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徐大娘您在這乾啥呢?”孫建平嘿嘿一笑,徐大娘這才擦擦腦門上的汗,狠狠瞪了王金剛和女兒徐二丫一眼,“建平咋這早?”
“我去找我張叔辦點事,就看您貓在這往屋裡瞅,咋了和我徐大叔鬨彆扭了?”
“沒事沒事,這天一暖和風濕腿又犯病了,我尋思抱點柴火燒炕,這膊了蓋疼得走道都費勁……那建平你抓緊去找老三吧!我也得回去做飯了。”
“嗯!”
孫建平掃了一眼和徐二丫說說笑笑的王金剛,不屑撇撇嘴,心道這貨也是不挑食,啥蘑菇都敢啃,轉身往張子義家走去。
老張家正在吃早飯,一盆苞米麵窩頭端上桌,三個棒小夥子餓狼似的撲上來,你一個我兩個,爭爭搶搶。
張子義急得吼了一嗓子,“彆搶了,給你媽留一個!”
“建平來了,吃了沒?”
孫建平推門進來,張齊氏正在切小鹹菜,見他進門,熱情招呼。
“吃過了!”
他含混應了一聲,衝張子義招招手,“張叔咱們抓緊走啊,早去早回!”
張子義應了一聲,把手裡的窩頭囫圇塞進嘴裡,噎得他直抻脖子,他抓起破抹布擦擦手,趿拉著鞋,車過大衣披在身上就往外走。
“伱這著急忙慌的……”張齊氏幫他敲敲後背,“路上慢點!”
“知道了,這老娘們真墨跡!”張子義風風火火領著孫建平出了門,張齊氏還站在門口,目送丈夫出門。
馬廄裡,老程頭早早的就把馬喂了,看到倆人來到,老程頭喜滋滋向兩人報喜,“棗紅馬揣上了!”
“真的假的?”兩人一聽也很高興,急忙走到棗紅馬身邊仔細打量。
“這馬揣上崽子後,屁股這就縮回去了,你看……”老程頭掀起馬尾巴給孫建平看,把棗紅馬臊得低下頭,抬起後蹄子去踹老程頭。
“哈哈牠還不樂意了!”老程頭搓搓馬耳朵,“這下好了,明年這時候,咱們隊就有多了個大勞力!”
“趕明我給牠整點精料喂上!”老張一臉慈愛的看著棗紅馬,那目光,就像在看自己女兒一樣……
人和牲口相處久了,彼此之間也會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羈絆,就像孫建平和烏龍馬、棗紅馬,寶力德老爺子和那隻海東青一樣。
人雖非草木,鳥獸亦有情。
烏龍馬仍是一副虛的不行的死德行,也不知道是裝虛還是真的虛,棗紅馬剛揣上崽子,暫時讓牠好好養著吧,卷毛馬有點累著了,一個勁淌清鼻涕……
小公雞點到誰我就選誰……
第(1/3)頁
第(2/3)頁
他的手指頭戳在小毛驢腦門上,把驢子嚇得一哆嗦,呲著大牙一臉討好。
“放心不讓你乾活,瞧把你嚇得那死出!”孫建平揉揉小毛驢長長的驢臉,扯扯牠的驢耳朵,軟軟彈彈的手感好極了!
最後還是選中了大白馬,他牽出漂亮的大白馬,套上車,張子義取過馬鞭扔給他。
“駕!”
