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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景行把單子收了,心裡還在想,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以這種方式給電話號碼的嗎?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隻催著孟奇趕緊回去休息。
孟奇確實也是很累了,連打了幾個嗬欠,見陸景行是真心實意想要他回去休息,便也沒再客氣,跟他一起出了辦公室回家了。
陸景行找到他說的譚主任,再次確認了季父的情況,得到了和孟奇一樣的說法。
“按道理我作為醫生不應該這樣跟你們家屬說,但小孟醫生跟我說你是他最好的哥們,讓我實話實說,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了,病人的情況很不好,就算勉強搶救過來,也會是植物人的狀態,反正你們好好考慮考慮吧……”譚主任也不打彎彎,跟陸景行說得很直接。
陸景行接連說著感謝的話:“他女兒還在趕回來的路上,我也沒法替她作主,等她來了,我可能還要麻煩您,我會先跟她說一下,看她的反應吧,不過,我女朋友是個理性的人,我相信她自己會決策的。”
譚主任點點頭,他們天天經曆生死,這種情況見多了。
“不好意思,我想再問一下,因為我剛剛去所裡了,沒有一直在這邊,請問他其他家人有來嗎?”陸景行問道。
那個片警是說已經通知他現任了的,但聽譚醫生這語氣好像對方現在還沒來?
“應該沒有吧,我們沒看到有人來問,他現在醫藥費還沒交上的……”譚主任查了一下電腦記錄說道。
“好的,我現在就去交……”不等譚主任說,陸景行主動說道。
他前麵來的時候,孟奇並沒有說到這個問題,他也沒想。
這會譚主任一說,他雖然想等季苓做決定,但萬一在季苓沒回來之前,因為沒交費斷藥了讓季父嗝屁了,季苓心裡肯定還是不會好受。
當然,他也不會交太多錢,能讓目前不欠費就行了。
他交了費,在外麵隨便吃了點東西,便趕往機場。
接到季苓,先給了她一個擁抱,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季苓深深呼吸一口,從他懷裡抬起頭來:“我沒事,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我想過一萬次他們不在的方式了,所以,我真的沒事……”
陸景行反而心疼不已,摸了摸她的頭:“走吧,他現在在icu,你可以在外麵看看。”
季苓嗯了一聲,一路上陸景行把自己上午了解到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通,讓她心裡大概有個數,不過,關於季父的病情,做手術的後果這塊,他沒說得那麼直接。
他說和醫生說效果還是不一樣的,他說出來會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感覺,季苓或許會需要顧忌他的想法。
要是醫生說,她就可以更多的自己考慮了。
到了醫院,陸景行帶季苓找到譚醫生,譚醫生讓醫助先帶季苓去icu看了季父。
因為icu一次隻能進一個家屬,陸景行這次還是沒有進去。
他在外麵等的時候接到了程理給他打來的電話:“調查清楚了,你說的這個季曉東我們查到了,他二婚,六年前離的婚,一婚有個女兒現在在讀清華……”
陸景行想打斷他,這些我都知道,你說近況就行了,不過,他也知道,程理一般不會多說廢話,便隻嗯了幾聲,並沒打斷他。
“他和現任生了個兒子,但近段時間在鬨離婚,據說是因為兒子並不是他的,不過,他也沒有去做親子鑒定,隻是有人在傳,昨晚他喝了酒跟現任吵架出門了,路上出了車禍,現在在隴安縣第一醫院,生死不明。”程理彙報得到的消息。
“還活著,不過,情況不樂觀……”陸景行補充道。
“你親戚?”程理問道。
“嗯,算是吧……”陸景行沒細說。
“行,大概就是這樣,那你節哀……”程理說完便準備掛電話。
“怎麼就節哀了,不是說帶活著嗎?”陸景行嘀咕道:“他現在經濟狀況怎麼樣?有沒有外債什麼的?”
“開著一個小餐館,不過聽說生意不是很好,但是應該沒有外債,有一個小兩居室,跟現任一起買的,也沒存款。”程理翻看著手下發來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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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知道了,謝了,哥們,多少錢我打你帳上。”陸景行點頭,他想知道的大概知道了。
“什麼錢不錢的,這種小事就得了,有時間一起喝一杯……”程理客套了幾句,兩人便掛了電話。
他一抬頭便看到季苓站到了他身後,他連忙把手機往身後一藏:“那個,一個朋友打來的電話。”
“我聽到了……你說為什麼電話通知那麼久了,那女人都沒說要來看一下,他找的這是什麼樣的女人?”季苓很是不解:“他們在一起也有五六年了吧,甚至更久,他都這樣了,連最後一麵都不願來見嗎?”
