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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撲通一聲跳進冰冷的河水裡,一把抓住兩個人的胳膊,咬著牙,雙腳蹬著水,硬是靠著一身蠻力氣,把兩人扔上岸!
“救命,老張救我!”
善於表現的杜正海當然要衝到第一位,也就不幸成了第一批下水者,張子義掃了他一眼,直接一閃身,眼看著杜正海從自己身邊衝過去!
生死關頭,杜正海爆發出求生的本能,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張子義抬起腳,正踹在他的側腰上,杜正海一把沒抓住,咕嘟一聲嗆了口水,被水浪攜裹著衝向下遊了。
“過來!”
張壯士憑借一己之力,愣是在水裡拚命搏殺,一口氣救上十多個人,此時孫建平、老曹也趕著車從納河農場趕回來,看到河裡飄著的眾人,急得直跺腳!
“快抓住!”
孫建平來不及多想,一把抓住從上遊飄下的樺木杆,橫在水麵上,老曹、老黃也來幫忙,被水衝下來的眾人急忙抓住樺木杆,使出吃奶的勁兒往上爬!
此時咕嚕河南岸密密麻麻全是瘋狂奔跑衝到下遊去救人的民工,大家夥合力抓住樺木杆,有許多水性好的年輕小夥子紛紛脫下衣服跳進河裡,咬著牙把眾人一個個撈上來。
一番折騰之後,河邊滿是全身濕漉漉,被冷風一吹凍得直哆嗦的眾人。
“快點攏堆火!”
老曹扯著嗓子喊起來。
一排排浪花打過去,縱然楊組長絞儘腦汁,終究還是沒能馴服桀驁不馴的咕嚕河,反倒付出了三條人命的慘重代價!
看著躺在地上,全身是水,早就沒了氣息的三個人,老楊同誌徹底蔫了,低著頭坐在一旁,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
家屬們衝進來,撲在自家男人身上,哭得幾度暈厥過去。
老曹站在門口,看著被水淹死的三個人,一個是老虎溝大隊的治保主任,一個是前屯老劉家的男勞力,還有一個就是杜正海了。
他盯著杜正海的屍體瞅了好幾眼,確認是他本人後,這才長長籲了口氣。
“彆哭了彆哭了,人都死了你還能哭活咋了,趕緊的換老衣,等下穿不走了。”
老曹一把扶起那個治保主任的兒子,“建平你麻溜趕上車,去公社買三口好棺材,我說老楊你說句話啊,這些人的喪葬費用咋算?”
“算工傷吧,走修水渠的帳。”楊組長低著頭,似乎在一瞬間就被抽乾了靈魂,說話聲都沒剛才那般慷慨激昂了。
“伱看看能不能給申請個烈士,給點補助,這孩子才多大……”
“老曹你就看著整吧,我現在心裡亂的像一團麻,我都不知道該咋整了我……”
楊組長說著說著竟然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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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哭,勾動家屬們的傷心處,現場又是一番嚎啕大哭!
小西山村水渠工程不得不停工,各個大隊的隊長書記都帶著本隊的人先回去,剛才還熱熱鬨鬨的工地瞬間變得冷冷清清,隻有老曹、老徐等人留下來幫忙料理後事。
“我昨晚就聽到有哭聲,沒想到是真的。”老曹眼巴巴看著三個人被裝進通紅的棺材裡,由自家兄弟子侄們抬上馬車,晃晃悠悠遠去,哭聲沿著咕嚕河岸撒了一路,不由得悲從中來,長歎一聲。
“這就是胡乾蠻乾的下場!”老黃也是氣得腦筋直蹦,區區一條引水渠,本不該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人也死了,誰又能有什麼辦法?隻能儘力補救了。
楊組長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他晃晃蕩蕩來到屋子外麵,眯起眼看著刺眼的太陽,渾漿漿的腦子似乎清醒了一些。
他想了想,轉身去了關押王金剛的那間土坯房,兩人談了很久,等到他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臉上又恢複了飛揚的神采!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日月換新天!乾大事哪有不死人的!這三位同誌死得其所,死的光榮!我們更要繼承他們的遺誌,化悲痛為力量,把這條渠修好,這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慰藉!”
楊組長一甩大衣,手從半空重重劈下,斬釘截鐵吼道!
孫建平一挑眉毛,還吹呢!
人都讓你給吹死了!
老黃無奈瞅了他一眼,這人……
怕不是魔怔了吧!
要不咱找個大夫看看?
“這事千怪萬怪,就該怪桀驁不馴的咕嚕河,它不肯好好地為我們工農兵服務,反而耍起了威風,彆得意也彆囂張,看我們廣大工農如何馴服這條河流,讓它乖乖流進鹽堿地!”
楊組長又轉過身,對著咕嚕河很是發了一頓脾氣!
反正怨天怨地就不怨他!
咋,老子費勁巴力給你們撥錢修水渠還修出孽了?
咋,死幾個人就不修渠了,就被咕嚕河給嚇住了?
咋,這就喪失鬥誌,不敢戰天鬥地,造福社員了?
“困難,死亡是嚇不到我們d員的,越是這樣,我們越要鼓足精神,和咕嚕河好好鬥一鬥,傳我的命令,明天照常開工,有xxx給咱們窮人撐腰,還能讓一條小河支棱起來!”
他使勁揮舞著手,像個歇斯底裡的狂躁症患者一樣,一通連珠嘴炮,噴得咕嚕河險些倒流!
來來來,要不你下來嘮嘮?
“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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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組長用簡潔明了的一個字結束了自己的豪言壯語,黃老和孫建平麵麵相覷,滿是無奈。
“老黃啊,正好你來了,咱們商量商量這個渠該怎麼修。”
老黃知道,從此刻起,這個鍋就背到他身上了。
要是再發生潰堤事件,說不得,他就是妥妥的替罪羊!
“還是得學習二馬架水渠的經驗,首先修築護坡,把水流束縛在一個堅固的河道中,這樣就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潰壩事故,再就是把水渠改成彎道,加快水流流速……”
老黃提了好幾條意見,楊組長眯縫著眼睛聽著,忽然他舉起手,打斷他的話,“咱們這麼說,小西山和二馬架離得不遠,地形都差不多是吧?”
“二馬架背後就是山,河道窄,水流速度要比小西山這邊快得多。”
“那一撮毛、於圩子,還有其他幾個村的地形呢,不會都是這樣吧,要我說咱們也彆費事,乾脆選中一個地方直接修個水庫,再弄上幾台發電機,不但能把水憋起來,提高水位,這樣十裡八村引水都方便,還能幫他們把電用上,這不是一舉兩得,兩全其美的事情?”
楊組長腦瓜子一轉一個主意,潰堤事件還沒處理完呢,又琢磨著要修水庫了。
“修不了。”
老黃一句話就斷了他的念想,“你知道為啥河邊有這麼多鹽堿地嗎?那些都是咕嚕河曾經的河漫灘,後來因為水量減少,河水退回河床殘存下來的。”
見他低著頭看地圖沒吭聲,老黃加著小心繼續說道,“而且這邊很多河道都是沙子底,根本存不住水,如果強修的話,不出三年水庫的水都會滲漏掉,除非……”
“除非啥?”楊組長有些不服氣的抬起頭,狠狠瞪著這個小老頭!
這幫文人就是完犢子!
乾點事怕這怕那的!
“除非把整條河道都用水泥墁上,穩固河床,並做好防滲漏措施。”
楊組長險些沒直接爆粗口!
你咋不說把太平洋加個蓋,給喜馬拉雅山開個口子呢!
淨扯王八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