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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光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回去,雖然明理長老沒有說什麼時候去領受鞭刑,但是智光知道,最好明天一大早,他就跪在戒律院外麵的廣場上,叫人用蘸了水的牛皮鞭子,狠狠地抽打十鞭子,然後再罰一九。
一九是指罰款,準確的說是罰畜,指的是馬二匹,犍牛二隻,乳牛二隻,三歲牛二隻,兩歲牛一隻。
這就是一九。
在一九之上,還有二九,三九。
對於無儘白塔寺來說,對於智光來說。
一九並不算是什麼大問題,真正麻煩的是以上的罰畜。
二九。
三九。
二九是一十八匹牲畜。
三九自然就是二十七匹牲畜。
這些牲畜不但會在數量上翻倍。
更重要的是,還會在品類上出現差異,到了罰畜三九,更是會涉及到一些極其罕見的密法域異獸,甚至有異獸,隻有那些無人區的神山深處才有棲息,在無人區的深處存在。
那裡,是真正生人勿進的地方。
那個時候,就算是被罰畜的大僧侶,也是膽戰心驚。
不去,罰畜做不完,就是鞭刑,或者是更加殘酷的刑罰,剝奪身份,權力,甚至於更殘酷的一些情況,關進地牢,永生永世不得見太陽。
去,則是生死未卜的前行,一些密法域異獸生活在無人區,那裡是外神和“大殊勝”、“大恐怖”遊蕩之地,若是一個不小心,遇見了這些“大殊勝”,“大恐怖”,或者是遊蕩的厲詭。
那去捕捉的隊伍,都有可能一去不回。
所以聽到罰畜一九,智光其實是完全鬆了一口氣的。
就算他不是土司家族出生的大僧侶,單純是一個紅衣僧,他也足夠這些年為自己置辦下來大量的奴隸、莊園和牧場,畢竟他受過灌頂,可以持密咒,行密法。
叫他咬牙的是明理長老說的十鞭子,有明理長老下令,用刑的紅衣僧,修為比他,隻高不低,並且更可怕的是,他是專門精研此道,十鞭子下來,人根本從床上爬不下來,血水潺潺從背後的傷口之中流出來。
就算是用上好的白藥,也無法遏製這血液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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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如此活活的流血而死。
更重要的是,要是行刑的紅衣僧再動用一些其餘手段的話,就需要一些貢品來請醫僧前來治療了。
本寺之中雖有醫僧,但是本寺的醫僧並不精於此道,隻是會粗淺的一些骨科和發汗發熱的治療。
對於持咒之傷害,還是要他們這些人自己來治療。
想到這裡,智光聳了聳脖子,感覺到一陣涼氣從他的脖頸處出現,叫他渾身發涼。
這一回,可就真的是取死之道了。
他回到了那座僧房之中,灰頭土臉,從上到下都泄露出了一種叫做“膽怯”的味道,畏畏縮縮被震懾了膽氣,被奪走了魂魄心智。
明法長老看到他這個樣子,眯起眼睛問道:“智光,你怎麼了?”
“明理長老在那裡,我不得過去,連護法神都被明理長老降服了。”
智光上師說道。
皺眉。
明法聽到明理在院子外麵,就不再說話了。
濃烈的惡意韻味從他的身上散播出來,將這裡的燈火都壓製的極低。那是他的忿怒本尊在發怒。
明法長老修行的是本寺可以證得果位的金剛菩提摩訶大手印,階次第往上走,已經到了可以降服座下護法,觀想光明本尊,以臍輪之大光明,照見六識,為他人灌頂加識的程度了。
前年的時候,更是過了北邊第一大寺,紮舉本寺的第五階次第“善知識”辯經,將三位紅大僧侶辯駁的佛性破碎,當場化作厲詭、外神,被紮舉本寺降服,化作護法神的程度。
隻不過最近因為降服護法神,損耗頗多,身邊時常有種種異象出現,此異象,可能就是他又供奉了秘密本尊,但是因為損耗精力過多,導致護法神氣息外放的原因。
隻不過這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隻當做自己什麼都未曾看到,一切如常,隻不過再怎麼如常,其餘的僧人也都不敢再說話了,整個僧房之中,氣息開始寂靜了下來。
過了半晌,明法長老忽的說道:“算了,算了。
好了,好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智光法師。
再度坐下,閉上眼睛,口中誦念密咒,手結密印,以增長無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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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不過很快就一轉即逝了。
他剛才朝著外麵傳遞消息,卻一點都傳遞不出去,在那個時候,明法長老就知道,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無法翻盤了。
他們能夠拿捏的住主持的時間,也隻有主持還未曾徹底掌握寺廟的時候,等到主持尊者徹底掌握了寺廟之後,他們就徹底無可能翻盤,隻能在主持尊者掌握法脈的時間之中,安分守己。
直到下一次權力的真空期。
再三思索,確定再無翻盤可能之後,明法長老忽然站了起來說道:“算了,算了,你們都回去吧,被人偷走了家裡的犛牛就已經足夠叫人傷心了。
可要是連家裡的小牛崽都被餓死了,那就不是傷心的事情了,那會叫我們的家人過不去這個冬天。”
站在一邊,很少說話的倉稟院紮倉長老也站了起來,聞言立刻一言不發的從僧房之中走了出去,隻不過臨走之前,他看到明法長老叫智光過來,見到這裡,這位長老立刻腳下生風,走的飛快,就是幾個刹那時間,他就已經走的遠遠的了。
智光僧畏畏縮縮的過來,明法長老看著膽氣全無的蠢材,手捏內獅子印,口發真言!
“唵!”
就是一字密咒,那還留在了屋子之中的上師就仿佛看到了一隻金黃的大獅子,以無可抵擋之力,衝入了他們的法藏之中,將他們震暈原地,至於說此地的桌椅和地上的磚頭,都在這一聲吼之下,化作了齏粉!
就連他身邊的詭異韻味,也都一瞬間被壓製了下去!
已經離開了僧房的倉稟學院後勤長老聽到了這聲音,不出意料的搖了搖頭,他獨自一人在黑夜之中行走,行走之間,他的屁股底下出現了一個未曾著衣的女子,反弓趴在地上,四肢都關節都被人打碎。
她趴在地上,如同坐騎,載著後勤長老快速離開了此處。
這女體並不是一個活人,那是他降服的護法,並非原來就是這個樣子,隻是因為他供養的本尊就是如此,還有其餘異象,隻是可惜他演化不出來。
這厲詭作為坐騎,意味著他已經有“威德”,戰勝“死亡”。
他快速的離開原地,明法長老麵色不愉的走了出來,看了一眼老狐狸明出離開的方向,哼了一聲。
他不相信明出長老沒有看出來剛才智光的樣子,智光被奪了心神膽魄,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不需要多久,他隻須挨一頓鞭子,就會渾渾噩噩,整夜噩夢,最後更是被嚇成活屍,無所感覺。
他不相信明出長老不知道,可是那狡詐的如同草原上野狼的明出,居然最後什麼也沒有表示,還得他自己動手。
行走在黑暗中,他未曾招出他的護法神,隻是一個人回到了院落之中。
他自然有他的計較,朝著主持尊者闡述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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