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飛陽斬碎了黃金燈樹,此樹為整個海燈寺陣法中樞,此樹一壞,整個陣法便破了,全寺所有參與布陣的銅燈、銀燈、金燈,地上地下各個角落的,全部熄滅!
薑庶原本被困在東北艮位,也被四尊魔神纏住,他用周天混元傘護身,上有烏雲罩頂,四麵水汽環繞,把充塞天地的魔火全部擋住,又有許多魔魂幻影隔著水霧吸他精氣,發出交織的各種哭嚎詛咒。
他知道厲害,急忙盤膝坐在混元傘下,凝神定誌,抵禦魔擾。
四尊魔神把他連人帶傘托起來,他急忙放出斷玉鉤,前古奇珍化作兩道鉤形精芒,數十丈長飛出去一勾一劃,便將一個魔神絞碎,散做漫天魔火,他再把其他三尊也絞碎,然後躲在混元傘下跟那些魔火對峙。
他前世所留的道書之中有許多伏魔之法,可威力強大的他施展不了,能施展的破不了外麵的魔法,接連使用幾個全部失效。
他再試著按照連山易排卦次序推算魔陣顛倒五行的術數變化,雖然有幾絲痕跡,可變數太快,等他算出來,人家早就變成彆的,根本跟不上魔陣變化的速度。
至此他才終於知道憑借自己的力量是無法走出這魔陣了,老老實實地坐在傘下,抱元守一,不再尋求破陣,隻能以拖待變。
等到時飛陽斬碎黃金燈樹,困住薑庶的魔陣也隨之煙消雲散,那漫天魔火紛紛煙消雲散,萬千魔魂也都不知去向。
下方的寺廟重新顯露出來,如今已經是夜半子時,四周都黑漆漆的,海燈寺內靜悄悄的。
他望向西南方向想要找到時飛陽,卻是連個人影也沒有。
薑庶定了定神,他不知道這陣法怎麼會突然消失,臨時推算,卦象顯示是時飛陽將陣破了,緊繃的心頓時鬆快下來,禦劍向下落入寺中。
他急於跟時飛陽彙合,快步走進大殿之內。
殿內空無一人,正中央供著一尊大佛,純金鑄成,頭戴毗盧冠,手掐三世印,寶相莊嚴,左右兩側各有兩尊猙獰恐怖的魔王像,與方才自己在陣內看到的一模一樣,其中最惡心的是那個額頭和臉頰以及坦露出來的胸口肩膀上麵全是眼睛的,看上一眼就渾身發麻,頭皮跟觸電似的。
他不知道這是個怎樣的布置,左右看看又找不到人,就想用斷玉鉤將這佛像跟四尊魔像全部毀了。
手掐劍訣,才要發動,那尊金佛驟然睜眼,周身金光大作。
耀眼的金芒將整個大殿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佛像眼睛裡麵更有兩道金芒射出,看向薑庶,開口說話:“你是何人?不知道斬碎佛像是出佛身血,乃是五逆重罪,該當打入阿鼻地獄麼?”
薑庶張口準備回話,卻不知這是一種極厲害的魔法,他隻要一做應答,不管是誇是讚,是罵是諷,元神都會被禁住,似他這般道行,神魂都被會被人隔空抓走,立刻成了神魔的奴隸。
就在他嘴巴張開,將要發音之時,忽然聽到外麵天空中一聲怒喝:“一燈老鬼,焉敢戕害本門後輩!”
隨即“喀嚓”一聲驚破天地的炸雷,正是那乾天太乙神雷,金色霹靂從天而降,一舉將大殿頂棚擊穿,狠狠地轟在佛像上麵。
那佛像身上金光迸發,硬接了這一記太乙神雷,然而這道雷威力大得出奇,沒能擊碎中央的金佛,卻是沿著佛像絲滑散開,形成大量細碎的金色電芒,如潮水般往周圍湧去,“劈劈啪啪”連聲劇爆,供桌客椅,香爐宮燈,一切家具器皿,連同那四尊魔像全都被炸成齏粉!
對方似乎知道單憑這一道神雷不能給對方造成傷害,神雷後麵緊跟著是一道數十丈長的亮白劍光,也似一道劈空閃電落下,環繞著金佛一劃一勒,立時將其斜肋攏肩斬成兩半!
薑庶沒想到來人如此厲害,這一雷一劍看得他目眩神馳。
他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上麵有人說:“還愣著乾什麼?先出來說話!”
薑庶禦劍從棚頂的大窟窿飛到外麵的空中,見到原來自己跟時飛陽待過的那個山崖上有個人正在衝他擺手,急忙飛了過去。
到了崖上,看到那人是個中年道士,穿著灰色的道袍,頭上發髻用一根木簪子彆著,三縷長髯飄在胸口,看上去腿腳不是很好使,以一個比較怪異的姿勢站在那裡,背負雙手,先不說話,盯著薑庶打量。
薑庶被他看的心裡發毛:“前輩,方才是您救了我?”
“不是我還能是誰?你這小子,兩世為人還是這麼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