳下“金剛圈”,畫地為王。
冷眼旁觀這一切。
再行計較。
“長生天的遊騎兵”見狀,並不理會陸峰,更不理會那為“大蓮花座呼圖克圖”而來,一行人獨剩下一人的僧人,直接衝著山洞下去。
山洞之中,六字咒語不疾不徐,如同是蛇一樣的咒文,從中滲透出來。
和外頭山上的“青色蓮花”,重巒疊嶂,勾連在一起,化作了更大的蓮花。
赫然就是法性。
可是這法性之中,卻多了輕薄,失了厚重。
宛若“無根之萍”。
和陸峰的“大火炎炎”完全不同,陸峰的“大火炎炎”法性界,雖然無有成型,可是那根源,便是來自於“不動明王尊”所出生之世界。
有根有腳,厚重自生。
所以陸峰不言不語,但是他知道,這法性化生之世界,大有蹊蹺,連帶著在這法性之中的“大蓮花座呼圖克圖”,亦不可信任。
那“長生天的遊騎兵”們刀鋒睥睨,斬殺的此處蓮花凋零,那飛舞起來的蓮花和咒文亦勾連在了一起,被陸峰召來一陣風掃開。
並掃出來了陸峰背後站著的人呢。
“真心烏察蘇拉。”
一道柔柔的聲音說道。
聞聽此言,陸峰並不稀奇。
他目不斜視,但是在陸峰之上的寧善人、劉六觀,卻止在聲音出現之後,看到在“永真上師”身後,竟然還站著一個人。
不過他的頭,還在他的身上。
止他的臉,
卻怎樣都看不得清。
陸峰法眼之中,便見得在他身後的“業火人形”,是個女形。
這人形的麵目不住的變化,不過這些變化,每一變化,都暗合天意。
——這意味著,若是他身後之人“由死轉生”,那他可以化作自己身邊的任何人。這一種偽裝的手段,比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不知道要高出來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
這些臉的變化之中,可以得知,這些臉的主人,究竟是有此人,還是查無此人,隨性變化?
陸峰更相信這些臉是有主人的。
那能長出來如此臉麵的人,他們的臉麵都被“長生天的遊騎兵”所得。
這些人,又如何了?
一念至此,陸峰看了寧善人一眼。
寧善人有所察覺。
但他此刻就在紙馬背上,默然無語。
那一張“厲詭”所畫的臉上,無有任何的情緒之轉動。
這反而叫這位“章京家族”的大人物,此刻看上去,更貼近於大僧侶認為的“厲詭”了。
陸峰低頭,腳踩在了這些蓮花之上。
他感受到了這些蓮花不屈的韌性,對於後頭說出來“真心烏察蘇拉”的名字。
無有絲毫的反應。
那聲音繼續說道:“永真,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名字。
我此番過來,是要告訴你。
真心烏察蘇拉,是詭,也是仙人,你背後的麵具,本身就是中原王朝的仙人。
——我知道你對它無可奈何,但是我可以助你煉了它。
我身上還有些許龍氣,並一件法器,幫助你煉化了它,也不算甚麼難事。
它本來就有‘慈悲拔苦’之意。
你和其餘僧人不同,你最先修持出的,反倒是‘慈悲心’,這很難得,所以倘若是你得了它,對你大有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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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慈悲心’之中,可再得‘慈悲拔苦’之意,‘智悲雙運’之下,對於你的回向,大有好處。”
陸峰依舊無言語。
“密法域”,從來都是不加掩飾的“弱肉強食”,刀子就是道理。
故換而言之。
有人和他談論道理。
那就是他的刀子不夠鋒利,那便是他這個“永真格貴”,手裡的鐵棒結實,叫旁人奈何不得。
不過,剛才那人提出來的言語,還是叫“永真格貴”歡喜,剛才說話的“長生天的遊騎兵”,雖然神通廣大,可是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算是其所得甚多。
其實亦不清楚若是陸峰真個煉化了此物,會有何種的變化。
若是他得了這“麵具”之能,輔佐以自己的“地藏王咒印”,那陸峰可得一座“佛”,。
坐鎮“六道輪回”。
便是無“六道輪回”。
他也能壓製住自己背後的“青蓮寂滅魔口大輪”。
不須得太擔心它徹底化作無間地獄,無法驅動。
可是好處說了。
壞處更大。
在此處結下因,那果從何來?
