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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向你叔叔學習,咱們也考個大學,給咱們家長臉!”
李秀芝拉著小興文,耳提麵命,小興文使勁點頭,“我保證向叔叔嬸嬸學習,考上好大學!”
“有出息!”
“趕緊的,殺羊慶祝一下!”張子義也是樂得合不攏嘴,孫建平兩口子高中了,他打心眼裡替他們高興!
“是該慶祝一下,豔朵也考上了?這是啥學校?”
老曹叼著煙袋,目光釘在錄取名單上,擺著手指頭算二馬架總共考出去幾個。
這個高媛媛和李作泰是哪個屯子的?咋也考那麼高的分數!
一二三四……
剩下的幾個知青,考上三個,分彆是郝翠翠、張翠玉、楊建;再加上孫建平兩口子,這就是五個,本屯子陳培林家的小丫頭陳豔朵也考上了,不過是個中師,再就是王連生的孫子王傑,考上了個專科,叫啥子浙江冶金經濟專科學校,聽這名字就比建平他們兩口子的學校差得多!
徐金城的大兒子徐繼昌也考上了中師,老曹不明白中師到底是個啥,把孫建平拽出來問了一句,這才明白原來是中等師範學校的意思,算是中專,學製三年,畢業後就能當正式老師,遷戶口拿工資,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幫完蛋貨,都是專科中師啥的,沒一個本科!”
老曹數了數本村這幾個考出去的三個孩子,氣得一跺腳,想想“自家”現在有倆大學生了,又是嘿嘿一樂!
該著我長臉!
於圩子、三棵樹、紀家油坊也都有斬獲,隻有小西山被剃了個光頭,一個也沒考上。
“來來來,殺羊慶祝一下,建平你幫我扯著腿……”
張子義興衝衝的拽來一隻羯羊,三下五除二把羊殺了,吩咐兒媳婦王月娥燒水,燉羊肉吃!
這可是二馬架自建屯以來最大的喜事!
還不得慶祝慶祝?
不一會羊肉煮好了,考上的個個喜笑顏開,端著飯碗大口大口吃肉,享受鄉親們敬佩的目光;沒考上的灰溜溜站在牆角,摳著牆皮,一臉羨慕的看人家出儘風頭。
“我將來也要考大學!”小樂樂倒是不吃虧,抱著一塊羊肉啃得滿嘴流油,高高舉起小拳頭,大聲嚷嚷,“考中了有好吃的!”
眾人都被她的舉動給逗笑了,錢慧珺掏出手帕幫她擦擦小臉,“大閨女你可彆在這丟人了!”
孫建平也很高興,燕大啊,那可是全國排名前三的大學!
又是黃教授親自授課的水利係!
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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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就要離開自己的第二故鄉,帶著老婆孩子,回京城求學了!
唉!
京城……
好多年沒去了,現在變成啥樣了?
他心緒雜亂的啃了兩口羊肉,站起身,“你們先吃著,我去遛遛馬。”
“再吃點啊……”張子義不明所以,嘟囔一句,老曹衝他使了個眼色,搖搖頭。
孫建平站起身,將馬廄門打開,將總共二十七匹馬都趕出來,由烏龍馬帶領著往後山走。
雪後的大興安嶺,一片素白,烏龍馬輕車熟路走到一處向陽坡,用蹄子蹬開厚厚的積雪,露出下麵枯黃的野草,低頭啃了兩口,嘶嘶叫了兩聲,把女兒叫到身邊,低低頭,讓牠吃。
看到這一幕,孫建平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拍拍牠的大腦袋,烏龍馬也很乖巧的靠在他肩膀上,瞪著一雙玻璃般的大眼睛,向著森林深處張望。
唉!
離愁彆緒,總是讓人倍加傷感!
“家裡這些雞鴨鵝豬都咋辦?”
過完了年,也過了熱鬨勁,是時候開始考慮上學的問題了,麵對滿園子的雞鴨鵝狗貓,錢慧珺一個腦袋有兩個大!
“我要帶著貓叔狗叔去!”
小丫頭嘰嘰喳喳,摟著老貓不肯鬆手。
“傻孩子,你貓叔到了城裡會不適應的……不能帶!”
豆包和大白狗雙雙趴在門口,牠們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隻是靜靜地趴著,錢慧珺推門出來,豆包看到她,汪汪叫了一聲,搖搖尾巴站起來,一雙黑黑的眼睛盯著她,目光怯懦而又哀傷。
能不走嗎?
錢慧珺眼圈微紅,蹲下來,抱了一下這隻由她們兩口子一手養大的“孩子”。
“那個混蛋逆子跑哪去了?”
孫建平正站在冰凍的太平山水庫上,用鐵釺子鑿開冰麵,尋思釣兩條魚帶回去,給爸爸媽媽還有奶奶嘗嘗鮮。
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到海東青,心裡不由得泛起了琢磨,這家夥難不成被彆的猛禽給修理了?
倒是小豹子從山林裡跑出來,顛顛的來到他身邊蹲下,粗壯的尾巴輕輕搖了幾下,喵叫一聲。
小豹子已經長成大豹子,足有一頭小牛犢子大小,一身黑褐色的皮毛下滿是優美的肌肉線條,蘊藏著無儘的爆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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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走了!”
他蹲下來,摟著小豹子的脖子,輕輕嘀咕一句,小豹子雖然聽不懂,但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牠歪歪頭,蹭蹭他的臉,身子靠近他的懷裡,一如牠小時候那樣黏著他。
大山裡又傳來另一隻母豹子的叫聲,小豹子支棱起身體,向遠處張望了一下,掙脫孫建平的懷抱,沿著冰麵跑了兩步,又停下來,折返回來,一雙黃色的大眼睛盯著主人,忽然前爪跪在冰麵上,深深低下頭去!
烏鴉有反哺之意,羔羊有跪乳之恩。
此刻孫建平心裡像刀攪一般難受!
我的孩子!
他強忍著即將噴湧而出的淚水,乾笑一聲,抓起一條剛剛打撈上來的魚扔給牠,擺擺手,“去吧,去玩吧!”
小豹子一口接住扔來的大魚,三步一回頭,慢慢沿著冰麵走向北邊的樹林,眼瞅著主人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牠放下魚,蹲在冰麵上,靜靜的看著他。
那頭母豹子也顛顛跑過來,和牠並排蹲在一起,看著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那個人衝兩隻豹子揮揮手,小豹子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叼起大魚,縱身跳到大堤上,一步一步走向茫茫大山。
那隻母豹子也急忙跟上。
海東青不知道跑哪野去了,孫建平幾次呼喚無果,隻能悻悻扛著魚,上了馬車。
烏龍馬的興致也不高,走走停停,像這種大牲口雖然不會說話,但牠們什麼都明白。
“咋了老夥計?”
見牠停在路邊,仰頭看天,孫建平隻得跳下馬車,拿出一瓶罐頭起開,用樹枝穿起來,遞到烏龍馬嘴邊。
沒想到這家夥竟然使勁彆著腦袋,一臉抗拒,孫建平隻得放下罐頭瓶子,再看烏龍馬已經是淚流滿麵。
“彆哭了,聽話,我以後再回來還不行麼?跟樂樂似的,還抹眼淚了……”
烏龍馬打了個響鼻,把頭靠在他懷裡,一聲接一聲的抽泣起來!
孫建平敢打賭,他是第一個看馬兒哭得這麼傷心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