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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龍馬毫不客氣的把錢夾子一口叼過來,轉身遞給孫建平!
這下連蔡姨都傻眼了!
合著你們倆是一夥的!
孫建平作勢要把錢夾子遞給蔡姨,見蔡姨伸手去接,烏龍馬頓時不乾了,氣得嘶嘶直叫,抬起蹄子就要踏下去!
你敢接一下試試!
弄不死你!
“小,小兄弟,給伱你就收著吧,隻要能放我走,我……”胡主任陪著笑臉,眼巴巴盯著錢夾子,說不想要回來那是假的!
“那好吧!大家夥做個見證,不是我強要的,是胡主任給我的!”
孫建平衝眾人揚揚手,大家夥也都跟著笑,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一個大活人,竟然被一匹馬給搶了!
啥世道啊這是!
孫建平心安理得的把錢夾子揣進口袋,拍拍烏龍馬的脖子,“你看人家老胡也誠心向你道歉了,咱們是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烏龍馬狠狠瞪了胡主任一眼,向後退了一步。
胡主任這才長出一口氣,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腿已經軟了,起不來了!
“那個誰,小林,把老胡扶起來!”蔡姨吆喝一聲,圍觀眾人急忙上前,把他抬起來,扶到遠處那匹火炭紅的駿馬的馬背上。
“這馬不錯!”
孫建平端詳著他的這匹坐騎,嘿嘿一笑。
烏龍馬頓時興奮得嘶嘶叫!掙脫韁繩,攔在火炭紅馬的前麵!
主子想要麼?
想要馬兒給你要過來!
“乾啥乾啥,咱們又不是紅胡子進村,安靜!”孫建平把躁動的烏龍馬叫回來,衝胡主任一笑,“您老一路走好,有空沒空彆往這嘎達遛躂,要是再讓這家夥碰上,就沒今天的好運氣了!”
“小兄弟,多謝了!這份恩情哥哥我記在心裡!”
胡主任向他一抱拳,抖抖馬韁繩,眼看著火炭紅的大馬馱著他往遠處走,孫建平笑著搖搖頭,這人啊做事可不就得留三分餘地!
要不然連馬都記恨!
“行了人也走了,你也消停一會。”孫建平拍拍烏龍馬,把韁繩拴在木樁子上,一把抱起月月,“嚇到沒?”
“不怕!”小丫頭一晃小腦瓜,“哥哥大馬好厲害,把壞人都嚇跑了!”
“是啊,月月將來長大也騎大馬,打壞人!”
“嗯嗯!”
他買完東西,又去郵局給二叔拍了一封電報,那個細眉長眼的營業員小姑娘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中年大媽,耷拉著一張老臉,仿佛誰都欠她錢似的。
大媽從櫃台甩出一張紅色的電報紙,孫建平接過來一看,上邊有很多紅色的小方格,中間留有空白,上寫兩個鬥大的“電報”,還有一個紅色的空心五角星。
下邊分兩欄,一部分是填寫接收電報人的地址,一部分是電報內容。
拍電報每個字三分錢,地址減半。
孫建平想了想,提筆寫下黑省哈市香坊區xx路農科院,孫長國收。
至於這電報內容……
最多能寫五十字,為了省錢,他儘量長話短說。
“侄建平於二十日至你處。”
正好十個字。
“六毛!”
中年大媽叼著煙,掃了電報紙一眼,單手按著電報機,滴滴答,滴滴答,掃了電報紙一眼,便把這幾個字發了出去,隨即扯出一張收據,拍在水泥台麵上。
孫建平掃了一眼,往外掏錢。
小月月小手扒著櫃台,眨著大眼睛看著大媽手按在一個小開關上,打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節奏,小小的心裡滿是大大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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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電報機真好聽,滴滴答答的!”
拍完電報後,他領著小月月出了門,小丫頭扭頭看看仍在滴答作響的電報機,仰起小臉,嘰嘰喳喳。
“這些都是科學,你將來上學好好學習,也當個電報員。”孫建平抱起她,“咱們回家吧!”
“嗯嗯,回家吃好吃的嘍!”
坐在晃晃蕩蕩的馬車上,他把胡主任的錢夾子掏出來,翻看裡麵的東西,好家夥,裡麵有薄薄一遝大團結,數了數正正好好一百塊!
真是奇了!
一百塊錢買馬,又被馬兒給搶回來!
看來冥冥中一切自由定數!
不對,是劫數!
劫數難逃啊哈哈!
錢夾子裡還有各種票,什麼油票、布票、糧票……甚至還有好幾張連在一起的工業券!
都是好東西啊!
孫建平嘿嘿一笑,揚起鞭子抽了個響,乾得漂亮老夥計!
烏龍馬嘶嘶叫著,咋樣馬兒沒給你丟臉吧!
“你們這是……”
回家後,聽完烏龍馬的“豐功偉績”後,老曹都震驚了!
合著你們主仆倆還真是……
頭一次聽說馬能攔道搶劫!
“一百多塊,正好是買馬的錢!”孫建平炫耀似的衝老曹晃了晃,老曹也樂,“你好好收著,年輕人花銷大,自己手裡存點錢,將來也好給人家姑娘掏彩禮。”
“叔我給誰掏彩禮?”
“還瞞著叔呢,修水渠的時候叔可是都看到了,小錢那丫頭見天的找你嘮嗑,你當叔這雙眼睛老眼昏花啥都看不明白?”
老曹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結婚這事,你可得上點心了,小錢那樣的好閨女,打著燈籠都難找。”
孫建平一臉無語!