見到陸峰不答。
那聲音亦無有繼續叨擾陸峰。
背後那聲音說道:“既然如此——我亦不說甚麼了,你總會來找我們的,你不能止局限在了廟子裡麵。
你那廟子上麵,就是厚厚的‘佛理佛韻大雲’,你在那裡麵,能看得到甚麼?
止到了外頭,你才能看到我們想看的。
既然你不願意幫我,那倒也不必幫了‘大蓮花圖’,這法性本就不屬於大蓮花座。
這法性,是屬於阿南波咄尊者所化作的三身之一。
是他的滾滾意能量,是他的意藏化身。
是摩訶光明青蓮,不過看你的樣子,你並不知道阿南波咄尊者是何人。
也屬於正常,你們‘諸法本源之寺’昌盛的時候,打壓了其餘的部派,不然從草原到州府,怎麼都是你們的大廟子,其餘家的廟子卻無那般多見?
便是以往的諸多大寺廟,不得幸免罷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阿南波咄尊者是一位‘巫教’家族的大賢者,後來雖然轉修了佛法,獲得了身口意三密,但是他最後卻皈依在了‘蓮華欽造大法寺’之中。你若是能尋得那時候大僧侶的筆記,你便可知道那般勝景。
‘大蓮花座呼圖克圖’欲要行最後一步,要做一個‘大士’,最後卻不得不去尋了摩訶光明青蓮。”
話畢,其人就如此離開消失,三位經論僧雖皆看不見人,可是都能聽得聲音,三位經論僧聽得了這聲音,閉上眼睛,想要不聽,可是聲音卻魔音灌耳,就如此的落在了他們的耳朵之中。
就算是不想聽到,亦不能夠。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這聲音穿透一切,直指內心。
三位經論僧經由此“問心”,汗流浹背了。
“圓恒,圓信,圓意,你們三人。”
就在這要命的時節,底下如同是財寶天王托舉著“吐寶鼠”一樣的陸峰,忽而做“佛門獅子吼”,叫他們心中的怯意和動搖,全部粉碎!
他們止覺得自己脈輪之中,一尊一尊“護法”便出現在了他們的“眉心輪”!
如同是“定海神針”!
一下,滾滾意藏從他們的“眉心輪”之間,流轉而下,衝刷下去了他們的恐怖!
但是叫三人毛骨悚然的是,
這神像,
赫然就是“永真格貴”的樣子!
這樣固然是可以叫他們佛心穩固,可是相應的,他們心中有了“永真格貴”。
脈輪捏在了旁人手中,那止這人,就如同是他們的“本尊上師”一般。
說話做事,要他們不可違逆了半分!
三位經論僧壓根無有想到,一路上與人為善的“永真格貴”此時忽而這樣,更加心驚膽戰,冷汗潺潺。
不過心倒是穩定了。
這些僧人,倒是有些不一樣。
反倒是“老日穀”,他完全不懂,被陸峰的“大慈悲韻”所加護,反而無事。
在他看來,眼前的三位僧人就是菩薩,底下的陸峰也是菩薩。
再往上的任何人,都和菩薩無有兩樣。
尊者,法王,格貴,翁則,這些詞語,都和他無有乾係。
故而無礙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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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章京家族”,倒是不須得再說了。
他們都和此事,俱無關係。
陸峰加持住了三位經論僧,問道:“你們三人之中,可曾有人聽說過阿南波咄尊者的故事?”
這位尊者的名號,聽起來並不像是本地人。
更像是從天竺那邊的高僧!
