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派弟子的肆虐足足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期間許多受過扶桑欺辱的百姓們也壯著膽子加入其中,整個京港城扶桑租界中,處處都是腥風血雨,如同凶猛野獸般的火勢在整個扶桑租界蔓延,到後來,為了避免火勢蔓延到其他區域,與扶桑租界相鄰最近的法租界,不得不組織大量人手滅火,並且派出了自已的憲兵隊,在交界處嚴陣以待。
以防失去理智的暴民會趁亂衝入法租界實施暴行。
扶桑租界此時早已淪為了人間地獄,幾個穿著普通的壯年漢子此刻正闖入其中一名扶桑僑民家中,領頭的那名漢子手裡拿著一把打磨的極為鋒利的柴刀,整個人雙目猩紅,身上充斥著一股極為驚人的殺意。
“橋本!你這個狗日的,給老子滾出來!老子到現在還記得,你仗著自已扶桑人的身份,強占了我的婆娘,摔死了我的孩子,使得我家破人亡,今天老子來報仇了!”
屋內二樓,一個身材臃腫的扶桑人瑟瑟發抖的躲在床下,扶桑人名叫橋本元泰,是一名很早就漂洋過海,生活在京港城扶桑租界裡的僑民,在這裡做一些小生意,與黑龍會的川島淩關係不錯,仗著這層關係,橋本元泰為人囂張跋扈,犯下了許多罄竹難書的罪孽。
而此時闖進其居所的漢子叫做趙本烈,是碼幫底層的小頭目之一,平日裡頗為仗義,日子原本倒也過得不錯,直到橋本元泰這個扶桑人因為自已的色心,介入了趙本烈的生活,使得趙本烈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趙本烈早就想殺了橋本元泰報仇,奈何此人一直躲在租界中,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如今遇到天賜良機,趙本烈又怎會錯過這個機會,直接帶著幾名弟兄,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
就在一刻鐘前,趙本烈已經一刀結果了橋本元泰的仆從跟妻子,此刻內心的仇恨得到釋放,那種發自內心油然而生的快感,讓趙本烈迫不及待的想要摘下橋本元泰的腦袋,以報血海深仇。
“烈哥!找到了,這小子跟條哈巴狗一樣趴在床下,差點瞞過我們的耳目。”
一名壯漢跟提溜小雞崽子一般,將橋本元泰強拉硬拽出床下,拉到趙本烈麵前。
趙本烈此刻忍不住渾身顫抖,殺機畢現的死死盯著眼前的橋本元泰。
“老狗!我今日就要殺了你!為妻兒老小報仇!”
還等不到橋本元泰求饒,趙本烈右手柴刀猛地掄圓,乾脆利落的一刀,直接斬去了橋本元泰的首級。
“烈哥!這老小子家中藏了不少值錢的財物,要不要帶走,讓弟兄們分了他?”
此時,大仇得報的趙本烈雙目中留下一行熱淚,跪在地上仰天怒吼道:“斌兒,斌兒他娘!我今天,終於為我們趙家報了血仇!死而無憾了。”
趙本烈回過頭來,看著抱著一個人頭大小的木盒,神色貪婪,看起來喜不勝收的手下兄弟,麵色嚴肅的開口道:“把橋本家的所有財物打包帶走,一把火燒了橋本元泰的房子,但這些財務,我們不能據為已有,要交到蘇議員手上。”
“此生,我趙本烈已經了無遺憾,隻想參軍!跟著蘇議員一起,為了華夏之崛起而浴血奮戰,等回去以後,你們把我放在床下的那一百塊大洋分了吧,權當是給兄弟們的酬勞,順路告訴把頭一聲,我趙本烈就此退出碼幫,參軍報國去了!”
租界邊緣處的秋林街上,路旁的小巷裡,一個拖家帶口的扶桑人正躲藏在黑暗中,看著一片混亂的街道,愁容滿麵。
原本穩定優渥的生活,這一刻突然發生了改變,顛沛流離,提心吊膽,任誰都難以接受。
直到後半夜,這名扶桑人才提著一個黑色的皮箱,左手拉著妻子,右手拉著兒子探頭探腦的從陰暗潮濕的小巷中走了出來。
“兄弟們快看!還有小鬼子!”
不遠處的一棟二樓上,一聲大喝打破了黑夜的寂靜,數十名幫派弟子浩浩蕩蕩的圍了上來,將這家麵色惶恐的扶桑人圍在中間。
“權爺!我認識這個扶桑人,好像是小鬼子憲兵隊的軍醫!叫什麼安井!”
左辛權擺擺手道:“蘇議員有令,不管是什麼身份,隻要是扶桑人,一個活口都不留!”
安井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的用半生不熟的扶桑語求饒道:“求求你們,放過我,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華國人,我是無辜的!”
“難道我們在扶桑京都的僑民跟留學生就不是無辜的嗎!他們可曾傷害過你們扶桑人!”
“殺了!”
一片哀嚎跟慘叫聲中,安井一家三口最終還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也許在租界中,有一些類似於安井一樣,從未傷害過華國人,甚至從未對華國人有過惡意的扶桑民眾。
但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對錯卻已經很難分辨,換句話說,這是兩個民族之間積累已久的仇恨,無法化解。
“總督,京港城扶桑租界,已經名存實亡了!據不完全統計,整個租界中生活的超過三萬名扶桑身份的民眾,幾乎無一幸存,整個扶桑租界已經化成了人間煉獄,路上處處都是屍骨,我們的人從扶桑租界陸續帶回來的財物,經過初步估算,價值最少在四億大洋以上。”
“另外滬城租界那邊,淞滬港的扶桑海軍陸戰隊在第一時間妄圖出兵,被骷髏師給打了回去,我們的岸防要塞也進入了全麵戒備的狀態,準備隨時防備扶桑艦隊發難。”
“滬城那邊的統計結果還沒出來,不過滬城作為整個華國的經濟中心,想來那裡的收獲,比起京港,隻多不少,我們也算是發了筆橫財。”
蘇正陽坐在辦公桌前,安靜的喝了口熱茶,緩緩開口道:“果然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啊,這些錢財,都是這些扶桑人在我們這片土地上刮索來的,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
“這次參與組織暴亂的幫派,一人給他們三十萬大洋當做安家費,聽說他們也有不少人在衝突中傷亡,總要妥善安置才是。”
傅江皺眉道:“總督,這次可是為整個華國出上一口惡氣,他們都是自願出力的,而且他們也從租界掠奪走了不少財物,何必另外給出補償呢?”
“眼光要放長遠些,這次拿了咱們的好處,下次若是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他們還能輕易拒絕嗎?”
“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