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喝粥的動作僵在原地,紀善禾嫌棄輕嘖。
仰頭將碗底剩餘的粥一飲而儘,紀善禾弓腰起身收拾碗筷:“走走走。”
“你乾嘛呢。”商姮的目光隨紀善禾的動作移動:“我還沒吃完。”
把商姮麵前擺放的餐盤端走,紀善禾又伸手去拿商姮未喝完的粥:“吃什麼吃,都什麼時候了?”
見商姮未有動作,紀善禾催促:“彆坐著了,把空盤拿上快走。”
“乾嘛。”商姮一臉疑惑,但還是聽了紀善禾的話收拾石桌上的空盤:“你怎麼偷偷摸摸的。”
“低聲些。”紀善禾做賊似的:“昨天皇帝才內涵我們兩個不務正業,幾次落水都有我們湊熱鬨。”
抬頭看了看湖中不情願被救的賀言玉,紀善禾嫌棄道:“賀言玉落水被發現了,我倆在這吃早餐,合適嗎?”
“嘖。”商姮被點醒:“完蛋了,什麼狗屎運氣。”
“走走走。”紀善禾用胳膊碰了碰商姮:“一會被發現了。”
“來了。”商姮端著盤子緊跟其後。
—
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但他們可以同時悲傷。
賀言玉剛跳進去就被發現了,玉佩沒拿到人倒是被拖著上岸。
坐在地上抹了把臉上的水漬,賀言玉沒好氣道:“我會水!”
“會水也不能往裡跳啊賀公子!”
將他救上來的太監認出了賀言玉的身份,愁眉苦臉道:“您昨日才落了水,今日又跳,若是感染了風寒奴才十個腦袋也不夠賠的呀!”
“我找玉佩呢。”賀言玉試圖努力解釋自己不是要尋死:“你當沒看見就行了啊。”
說完,就起身要往湖裡走。
“不行!”將他救上來的太監眼疾手快地抱住賀言玉的雙腿,不讓他動彈,同時又招呼一旁值守的宮女擋住他的去路:“您不能跳!”
“陛下已經派人在尋了,您再等等,不用親自下水啊。”
“好好好。”賀言玉皺眉妥協:“你先起來,趴著像什麼樣子。”
“好嘞。”
見賀言玉這麼好說話,那小太監麻溜起身,生怕惹得賀言玉不痛快。
已經數不清今天歎氣了幾次,賀言玉無奈轉身:“賀瀾識?!”
四周的宮女太監立刻下跪叩首:“國師。”
賀言玉見狀拔腿就跑,撲通一聲跳入水中,那速度就像開了五倍加速器,快的隻剩殘影。
低頭行禮的太監瑟瑟發抖,賀瀾識久久不語,將賀言玉救上來的太監暗感不妙。
果然,一抬頭,眼前空蕩蕩一片。
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的太監絲滑轉身:“賀公子!”
—
不到半個時辰,賀言玉悲憤尋死的消息就不脛而走。
此事自然傳到了皇帝耳中。
“混賬!”皇帝將折子重重摔在桌子上:“朕不過是罰了他幾日禁足他就這般尋死鬨活!”
皇帝揉著眉心吩咐:“去吧今日當值的人都叫來。”
他得好好問問,賀言玉究竟是怎麼個悲憤尋死法!
這裡發生的事賀言玉當然不知道,他濕漉漉地回到院裡,一言不合地開始挖坑。
“公子,公子您這是乾什麼呀!”發現賀言玉的婢女很是著急:“您這是落水了?讓奴婢帶您換件衣服吧!”
“彆煩,等一會。”賀言玉充耳不聞,隻是一個勁的挖坑。
終於,在挖錯了好幾次後,賀言玉找到了他當初埋起來的毛筆。
將斷筆抓在手心,賀言玉不顧婢女的阻攔,直衝賀瀾識的書房去。
滴滴答答的水漬落了一地,賀言玉越走越暈。
【紀善禾,你給我下藥了?】
【?】看著自己眼前這一幕,紀善禾氣道:【你沒事吧?想吃什麼藥自己加好嗎?】
發完這條信息,紀善禾直接將賀言玉拉黑。
倒黴!
賀言玉發不出信息,吃了癟有些委屈:【係統,紀善禾和商姮給我下藥,早餐有問題。】
係統沉默。
【你不管管?這對嗎?】賀言玉不依不饒,讓係統為自己討個公道。
係統無奈,隻能出麵解釋:【你發騷了。】
急忙撤回,係統重新發送:【不是,你發燒了,自己感覺不到嗎?】
賀言玉感覺不到,他隻覺得自己越走越慢,越走越困,想躺在床上睡一覺。
【真不是紀善禾下藥了?】燒糊塗的賀言玉疑神疑鬼:【哪有人燒的這麼快的。】
【她閒的沒事了給你下藥?】係統恨鐵不成鋼道:【昨天跳一次今天跳兩次,換賀瀾識來了他今天也得燒到四十度再走。】
說完,任賀言玉怎麼叫也不肯出來,一看就是不想搭理他。
邁著沉重的步伐,賀言玉推開書房的門。
“誰教你……”
抬頭看到渾身濕透了的賀言玉,賀瀾識先是一怔,隨即撇眉:“怎麼弄成這樣,還不換身衣服。”
說著,就起身去脫賀言玉的外衫。
賀言玉揪住自己的衣領不許人動:“玉佩、毛筆。”
說罷,從袖口掏出玉佩交予賀瀾識手中。
玉佩沾著湖水濕漉漉的被主人放在賀瀾識手心:“毛筆壞了,等我睡醒了找點膠水給你粘粘。”
賀言玉此刻含糊不清,腦袋昏沉沉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賀瀾識握住手中的玉佩,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說完最後一句話,賀言玉再也無力支撐。
從中間攔截而斷的毛筆在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眼前一黑,賀言玉徹底暈了過去。
賀言玉體溫高的嚇人,賀瀾識一把將人攬進懷裡:“來人!傳太醫!”
—
紀善禾院中。
“就是這樣。”
皇帝身旁侍奉的太監安慰:“您也彆太放在心上,左右不過七日。”
紀善禾強顏歡笑:“知道了,我這幾天不會亂走。”
“誒,您知道就好。”
“商姮呢?”紀善禾突然想起:“她也禁足嗎?”
“和您一樣。”
紀善禾笑笑,不說話。
這事還是沒瞞住,有太監瞧見了她們,在皇帝問話時將她們說了出來。
皇帝也是沒想到昨天才提點了她倆,今天就又有人在湖邊看見了她們,一氣之下直接遷怒她們。
給她和商姮來了個七日禁足大套餐。
“沒事。”紀善禾安慰自己:“賀言玉禁足時間比我長。”
“您說賀公子啊。”太監擺手:“陛下憐惜賀公子,聽聞他鬱結於心再次落水將禁足給他解了。”
“什麼?”紀善禾不可置信:“他的禁足解了?”
被這消息氣笑,紀善禾不滿。
這哪是給賀言玉解禁了,這分明就是把賀言玉剩下的那十四天平均分配到了她和商姮頭上。
死嘴,就非要吃早餐!
以後早餐戒了!
【紀善禾,你給我下藥了?】賀言玉發來私信。
【?】
看著自己眼前這一幕,紀善禾氣道:【你沒事吧?想吃什麼藥自己加好嗎?】
發完這條信息,紀善禾直接將賀言玉拉黑。
死賀言玉!
黑名單呆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