須知道,在蓮師來之前,還有數位大尊者,從天竺而來。
並且其中有一位尊者,還修持了陸峰現在修持的“不動明王法”,極其殊勝。
不過很顯然,
阿南波咄尊者無論如何,都和那位尊者扯不上關係。
“圓恒僧”連隱瞞的心思都不敢起來,他說道:“阿南波咄尊者,阿南波咄尊者是一位為自己部派,樹立法幢者。
是一位流傳下來了大法的尊貴上師。
他出生的時候,紅日如血,家族之中的那些牛羊們,俱都不肯吃草,睡覺。
都跪伏在了阿南波咄尊者母親的碉房之前。
直到阿南波咄尊者出生,那天上出現了六道華光,那一日的大日很好,撒在了人的身上,就好像人人都穿了一件狐狸皮子的大衣一樣。
阿南波咄尊者出生之後,師從當時著名的辛波,年紀輕輕便已然超群。
後來佛法傳來,他亦是力排眾議,願意修習佛法,自己去了神山之下的洞窟裡頭,再不出現。
後來讚普請來了蓮師。
那個時候,阿南波咄尊者業已經成為了一名大僧侶。
在這之後,蓮師布法,阿南波咄尊者聽講蓮師之法,雖然無有落了蓮師部派,但是亦成為了自己部派的立法幢者。
最後執掌一座大廟,到了後來,圓寂之時,化作虹光身而去。
這些都是有記載的,同樣記載在了《三十位大賢者》之中。
廟子之中是有這本書,但是有一部分,亦失落在了廟子之中。”
“圓恒”有一說一。
陸峰聽聞此言之後,對此不置可否。
吐蕃,又是吐蕃。
“圓恒”說的這些話語,說了,亦好似甚麼都無有提起。
“密法域”之中,無論是“巫教”還是“佛門”,對於時間的描述,其實都是不準確的,是誇大其詞的。
就算是陸峰要從這些時間之中,拚湊出來一條完整的,清晰的時間線,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但是依從著“圓恒”所說的時間線。
倒也不是無能從中拚湊出來一條時間-這便是獨屬於陸峰的“智慧”。
阿南波咄尊者,圓寂坐化在蓮師入吐蕃之後。
那起碼,這個時間點是一定的。
也就是說,阿南波咄尊者成道的時間,是在赤鬆德讚之後,但是他修佛的時候,可能也是在這之前,那麼他的部派,就排除了後來蓮師傳下來的法統法脈,那麼他的身份就一定了,他和“巫教”有脫不開的關係,應他本身就是“巫教”出身的大賢者。
整個事情,都是出自於“吐蕃”時間,“大蓮花座呼圖克圖”在“吐蕃”分離崩析之後。
是如何跨過了部派。
和這位阿南波咄尊者的意藏化身,“摩訶光明青蓮尊者”扯上關係的呢?
‘瓶子裡麵裝著的,不止是厲詭。
每一個瓶子之中裝著的東西,都不相同。’
不過想著這個,陸峰輕輕甩開了自己的“金剛橛”,金剛怒目!
“吒!”
一聲怒吼之下,智慧火焰噴湧,燒開了前頭一條路,叫陸峰安然走過去,而這個時候,“長生天的遊騎兵”,已經從“甬道”之中,殺了出去,陸峰無須得辨彆方向,止須得順著此地往前走即可。
裡頭“詭韻”頻頻傳出,可卻並非是陸峰降服,故而陸峰也不得資糧。
但是走入了裡麵。
那些“嘎日瑪”並不看一眼的壁畫,陸峰卻看到了,那些人都在他的身後,身上燃燒著“智慧火”。劉六觀本人,十分緊張,但是他的一雙眼睛,還是忍不住到處看。
不妨,他一頭撞在了前麵寧善人的背上,他立刻麵色煞白,想要跪下叩頭,說些“小人萬死”之類的話語,可是卻無有發出聲音,這一行人不動了,自然止一個原因。
——“永真格貴”停了。
“永真格貴”立住,自然是應他自己,察覺到了裡麵的氣息有異。
好純粹的“詭韻”。
下麵,有一隻好純粹的,可能來自於“密法域”本源之中的“厲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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