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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那敢情好啊!”
老曹急忙掩飾過去,趿拉著鞋下地,來到門口和他握手,表示歡迎!
“走走走進屋嘮,吃飯沒……對付一口?”
郎科長坐在老曹家炕沿上,看著人家七口吃飯,崔玉芬讓李秀芝去再拿一套碗筷過來,郎科長連連擺手,“早晨吃過了,老嫂子彆忙活了!”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老曹,老曹眯著眼瞅了瞅,嘎嘎一樂,“艾瑪這回指標多給不少啊!這下我們的炮仗有銷路了!”
“彆人的忙我可以不幫,您老哥哥的忙,我義不容辭!”郎科長語氣裡滿是輕快,“咱們這好不容易弄了個小廠子,你說我不支持,還等誰去支持?”
老曹心裡暗罵你支持?
甭以為我不知道你狗肚子裡那點事!
還不是想從我們身上撈點!
“那是那是,人老話說得好,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沒你們這些領導幫忙,啥買賣他也開不起來!”
老曹樂嗬嗬把紙條疊好揣進口袋,郎主任瞅瞅他,又瞅瞅屋子裡曹家人,想要開口,卻又覺得不妥,扯扯老曹的衣袖,倆人來到外邊。
“咋了科長,是不是有啥事啊?”
老曹依舊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那個,你們那個禮花,現在整得挺好!”
郎科長恨得牙根直癢癢,咱們水賊過河甭使狗刨,要不是為了禮花,我至於費勁巴力跑這一趟嗎?
裝,接著裝!
“啊……還行,這不都過完年了嘛,沒人買,就都散夥了,等今年年跟前再整吧!”老曹憨憨一笑,摸摸跑過來衝他搖尾巴的豆包,繼續和郎科長兜圈子。
孫建平早起刷牙,看到倆人站在院子裡嘮嗑,乾脆牙也不刷了,站在牆根腳,笑嗬嗬看他們倆高手過招。
“也是,那玩意也就過年賣一陣……現在一年能整多少啊?”
郎科長不死心,繼續追問,老曹撓撓頭,“那玩意咋說呢,要是有買的還行,沒買的平常也不做,太費事!”
見老曹有意結束這個話題,郎科長急了,上前一步,“那玩意我聽說利潤可不小,要是整好了一兩個就能掙不少。”
“還行吧,就是費工又費料,不樂意整那玩意。”老曹“一臉嫌棄”,郎科長嘿嘿一樂,“老哥哥瞧你這話說的,有錢還能不賺?怕咬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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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被他反將一軍,蹲下來撓撓狗頭,忽然眼珠一轉,衝隔壁喊起來,“建平起來了?丫頭咋樣,昨晚鬨沒鬨?”
“還行,挺好!”孫建平笑著向郎科長招招手,“郎叔這麼早!”
“哈哈,早睡早起習慣了!”
郎科長有些鬱悶的看看老曹,再瞅瞅孫建平,這一老一少狼狽為奸,沒一個好東西!
孫建平刷牙漱口,將茶杯放在窗台上,翻身跳過圍牆,氣得豆包汪汪直叫!
一個個的都不走門!
“孫隊長來得正好,我問你個事,你們那個禮花一年最多能整多少?我聽那玩意是按照‘組’算的?”
“嗯,我們那個禮花和彆地方賣的不一樣,都是一組一組拚起來的,伱要說一年能整多少我也沒算過,有單子就做,沒有單子就搓小鞭弄雙響子,啥還不賣個錢了!”
孫建平準備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看看老狼同誌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你們那個連排大字弄得不錯,我尋思要不要從你們這進一批貨,價錢方麵你放心,肯定不會比現在低的!”
郎科長終於翻了底牌,孫建平和老曹對視一眼,也笑了,“郎叔您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答應,好像顯得我不懂事,這樣吧,一組連排大字,我們是一個字五十塊錢,您要是想訂購,那就一個字七十,你看咋樣?”
“這孩子真不懂事,給你郎叔的咋還漲價了呢?”老曹故意“嗔怪”一聲,孫建平哈哈一笑,“郎叔也不能跟著白忙啊,是吧叔?”
郎科長老臉憋得通紅,他尷尬笑了一聲,“難得孫隊長還惦記我,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按一個字七十的實價,不過開票的時候,可得給我照一百開!”
孫建平這麼做的目的他心知肚明,名義上說是五十的進價,開七十的票子,給他留了二十塊錢的利潤,但也變相留下了他老狼的把柄!
萬一雙方鬨掰了,隻要他們把賬簿捅到上邊,那指定一告一個準!
他嗎的孫建平,我以為我都夠黑了,你踏馬的比我還黑!
草,乾脆要黑就黑到底!
你不是要五十嗎?我讓你訂到七十!
讓你再多掙二十!堵住你們的破車嘴!
另外給我開一百的票子,我還有三十的利潤,比剛才還多十塊!
至於賣不賣得出去,那就是不是他老郎考慮的事情了!
開玩笑供銷社還有賣不出去的東西?
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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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叔爽快!”
孫建平衝老曹擠擠眼睛,老曹笑著點了下頭,好小子!
誰也沒你鬼!
事情談妥,郎科長又給他們開了個條子,要他們在端午節之前準備出二十套連排大字的禮花,至於字的內容,也一並交給他,無非就是些眼下最流行的宣傳口號而已。
“這老多!”
老曹接過條子,看著上邊用鉛印印的“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之類的標語,這才明白郎科長是有備而來!
“人家既然能拿出這個,八成早把下家都找好了。”孫建平湊上前掃了一眼,像這種漂亮、氣派,又能表忠心的煙花,一般人家用不著也用不起,最大的消費客戶就是那些大工廠大企業,也是現在最有錢的主。
“甭管咋地,咱們有錢掙就行。”老曹把紙條揣進口袋,“歘現在還沒春耕動犁,趕緊的把大家夥都叫過來,整完了給他送過去!”
“嗯!”
老曹總覺得郎科長那人不靠譜,指不定哪天就翻臉把單子取消了,所以還是抓緊把禮花整出來,在把錢賺到手裡是正經。
老曹雖然著急,但過了年就開始備春耕了,每個社員都很忙,所以這單生意就拖拖拉拉拖到了陽春五月。
等孫建平趕著馬車把禮花送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十二號了。
在這批新出廠的禮花上,為了彰顯“品牌價值”,孫建平特意自己給太平山花炮廠生產的每一件炮仗上都卷上一層套印的油紙,上邊印著大紅戳!
紅戳上邊刻著茫茫大興安嶺和太平山的地標性建築物——太平山水庫!
下麵則是一排魏體大字!
國營太平山花炮廠!
他們這個小小的集體企業,和所謂的“國營”扯不上什麼關係,無非就是拉虎皮扯大旗,但必要的排麵是要有的,不然人家真不敢買啊!
縣供銷社采購科,郎科長一如既往地在厲聲訓斥手下,孫建平把馬車停在窗外,輕輕敲了兩下,郎科長扭頭一看是他,臉上頓時露出笑容,看得孫建平歎為觀止!
瞧瞧人家這臉,變得多快!
妥妥的變色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