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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憨小子,五個頭還不懂,你、我、你曹叔……”張子義哈哈一笑,“再加上兩個牛頭,不就是五個頭了?”
老曹也笑,“你就擎好吧,我聽人說那個什麼斯坦奶牛一年能產一萬斤牛奶,伱算吧兩頭奶牛一年就是兩萬斤,咱們屯子多少人……”
孫建平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嚇了一跳!
一人一年能分到五十斤牛奶呢!
“你光想著吃,我看人家鶴城就有賣牛奶的,弄倆大水筲裝上,挨家挨戶送,舀上那麼半水舀子,就要一毛錢,你算算要是一天弄個一百斤去賣,是不是十塊錢到手了?”
“是這個賬!”
老曹撓撓頭,“可咱們沒門沒路的,人家也不能讓賣啊!”
“想轍啊,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張子義嘿嘿一笑,“再說了,母牛下母牛,三年五個頭,要是伺候得精心,就這兩頭大牛沒幾年就能繁殖出一群,到時候咱們不賣鮮牛奶,賣奶豆腐,整奶粉那都把錢掙了!”
“張叔這話不錯,咱們買奶牛不是為了喝牛奶的,而是為了給隊上掙錢的。”孫建平擤了下鼻涕,今天天特彆冷,錢大小姐給他織的帽子大窟窿小眼四麵漏風,著實把他凍了個夠嗆。
“牛奶是樣好東西,就像張叔說的那樣,不光能賣鮮牛奶,還能做出各種奶製品,而且咱們的鹽堿地開墾出來後稻草堆積如山,飼料是沒問題的。”
一席話說得大家夥眼裡都閃著光,是啊,隻要把奶牛買回來,到時候這戲就好唱了!
終於到了火車站,幾人拎著給農場眾人帶的禮物下了車,王連生遠遠看著,衝他們招招手,一直等到他們上了火車才掄起馬鞭,趕著卷毛馬回了村子。
火車上沒什麼人,三個人靠著窗邊坐下,看著飛馳而過的窗外雪景,心裡都惦記著此行是否順利。
萬一農科所沒有奶牛了咋整?
不是白跑一趟了?
提前給建平他二叔打個電話好了!
老曹心裡七上八下的。
車到鶴城,上來不少人,張子義翹著二郎腿,探著頭望向門口,見大多數上車的旅客都提著大包小裹,應該都是去哈市走門子串親戚的,撇撇嘴。
他是在找上次碰到的那對專門在火車上討生活的一胖一瘦哼哈二將!
不過讓他很失望的是,今天哼哈二將似乎有事,也許是上了彆的車,根本沒出現在他們麵前!
“同誌這有人嗎?”
哼哈二將沒等來,卻等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發黃的棉大衣,腋下夾著一個人造革皮包,笑著向他問道。
“沒,沒人,坐吧!”
張子義往旁邊靠了靠,中年人這才坐下來,環視三人一圈,一笑,“你們也是去哈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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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哪!”
老曹接過話茬,“小兄弟你到哪?”
“我也是去哈市,農科所。”中年人低著頭,扯開人造革皮包的拉鏈,從裡麵掏出一個牛皮紙包,打開,露出兩根麻花,張嘴剛要吃,抬頭看看三人,歉意一笑,“你們吃了沒?我這裡有麻花,從國營食堂買的……”
他把麻花扯成四段,放在牛皮紙上,推到小茶桌正中,“吃吧!”
老曹笑了笑,伸手又給推回去,“兄弟客氣了,你吃吧,我們帶乾糧了。”
中年人有些尷尬,訕笑一聲,“那行吧,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
他吃了兩口麻花,覺得噎得慌,又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玻璃瓶子,起身去餐車打水。
“叔,這人……”
孫建平看到麻花仍舊擺在小桌子上,老曹搖搖頭,“出門在外多留個心眼,誰知道哪個就是拍人的花子,下藥的人販子,順東西的佛爺?”
孫建平點了下頭,不愧是老江湖,經驗足夠老道!
那個中年人捧著燙手的玻璃瓶回來了,咣當一下放在桌子上,濺出不少熱水,他低下頭,把嘴湊到瓶口輕輕吹著氣,抿了一口,這才拿起麻花繼續吃起來。
張子義閉上眼,似睡非睡,手卻按在腰間匕首上,隨時準備預防突發風險。
老曹也靠在椅子背打起了呼嚕,隻有孫建平仍好奇的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燈火。
鶴城是全國知名的重工業基地,窗外連綿幾十裡都是大大小小的工廠,此刻燈火通明,無數產業工人正在熱火朝天的生產各種機械設備。
“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中年人一邊吃著麻花,一邊和孫建平搭茬,孫建平笑了笑,“過了年十九了。”
“呀,好年歲啊!”中年人伸手試試玻璃瓶,感覺沒剛才那麼燙了,這才端起來,輕輕吹著氣抿了一口,“下鄉知青?”
“嗯。”
“你們那現在糧食產量怎麼樣?”
“一畝地麥子三百零點,苞米四百掛零,稻子也還三百,夠吃。”
“相比發達國家,咱們的糧食產量還是低啊!”中年人臉上流露出一絲惆悵的情緒,“在花旗國,玉米的畝產已經達到了一千四百斤,是咱們的三倍還多,而且人家早在五六十年代就完成了工業化,咱們現在還是傳統的畜力……相差的不是一丁半點啊!”
孫建平眼睛一亮,這個人……
對農業的倆了解很透徹啊!
“花旗國是老牌帝國,人家的工業化水平高,再加上使用的都是良種,以及大量使用化肥,產量當然比咱們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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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去各個村屯視察,看到很多村子都還在用去年的莊稼留種,這肯定是不行的,首先從遺傳學角度講,良種的前提必須是優秀的父本和母本……”
中年人侃侃而談,愣是把老曹給嘮醒了!
他撇撇嘴,這人嘴咋那麼碎!
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建平啊餓了麼,包裡有你嫂子烙的餅。”
“嗯,叔你吃不吃?”
“我還不餓。”老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奶牛,黑白花的大奶牛,肚子裡揣著牛犢子,轉過年下了犢子,一個變倆!
越想越美!
“我先墊墊肚子。”
孫建平拿出包袱,從裡麵扯出一個用牛皮紙包好的小包裹,打開,取出李秀芝烙的餅,加了一兩豆油和黃豆麵,香氣撲鼻。
中年人看他噎得直抻脖,笑著把眼前的杯子推到他麵前,“小兄弟喝點水,彆噎著。”
“謝謝!”
孫建平嘴上這麼說,卻沒有去接他的玻璃瓶。
中年人略顯尷尬,咳嗽一聲,“你們屯子牲口多嗎?”
“就兩頭老牛兩匹馬,乾點活都費勁!”老曹一聽頓時警覺起來!
這人莫不是偷馬賊吧!
問東問西的,等會把我們村那點秘密全都給套出來了!
孫建平愣了一下,繼而馬上明白了曹叔的意思,搖搖頭,“沒有畜力,乾活就費勁。”
“農業不走機械化之路,終究是死路一條!”
中年人長長歎了口氣,使勁拍了下桌子,把張子義拍得撥楞一下醒了,手按在腰間匕首上,險些直接掏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