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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傳出嗤嗤的笑聲,廖炳生臉色鐵青的看著孫建平,又低頭瞅瞅稿紙,上邊已經列出要開征的十多種新費用,如果這個不通過,那麼下邊那些就更彆提了!
“那麼這個屠宰費,是怎麼個征收標準呢?”
孫建平笑夠了,提起鉛筆敲敲桌子,問廖炳生。
“一頭豬收費十元。”
“那你知道今年的水稻收購價格是多少嗎?”
“一,一毛多?”
孫建平狠狠白了他一眼,“今年水稻的收購價格是一毛七分五,按照一頭豬收費十元來計算,就等於要從農民手裡收走五十七斤稻子!這個稅可是夠重了!”
“這個辦法叫做劫富濟貧,孫書記你想啊現在能殺得起豬的都是有錢的農民,屬於先富裕起來的那一撥,窮人當然殺不起年豬了,向他們征收一部分費用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嘛!”
一個乾部想要趁機討好廖炳生,站起來解釋一番,孫建平冷冷一笑,“那照你這意思,咱們都是吃公家飯的,旱澇保收,按月開工資,那是不是也屬於先富裕起來的一部分,是不是去市場買肉的時候也該多收幾塊錢,用之於民?”
一句話把他懟得啞口無言!
“坐下!”
孫建平一拍桌子,“這個我不同意,否決,下一項!”
眾人臉色都很難看,對他們來說,縣裡的收入水平提升了,才能給他們發各種年節福利,你孫建平住在農村,又有二十坰稻田,當然不愁吃喝!
我們可都是靠著這點工資補助和福利過活的!
“這個都不通過,那還扯個屁了!”
廖炳生一臉沮喪把稿紙一劃拉,甩手塞進口袋裡,“我的發言結束了,下麵請孫書記發言!”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要提醒一下大家,現在正是秋收大忙季節,最近有事沒事彆往農村跑,耽誤人家秋收不說,人家還以為你們是下去要山貨要大鵝的!”
有幾個人笑起來,更多的人則是臉色一黑!
不讓下鄉弄點外撈,這個年咋過啊?
“建平你這麼整,大家夥很有意見啊!”
散會後,白桂雲找到孫建平,向他抱怨兩句,孫建平笑了笑,“叔你不用說了,我常年生活在農村,我還不知道咋回事?一個個下了鄉,正事不乾,大吃二喝,完了還得拿點回去,我可是親眼見過很多次了!”
“那你說咋整,咱們這就是個農業縣,不從老農民身上呱噠點,上哪弄錢去?”
白桂雲這句話算是說在了點子上,也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縣裡沒啥像樣的企業,那就隻能從“芝麻”身上榨油,而且這油水越榨越多……
“農民的錢是賺得最乾淨的,那是靠著自己的汗水一個子一個子掙出來的。”孫建平歎了口氣,“按理說這方麵我不該插手,但是有些事情我是真看不下去,麻煩叔你通知大家夥一聲,都給我老實點,要是讓我查出來誰敢下去扯哩哏楞,你看我怎麼修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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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桂雲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走出辦公室,等在外邊的眾人一看他的眼神,心裡都是一涼!
“這個孫建平也太不像個樣子,咱們縣城都破城啥樣了……”
廖炳生心裡窩著一股火,背著手走在縣大院裡,嘴裡抱怨不停,他停下腳步,指著自己的辦公室外牆,“你瞅瞅,那牆麵都返堿掉渣了!再不修繕,指不定那天就塌了!”
“可不麼,縣城的路也都是破破爛爛,一下雨全是泥,市民們很有意見啊!”
有人在旁邊煽風點火。
“孫建平,榆木腦袋,死不開竅!”
廖炳生氣得直罵!
孫建平的辦公室門嘎吱一聲開了,孫大書記從裡麵走出來,目光定定的盯著廖炳生,“剛才我好像聽人說我是榆木腦袋,有這回事麼?”
“誰說的?哪個混賬王八蛋說的?給我站出來!”
“是我說的是我說的!”
一個戴著小眼鏡的中年人顛顛跑過來,駝著腰,嬉皮笑臉,“我是說我自己是混賬王八蛋,請領導彆誤會!”
“哦?你自己罵自己?”
“對對對,我這個人就是犯賤嘛!”
孫建平愣愣瞥了他一眼,再瞅瞅其他人,他發現一個了不得事情!
因為否決了多項收費提議,現在大大小小的這個長那個長的,瞅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
也對!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沒了外撈,年底更沒錢發福利,人家當然要恨你入骨嘍!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
廖炳生冷笑兩聲,孫建平,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犯了眾怒?
孫建平瞥了他們一眼,轉身走到馬廄附近,吹了聲口哨。
正在盯著空空如也馬槽發呆的烏龍馬聽到主人的召喚,咬開韁繩跑過來,嘶嘶直叫!
他們……
他們都不給馬兒草料吃!
馬兒生氣了,要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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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家!”
孫建平搬起馬鞍架在馬背上,勒緊肚帶,衝眾人擺擺手,“我先下鄉看看,你們忙吧!”
“領導慢走!”
廖炳生皮笑肉不笑,衝他揮揮手。
“現在那幫王八羔子跟我倆勁兒勁兒的,瞅我的眼神都不對,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孫建平坐在馬紮上,和老曹、老張嘮嗑,老張懷裡抱著張富田的兒子張新華,小家夥長得和她娘很像,大眼睛雙眼皮,從棉衣裡伸出小手去摸他爺爺的煙頭。
“這虎孩子!”張子義笑罵一句,低頭和寶貝大孫子貼貼臉,逗得孩子咯咯笑。
“我可稀罕我這大孫了……ua!將來咱們老張家就靠你了!”
都說隔輩親,老張現在可是把小新華當成了心肝寶貝!
老張年輕時騎馬打槍威風八麵,年老了越發覺得自己向老曹看齊,有點重男輕女的思想作怪,對老二家這個男孩子喜歡得不得了,恨不得天天摟在懷裡哄著!
至於張富才和劉桂英家的那個丫頭……就有點……
不好說!
孫建平瞅瞅正在享受含飴弄孫之樂的老張,咳嗽一聲,張子義這才抬起頭,“建平你剛才說啥了?”
“我是說啊……這幫人要收什麼屠宰費,我說那不跟扯犢子一樣麼,人家好不容易養頭豬,到頭來想殺了吃肉,還得先給他們檢驗檢疫一下,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老曹叼著煙,吧唧抽了一口,“建平你也不能這麼跟人家硬剛,老話講了,二郎神手下還有三千草頭兵呢,你這麼一整,得罪人!”
“我知道這麼乾確實得罪人,但有時候該得罪就得得罪,我這邊一鬆口,那幫王八犢子肯定打著我的名號出去瞎搞,到頭來坑的還是我!”
“這倒也是,反正你這個活吧,就是耗子鑽風箱,裡外受氣!”
老曹嗬嗬一笑,這點事他看得明白!
“嘻嘻爸爸是大耗子!”小丫頭抱著老貓跑過來,一撒手老貓跑樹上了,她摟著孫建平的脖子直笑。
“敢嘲笑爸爸!”孫建平摟著女兒的肩膀,“叔,您老這些年走南闖北,經的事多,你幫我出出主意,看看該咋破這個局!”
“要我說啊……”老曹湊到他耳邊嘀咕一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