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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傻子開始乾活了!
但見他抓起自己最喜愛的那把細齒框鋸,試了試鬆緊,拿過一塊王連生的孫子王平破好的樺木,寬厚的手指在木頭上量了幾下,手指甲按在木紋一處,抄起框鋸,刷刷幾下鋸斷!
鋸口平直,宛若刀切!
孫建平目不轉睛的看著大傻子將十幾根細方木鋸斷,而且全部都是用手比劃出來的尺寸,都沒有用到尺子!
然後他又拿起刨子,刷刷刷將這些長短不一的方木刨平,再抓起鑿子,手指稍微比劃一下,用鉛筆在木料上隨手就畫出一個標準的一厘米寬,四厘米長的方框,然後左手持錘子,右手握著鑿子,叮叮當當,在木屑飛濺間一個規整的長方孔就鑿好了!
其餘幾根木頭也是如法炮製,手法之快,看得孫建平眼花繚亂!
“木板刨好沒?”
大傻子向王平吼了一聲,那語調,那神色,傻氣蕩然無存,活脫脫一個經年的手藝人!
“弄好了!”
王平急忙把鋸平刨光的木板推過來,大傻子像擺弄積木似的,將剛剛開好槽的方木一節節接起來,形成一個四四方方的架子,咣當一下杵在地麵上,又拽過光滑平整的樺木板,眯起眼一瞟,抓起一把釘子夾在指縫裡,叮叮當當開釘!
一層層木板釘上去,書桌也漸漸成型,伴隨著最後一顆釘子釘下去,一張純樺木打造的小學生用書桌就算完成了!
孫建平走上前,用挑剔的眼光瞄了一下,但見桌子做得橫平豎直方方正正,榫卯結合得更是嚴絲合縫,手按在上邊晃動兩下,四平八穩,絲毫不動!
果然!
這傻子算是把木匠活都給琢磨透了!
怪不得郝木匠讓他出徒單乾了呢!
“咋樣?”
段紅娟湊上前,一屁股坐在剛做好的新書桌上,衝孫建平得意挑挑眉毛。
“漂亮!”孫建平打心眼裡讚歎一聲!
好個傻子!
不枉我費勁巴力的幫你!
有這身本事,養家糊口綽綽有餘了!
“我姐夫那是一般人麼?”段紅娟嘿嘿一笑,“就是傻呆呆的反應慢。”
“你姐夫這人,有內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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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建平提起一桶清漆遞給她,“趕緊的刷漆吧,學校那頭著急用呢!”
“我是領導我咋能乾活?”段紅娟喊起來,孫建平把眼珠子一瞪,“甭說你了,就是李縣長不也照樣擼起袖子割稻子?少廢話,趕緊乾活,要不我就罷了你這個小領導!”
“略……”
段紅娟一百八十個不情願,扯過油漆桶,往剛剛做好的書桌上刷上一層清漆。
刷完清漆的書桌被陽光一照,熠熠反光,看上去非常漂亮!
這就叫“手藝!”
“有個詞叫做肌肉記憶,大傻子早就將書桌的圖紙完全印在腦子裡,根本不需要思考,單憑經驗和習慣,就能輕鬆拿捏尺寸,把桌子做出來!”
回到家後,孫建平向媳婦講起這件事,錢慧珺也是驚訝不已!
“其實也對,傻子那人心思單純,沒那麼多花花腸子,能夠專心致誌,把精力都用在木匠活上,自然就能乾得很好。”
“是啊,越聰明的人想得越多,心思越雜亂,越不能靜下心來鑽研一門學問,所以成功的多半是愚鈍之人,而窮困潦倒的卻以聰明人居多。”
“呦呦喲,還讓你悟出點人生哲理!”錢慧珺笑著捏捏丈夫的耳朵,肉嘟嘟的可好玩了。
“唉!”孫大隊長歎了口氣。“我們最大的麻煩也在這,聰明人太多,每個人都精於算計,算計彆人也算計自己,算計利害得失,算計趨利避害,結果呢……每個人都去投機取巧,急於求成,而沒有人願意踏踏實實靜下心來,鑽研學問……”
“是啊,對於我們這樣的民族來說,聰明人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錢慧珺也感同身受。
“算了不說這個了,孩子呢?”
“甭提了,你大閨女正領著手下攻打二虎山呢!”
啥玩意?
孫建平一愣,來到河邊一看,好家夥,這丫頭領著家裡的貓貓狗狗,大喊大叫,關鍵小鐵柱、小興文、小寶慶還有小月月他們也和她攪在一起,玩得開心快樂。
“兒時的快樂是真的甜啊!”
孫建平一招手,海東青從半空飛下來,落在他肩膀上,孫建平指指小臉紅撲撲,抱著她“貓叔”玩得興高采烈樂不思蜀的女兒,苦澀一笑。
女兒能有這麼快樂的童年,他這個當爹的很是自豪!
回想他自己的幼年時……
唉,甭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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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跟我進山打獵去!”孫建平搓搓海東青腦袋上那根立起的呆毛,笑著問道,海東青似乎是聽懂了,滴滴叫了兩聲,使勁扇動一下翅膀,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切,逆子,人家老貓都能隔三差五往家帶獵物,你能乾啥?還得回家偷肉喂你對象……”
孫建平怒搓海東青的腦袋,海東青使勁掙脫他的魔爪,繞著他頭頂飛了一圈又落下來,把小腦袋貼在他臉上蹭蹭,一副賤兮兮討好模樣。
“伱他娘的……”
畢竟是自己從小養到大的,若真要讓他狠狠教訓海東青一頓,孫建平還真下不了這個手!
舍不得!
“建平來一下!”
隔壁,老曹衝他招手,孫建平不明所以,急忙翻身跳過牆頭,“咋了叔?”
“你姐家孩子衝著了,剛叫完魂,你是當舅舅的,拿這幾張紙去村西南燒了,再搗鼓兩句就行。”
孫建平一愣,先前範大傻子家的胖小子也衝著了,現在鳳蘭姐家的孩子也是,這都是鬨啥毛病捏?
“你懂啥,以前沒鬨這些毛病,那是有真龍天子鎮天下,現在真龍天子馭龍賓天了,這幫牛鬼蛇神就又都出來作亂了,趕緊去吧!”
老曹以樸素的價值觀給他答疑解惑一番,孫建平啞然失笑,之前老人家一正壓百邪,橫壓一切牛鬼蛇神,叫宵小們不得造次,現在他老人家賓天了,農村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又多了起來。
他想起蔣明奇的那句話:天時變了!
冥冥中有些事真的很難說清楚的!
孫建平拎著黃表紙,出了村子,來到稻田地裡,憑借記憶尋找當年土地廟的位置。
非常好找,收獲後的稻田上,突兀出現一圈黑色的灼燒痕跡,旁邊還放著兩個燒得糊吧爛啃的紙娃娃,應該是哪戶人家給孩子還的“替身”。
孫建平皺皺眉,走過去,拿著小樹棍,繞著原先土地廟的位置畫了個圈,將黃表紙放在地上,劃著火柴點燃。
刺啦一聲,黃表紙燃燒起來,這種本村用稻草自製的黃表紙非常耐燒,他用小樹棍扒拉著薄薄的紙張,抬頭往前一看,想要回憶起那個土地廟的影子,卻是有些想不起來了。
但他還很清晰的記得當年楊組長一腳踩碎土地公瓷像的場麵,確實很……
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