看來曹叔還想來個拉郎配?
“叔我去喂馬了。”
孫建平逃之夭夭。
馬廄裡,烏龍馬正豎著耳朵,細聽外麵的風聲,看到主人來到,這家夥高興得嘶嘶直叫,抻長脖子衝他打招呼。
你過來啊!
孫建平走過去,拍拍牠的腦門,這貨賤兮兮的把頭靠在他肩膀上,使勁蹭了幾下,然後……
不出意料,他的大衣口袋又被烏龍馬給“偷襲”了。
“你這家夥,找打!”
他作勢要摑打兩下,烏龍馬立刻歪著脖子,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看不出這家夥還是個戲精。
“春耕了,接下來全靠你們了!”
他拿出雞蛋,給每匹馬都喂了倆,小毛驢看到馬兒們受了優待,牠也焦急地根兒噶直叫喚。
孫建平轉過身,小毛驢一臉討好的呲著大板牙,哀求他快點給驢子也嘗嘗!
簡直饞死了!
“懶驢上磨屎尿多!”
吃過倆雞蛋後,小毛驢開心到飛起!扯著脖子一頓引吭高歌,吵得馬兒們紛紛側目。
“我要離開兩天,去省城找我二叔,你們在家都好好的,不準調皮搗蛋,尤其是你!”
孫建平捏捏小毛驢的長耳朵,耳提麵命,小毛驢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愚蠢的光芒,驢子一直很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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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省城,來回最起碼也得三五天,彆的他倒是不怕,就怕烏龍馬見不到自己會發脾氣。
這種兒馬子一旦發起怒來,一般人根本控製不了!
“啥時候走?”老程頭提著一桶水走出來,見他盯著烏龍馬,目光中有憂慮之色,問道。
“明天就去,坐火車去。”
“沒事你放心去吧,這匹馬我給你照看著。”
“我就怕……”
“沒事,再咋說我也伺候幾十年的牲口了,這家夥通人性,能白弄明白。”老程頭笑了笑,把水桶放在烏龍馬麵前,伸手摸摸黑段子似的皮毛,連聲讚歎,“真是匹好馬!”
“那我就放心了。”
王連生牽著卷毛馬從外邊走進來,看到倆人站在馬廄裡,盯著大黑馬看個沒完,嘿嘿一笑,“咋你們還想讓那匹兒馬子去拉犁鏵絞地啊!那匹馬不行的,除了建平沒人能擺弄得了!”
老程頭接過馬韁繩,把卷毛馬拴在馬廄裡,卷毛馬似乎是餓了,看到馬槽裡的草料,大口大口吃起來。
“建平啥時候去省城?”王連生搓搓手上的泥,笑嗬嗬問道。
“明天就走。”
“嗯,路上加小心。”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在省城有個兩姨兄弟,就住在道裡,你幫我帶個口信去唄?”
“行,叔要不您寫一封信給我,我直接送過去。”
“嗯哪,就這麼整。”
倆人進了前院隊部,找出紙筆,王連生說,孫建平寫,很快就寫滿了兩張紙,內容也都是些雞毛蒜皮,他撕下兩張紙疊成一個信封,用唾沫粘好,把信疊了兩下塞進去。
“那就拜托你了!”
王連生一笑,露出缺了一半的門牙。
“叔您太客氣了,舉手之勞。”
孫建平把信塞進口袋裡,瞅瞅天色不早,回到老曹家裡,此時張子義,老曹都已經收拾妥當,明天他們爺仨一起去。
“錢都帶好了麼?咱們隊就你手裡那點錢,整丟了咱們回都回不來!”老曹嘟嘟囔囔,張子義把眼一瞪,“彆光瞅我,你把介紹信拿好,整丟了咱們白跑一趟,還得搭車票錢。”
“爺爺,張爺爺你們要去哪啊?”小月月盤著小腿坐在炕頭玩嘎拉哈,見倆人吵吵鬨鬨,嘻嘻笑道。
“爺爺要去好遠好遠的地方,坐火車都要坐上一天一宿呢!”老曹捏捏小孫女的小臉蛋,說也奇怪,自打建平來了之後,原本瘦削,臉色蠟黃的小月月氣色一天比一天好,小小的臉蛋紅撲撲的好像年畫上的小娃娃,可愛極了。
“哥哥也去嗎?”小月月眨著大眼睛,好奇問道。
“你哥哥帶我們去農科院買良種,他當然也要去啦!”
“那哥哥會不會給我買好吃的呀?”
倆人麵麵相覷,小孩子就知道吃!
“小饞貓,你哥哥都給你買多少好吃的……”李秀芝急忙把女兒抱到西屋,省得她跟著瞎搗亂。
老曹和老張對視一眼,苦笑著搖搖頭。
第二天一大早,王連生就趕上馬車,送仨人去了納河農場。
納河農場有一個鐵路站,每天都有一趟發往省城的火車。
“建平,咱們得多久能到省城?”
坐在火車上,老曹捏著薄薄的車票,仔細辨認上邊的字,孫建平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我看最起碼也得十幾個小時。”
“有坐你的就得了唄!這個墨跡!”張子義被他嘮嘮叨叨的墨跡給弄得心煩意亂,嚷嚷了一句,老曹一瞪眼,“咋還不讓我說兩句話了?”
“你說,誰又沒堵你的嘴!”
老曹見穿著製服的列車員走過來,舉起手,“那個,大胸弟麻煩我問下,幾點能到鶴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