馬鞭淩空打了個響,馬鈴鐺嘩啦啦直響,拉動這掛大車出了門,直奔遙遠的杜爾基公社。
公社裡和前幾天一個模樣,人煙蕭條,許多地方的雪都化了,露出黑漆漆的地麵,摻雜著過年時剩下的紅色鞭炮紙和碎柴火屑,顯得肮臟且破敗。
兩人把馬拴在木樁子上,拍拍身上的塵土,進了供銷社。
進山伐木需要用到鋸,而鋸又根據用途的不同分為好多款式。
進山用的最多的是快馬鋸,也就是一張長長的薄鋼條,兩端各有一個把手,鋸條邊緣打上許多錯開的鐵齒,用銼刀錯過之後,由兩個人扯著拉動,十分鋒利。
另一種就是手鋸,好像開山刀一般的外形,隻不過刃口換成了鋒利的鋸齒。
看到孫建平和張子義進門,蔡姨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急忙招呼他們倆坐下來暖和暖和。
“苞米糠都裝回去了吧?”蔡姨殷勤的給他們倒了兩杯熱水,孫建平接過來,兩隻手捂著,感受搪瓷杯傳遞過來的暖洋洋的熱氣,使勁點點頭。
“拉了三十多車,這下一時半會牲口是不缺吃的了。”
“那還正經不錯呢!”蔡姨一笑,“建設廠那邊可是催了,你們得抓緊進山整木頭,要不然人家就去北邊林場收了。”
“我們這次來就是買鋸的。”孫建平一笑,“有快馬鋸和手鋸嗎?各來兩條。”
“有,能沒有麼,早給你們備著了!”
蔡姨把熱水壺放回到爐子上,轉過身進了櫃台,一頓翻箱倒櫃後,扯出一個圓滾滾的鋼圈,遞過去,“我特意讓郎主任幫忙從彆的供銷社調過來的。”
孫建平起身接過鋼圈,這才看出來原來是兩根快馬鋸鋸條纏繞在一起,用鐵絲捆在一起,方便搬運的。
蔡姨又拿了兩把手鋸遞給他,張子義付了錢,轉身要走,蔡姨又叫住他。
“建平你回來!姨跟你說點事!”
“怎麼了蔡姨?”孫建平把鋼圈放在地上,又折返回來。
“拿著!”
蔡姨拿出一遝棉線手套遞給他,“你個城裡孩子身嬌肉貴的,不像農村這幫整天在山林子裡滾的老爺們皮實,乾活千萬加小心,凡事自己多留個心眼,知道沒?”
第(2/3)頁
第(3/3)頁
“知道了蔡姨。”孫建平嗯了一聲,心裡卻感覺暖洋洋的。
在離家千裡的大山深處,有這麼一群人關心他愛護他,是他這輩子最寶貴的財富。
“蔡姨我們先回去了。”孫建平拿過棉線手套,也沒付錢,他知道這是蔡姨送給他的,給她錢她也不會收的。
“嗯,路上慢點!”
蔡姨站在門口,看著孫建平坐在馬車幫沿上,掄起鞭子,像個嫻熟的車老板子一樣趕著大白馬往回走,幽幽歎了口氣。
這孩子多好啊!
又文明又有禮貌,多招人稀罕!
我要是有這麼個兒子,做夢都能樂醒!
老楊那個死目卡尺眼的,我說過多少次了,領證要個孩子,他嗎的就跟沒聽見似的……
跟這樣的老爺們過日子,能活活氣死!
孫建平趕著馬車,在郵局門口停下,從懷裡掏出被捂得溫熱的錢慧珺的信,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仍是上次那個小眼睛營業員,小姑娘看到這位帥氣的小夥子走進來,立刻臉上帶了笑,“同誌,你們又來演出了?”
“啊……我們路過,這不是要去北邊的林場演出,路過這正好郵寄一封信。”孫建平隨意扯了個謊,把信遞給她。
“贛西……這可夠遠的……”營業員拿出一板郵票,撕下兩張,取過櫃台邊放著的一碗漿糊塗抹在背麵,貼在信封上,“八分。”
“八分錢是吧……”孫建平把手伸進褲兜,掏出一毛錢遞給她,“那個,我上次郵寄的那個包裹,有回信嗎?”
小姑娘翻找了一遍,搖搖頭,“沒有從xj來的信,不過這倒是有一封……從建三江農場發來的……”
她抽出一個信封遞給孫建平,孫建平一看落款,腦子嗡的一聲!
是她!
這家夥可算給我寫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