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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建平湊上前一看,好家夥!
鬨了半天,這小子拚死拚活去搶救的,竟然是一張畫像!
好小子,你踏馬的還真有一套!
孫建平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王金剛的無恥,大家夥都在救人救牲口,他卻反其道而行之去救畫像!
這件事傳出去,那必須妥妥的典型!
不愧是宦官子弟,鑽門盜洞挖空心思爭表現!
他孫建平,自愧不如!
“建平、於叔、徐叔不好了,下遊三棵樹遭災了!”
一個被水澆得濕透,已經看不出誰是誰的中年人跑過來,聲音都有些發抖!
“婦女兒童都去二馬架休息,老爺們都跟我來,咱們去救他們!”於長順大手一揮,命令所有老幼婦孺撤走,他親率兩個村的壯勞力,不顧疲勞,在手電筒光芒的引領下,踩著齊腰深的水向下遊三棵樹村進發!
救人!
瓢潑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直下得溝滿壕平,平底水深三尺。
天已經放晴了,咆哮了一夜的咕嚕河也終於安靜下來,殘破的河道上到處都是被雨水衝刷過的痕跡,殘碎樹枝、動物屍體、被褥衣服……
一派災後景象。
於圩子被衝掉了整整半個村子,那些用夯土壘就的房舍如今也僅僅剩下了一個個土墩子似的地基,用腳一踹就倒下了。
河道被拓寬了十米不止,老於黑著臉看著被摧毀的一切,恨得牙根直癢癢!
“老曹派人告訴你們搬出來的時候你們尋思啥呢!”於長海怒不可遏,衝自己的本家兄弟於長順訓斥道!
“我也沒尋思能下這麼老大雨……多少年都沒見過了……”
於長順很是委屈,我昨天抗洪救災也累了個半死,伱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先劈頭蓋臉給我一頓訓!
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來暴雨,你又乾啥了?
“行了行了,都彆嗆嗆了,抓緊尋思尋思以後咋整吧!”於長海的老爹於老爺子阻止兩兄弟繼續吵下去,於長海狠狠白了弟弟一眼,“咋整,還能咋整,就這麼整吧!”
相比慘遭水災的於圩子,二馬架這邊還好,他們大部分的莊稼地都在後山,都是依山開墾出來的山坡地,存不住水,隻是村子前麵的鹽堿地可是慘了!
一片汪洋!
整整一宿,老曹都領著鄉親們到處抗洪搶險,第二天早晨,水位稍稍退下一點,他沒心情補覺,就挽著褲腿,拄著鐵鍬,連滾帶爬的來到稻田地裡,看著齊膝深的水,老頭心疼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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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不用擔心,這麼高的水位對稻子生長構不成多大影響。”孫建平也跟過來,心裡暗暗僥幸,幸而今年水稻下種晚了兩周,稻子還沒有揚花出穗,否則這場雨打下來,今年必定大幅度減產了!
種地哪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那咋整,往外淘水吧!”
老曹聽到這話,心裡稍稍好受了些,他再次審視了一下孫建平同誌構築的這套水利係統,貌似河裡那個分水壩起到了很大作用,把原本應該排入鹽堿地裡的水都給擠到主河道裡,最大限度減輕了對稻田的危害。
呃……
好像這麼一整,河道收窄,加速了河水流動速速,也把大量的水給排到下遊去……
於圩子發大水,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點點點這方麵的原因……
胡說八道!
是他們自己作死,明知道河邊會發水,還不搬出來!
老曹怒不可遏!
這幫刁民!
彆誣陷我們哦!
孫建平打開閘口,將存在稻田裡的水都灌入尾閭那個大坑裡,不過現在那個大坑也已經被水灌滿了,隻能眼巴巴等著水自行下沉了。
老曹心疼的蹲在水裡,將每一棵被水衝倒的稻子扶起來,孫建平急忙上來阻止,“叔,您老可彆亂動,這一動就傷了根了,放在那吧,過陣子稻子會自個支棱起來的。”
“自個能支棱起來啊!”
“您老就放心吧,再說了四十坰稻子損失那麼一畝兩畝的又能咋樣,抓緊回去歇著吧!”
唉!
老曹看了一眼泡在水裡的稻子,長歎一聲,把手裡的鐵鍬交給孫建平,拖著疲憊的身子,沿著河道往前走。
孫建平知道老爺子這是放心不下莊稼,去看南邊那片苞米地了。
那片苞米地也遭受到了極大的損失,被河水衝得東倒西歪,墨綠的保密葉子埋在齊膝深的淤泥裡,張子義正帶著人一棵棵往起扶。
孫建平遠遠看著,這次洪災讓他品出點東西。
於圩子這個地名……
圩子倆字,本意就是低窪地區防水護田的堤岸,也就是說從二馬架往下,一直到距離這裡百餘公裡的嫩江口,地勢逐漸變緩,河道逐漸變寬,從上遊衝刷下來的泥沙在於圩子堆積,形成一個河流衝積扇地形……
興許於圩子的先輩在立屯子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在村邊修起了放水的土圍子,不過後來年深日久,咕嚕河始終保持著溫順祥和的樣貌,讓人們逐漸忘記了它的凶猛殘酷和無情,慢慢的土圍子也被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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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水終於沉下一些了,老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老天爺保佑,總算熬過這一關了!
姚書記也是一夜沒合眼,開著車專程來到受災最嚴重的於圩子、三棵樹、五棵樹等村落,實地考察了當地的水毀情況。
而此時王金剛和徐金山正坐在自家溫暖舒適的土炕上,咬文嚼字,憋紅了臉寫“報道”!
“我村知青王金剛同誌在洪水中英勇搶救落水畫像,深刻踐行……”
紅燈牌收音機可不是白聽的,徐金山絞儘腦汁想出了不少詞兒,王金剛捏著筆,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在紙上,落款還起了個超拉風的筆名:東風!
很應景!
徐金山抓過他寫完的稿子從頭到尾讀了一遍,感覺還行,便折起來塞進口袋,“等會我就去公社郵寄到報社去,到時候上頭派人調查,你可就妥了!”
“還得是爸您出的好主意!”
“這招不錯吧哈哈!”老徐笑得後槽牙都出來了!
徐金山趿拉著鞋,叼著卷煙哼著小曲出了屋子,來到外邊一看,好家夥,從門口開過去好幾輛解放大卡!
“這是乾啥的?”
他叫過跟著大卡車亂跑的小陸,問道。
“姚書記說,是縣裡給於圩子的救災物資!有大米白麵,還有豆油呢!”
“草,他們自己把土圍子扒了挨淹,咋還給那麼多好東西!”徐金山一聽頓時來氣!
於圩子村,姚書記站在河灘邊已經被衝得隻剩下幾個土包的遺址上,一臉憂色。
“那幾排房子是我們家老輩修的,後來就把土圍子個扒了,這不水就漫上來了……”於長海紅著臉向姚書記介紹本村的地形地貌,姚書記歎了口氣,“簡直是瞎胡鬨,現在好了,把一半的房子都給衝走了,以後咋辦吧!”
於長海低著頭,哼哼兩句,“還好沒死人……”
“行,你倒是挺樂觀!”姚書記都被氣笑了,“以後河邊就不要修房子了,水火無情,誰知道下一場洪水啥時候來,我和上級申請申請,看看能不能動用義務工幫你們重修一批房舍,要不是看你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我早把你給……還笑,去維持一下秩序,給災民分發物資!”
“嗯哪!”
於長海溜溜跑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