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另一處規模略小些的宅院中,北海師團的師團長工藤久保麵無表情的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身旁,北海師團的一名聯隊長,工藤久保的心腹,武田本一正在喋喋不休的對著工藤久保敘述著目前北海師團殘部所麵臨的狀況,跟遭遇到的一係列不公平待遇。
工藤久保的兩側臉頰,跟處於衣服包裹內的上半身,依舊有無數皮帶印記,淤痕還沒有徹底消散。
“師團長,鈴木師團的人簡直是太過分了,同樣都是甲級師團,同樣都是在前線為了扶桑帝國而戰,我們北海師團為了固守陣地,多少士兵犧牲在戰火中,可鈴木師團是怎麼對待我們的,每次去炊事中隊臨時食堂用餐時,鈴木師團的人都刻意陰陽怪氣的對我們的人冷嘲熱諷,甚至在食物的分配上,都極為不公平,我親眼看到鈴木師團的人,吃著湯麵,卻給我們的士兵用施舍的口吻,一個分半個燒熟的土豆。”
“鈴木嘉尚不過是一個扶桑貴族的浪蕩子弟,上了兩三年的帝國陸軍學院,搖身一變,在軍隊中青雲直上,獲得了原本根本就不屬於他的地位,傲慢跋扈,要不是他貴族之後的身份,西側戰場的指揮官,本來是應該由您來擔任的,您看看您身上的傷,他鈴木嘉尚憑什麼把戰敗的過失都推到您的身上,簡直是豈有此理。”
“昨天我們的人跟鈴木師團再次起了衝突,是因為他們的士兵不僅冷嘲熱諷,出言不遜,甚至估計打翻了我們麾下士兵的飯碗,之後還主動動手挑釁,的師團長。”
工藤久保看似表情毫無波瀾,實際上,逐漸攥緊的雙拳,跟眼神中露出的一絲怨毒之色,卻揭露了他此時並不平靜的內心。
“夠了!閉上你的嘴!你在長官的麵前抱怨,能夠解決目前的現狀嗎?”
聽著武田本一不斷的抱怨聲,工藤久保的情緒終於在此刻徹底爆發,站起身來憤怒的訓斥了一聲武田本一後,神色陰沉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間內。
“武田大佐,不好了!我們聯隊的士兵在食堂區域再次跟鈴木師團的人起了衝突,這次還動了槍!”
“什麼!”
武田本一瞬間大驚失色,在工藤久保麵前發牢騷歸發牢騷,但他也沒想到麾下的士兵居然敢直接開槍,這下事情可要鬨大了。
武田本一在詳細了解了事情經過後,立即將此事通知給了工藤久保,工藤久保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即讓武田本一親自驅車帶著自己朝食堂所在的位置趕去。
此時城內臨時搭建的兩個師團食堂內,早已是亂糟糟一片,事情的始作俑者,北海師團的一名普通士兵鬆尾小次郎此時已經倒在了血泊中,鮮血從胸前的彈孔中不斷溢出,在其屍體旁邊,還散落著幾張已經被撕成碎屑的黑白相片,相片上依稀可以看到鬆尾小次郎燦爛的笑臉。
片刻時間後,鈴木嘉尚臉上帶著慍怒之色,走進由倉庫改建的食堂大廳,此時的大廳中,上百名北海師團的士兵抱著腦袋,鼻青臉腫的蹲在地上,而鈴木師團的一位中佐軍官,正帶著大批的鈴木師團士兵,一邊不斷叫囂,一邊肆無忌憚的羞辱著這些北海師團的士兵們。
“你們這些廢物!戰敗者!戰場上的懦夫,就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像隻老鼠一樣逃竄回來,跟我們一起分享僅剩的糧食!給你們一口吃的就不錯了,竟然還敢動手,還敢開槍!是誰給你們的勇氣!”
鈴木嘉尚無視正在對北海師團士兵施暴的少佐軍官,快步走到其身前開口詢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少佐神色恭敬,躬身回應道:“哈依!師團長,今天在食堂用餐時,北海師團的一名士兵,突然對我們的士兵開槍,打傷了我們第一步兵聯隊的戰士,幸好我們已經順利將其擊斃,並且把他們的同夥控製了起來。”
實際上,事情的經過並不像眼前這位扶桑軍隊少佐所講述那般。
時間推移到半小時前,北海師團的一名普通士兵,一邊啃著手裡的小半塊土豆,一邊拿出貼身收藏的,跟在扶桑家人一起拍攝的全家福,靜靜觀看,抒發著自己的思鄉之情。
就在這時,幾名鈴木師團的士兵帶著一臉不屑的神色走了過來,從鬆尾小次郎手中搶走了那張全家福,不僅傳來傳去拒不歸還,甚至還當著鬆尾的麵,對其全家福上,年僅十四歲,麵容清秀的妹妹鬆尾伽椰子不斷滿口汙言穢語的調笑,鬆尾小次郎萬般祈求,最後這些士兵卻肆無忌憚的撕碎了鬆尾僅有的這張全家福。
鬆尾滿眼痛苦之色,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食堂,再度返回之時,手上提著一把三八式步槍,並且毫不猶豫的朝著撕碎自己照片的兵痞扣動了扳機,子彈射中了對方的肩膀,引起了大規模的騷亂,可惜的是,鬆尾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動作,就被隨身攜帶配槍的鈴木師團少佐,一槍打穿了胸膛。
而其他在食堂中用餐的北海師團士兵們,也遭受了池魚之殃,被怒火中燒的鈴木師團士兵圍起來一頓胖揍,還敢怒不敢言。
鈴木嘉尚壓抑著心裡的怒火,對著身邊的警衛開口吩咐道:“馬上聯係工藤久保!讓他滾來見我!這個該死的廢物,連自己手下的士兵都管不住,真是我們扶桑帝國之恥!”
鈴木嘉尚話音剛落,隻見工藤久保帶著自己的心腹跟衛兵形色匆匆的走進了食堂,觀察了一番眼下的情況後,工藤久保來到鈴木嘉尚身前,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抱歉,鈴木長官,是我沒有管束好自己的部下,給您帶來了麻煩,還請見諒。”
實際上,兩人同為甲級師團的師團長,也同樣有著中將軍銜,但地位卻有不小的差距。
出自於貴族顯赫世家,鈴木家的鈴木嘉尚,在麵對工藤久保時,有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也從來沒有把工藤久保當做是一個跟自己平等地位的將官。
在扶桑,貴族跟平民之間的兩極分化尤為嚴重,階層是一個你看不見,觸之不及,卻能夠實實在在感受到的東西,出身已經注定了工藤久保跟鈴木嘉尚之間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