陸景行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好,隻輕輕攬過她。
“醫生怎麼說?你怎麼辦?”他的聲音輕聲從她頭頂傳來。
“醫生跟我說了,他的情況,就算找最頂級的醫生來做手術,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個植物人,他腦髓都甩出來了,整個頭骨都碎了……”說到後麵季苓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畢竟是她的爸爸啊,她再恨曾經也愛了她五、六年的爸爸吧,她是不願意原諒他,但是她也並不希望他這樣的離去啊。
陸景行緊緊的抱著她,這時候的安慰顯得那麼無力。
等季苓終於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後,她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雖然是他的女兒,但這個要不要放棄手術的簽字也要等他現任來了才行……”季苓悶哼道。
譚醫生辦公室突然傳來大聲的吵鬨聲。
陸景行和季苓相視一眼,連忙走了過去。
季苓雖然從沒跟父親和後媽生活過一天,但這個後媽她看到還是認識的。
她微微皺眉:“這就是他找的現任。”
陸景行順著視線看去,隻見一個女人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看起來傷心不已:“哎呀,我苦命的老公啊,你才四十五歲啊,你要死了我跟兒子可怎麼辦啊,你們這醫生就是無德啊,怎麼我們都沒來,你們就給做手術了啊,肯定是你們手術失敗了,他才會這樣子的啊,他好好的一個人出門,怎麼就這樣了呢?”陸景行臉直抽抽。
這時,保安和警察也都來了。
保安先驅散圍觀的人,警察讓女人起來,女人更加大聲的嚎了起來。
季苓眉頭緊皺,這人怎麼這麼會作呢,自己都從bj回來了,她一個坐車不超過一個小時頂天了能到的,從通知到現在都快十個小時了才來,還耍賴。
不過,她拉著陸景行就遠遠地看著,她認識那女人,但不確定那女人認不認識她,這個時候,她不想出現在她麵前。
既然是酒駕,又是自己的責任,保險是肯定沒得賠的。
陸景行雖然給出了部分醫藥費了,但後麵還會需要,她不想去當這個冤大頭,雖然那是她的父親。
她不願意露麵,陸景行自然聽她的,也遠遠地看著。
警察最後不知道說了什麼,女人才終於坐了起來,哭哭啼啼地坐到了凳子上。
“現在他就是這樣的情況了,我們給他做了一次手術,結果也跟你說了,至於要不要治,你們家屬考慮清楚,我們都是按醫院的程序來的,你要鬨也好,怎麼著都行,我們全程有錄像的,我們不怕……”醫助一臉正氣。
顯然這種事她們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說話底氣十足。
警察則說得更直接:“我們淩晨發現情況就打了你的電話,你也接了電話,我們通知到位了,你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你是走路來的嗎?雖說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想,但是,你要是想訛上醫院,那還真訛不上,因為當時的情況不但醫院這邊有記錄,我們也全程有記錄的。”
女人慢慢不再抽了,大概是權衡利弊後,知道自己可能占不到便宜。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能不能治呢?”她恢複了正常情緒。
警察見她不再發瘋了,又警告了幾句:“你不要再鬨了啊,好好跟醫生溝通……”
大概是警察的語氣太過一臉正氣,女人縮了縮脖子,嗯了一聲,完全沒了剛剛潑婦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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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全程的兩人,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那喜劇性的一幕。
陸景行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我找人打聽了下,他現在沒有負債,也沒什麼存款,要是決定不做手術了,他的財產你要爭取嗎?”
季苓本來沒想這麼遠,但是,這確實是她需要考慮的問題。
她想了想後,搖搖頭:“我不想去爭,隻要對方不來吵我,我就當不存在吧。”
“也好,他名下就一套兩居室,算下來也就十來萬,還是分期的,過去就讓他過去,我們儘了最後一份力就行了,以後,他走了,你也沒必要跟他現任再有任何交集了。”陸景行同意季苓的想法,現在他們本來也不缺錢,為了這三瓜兩棗,天天跟那種人打交道,也免得自己心理膈應。
突然季苓的電話響了,她低頭看了下,然後跟陸景行說:“是譚醫生打來的。”
“走吧,看樣子,他們是想問你的意見。”陸景行拉著她。
季苓回握住他,因為有他在身邊,她覺得很心安,兩人朝著辦公室走去。
警察和譚醫生還有醫助,另外就是那個女人,女人坐在凳子上,後麵還站著一個男的。
幾個人同時望向陸景行和季苓。
“譚醫生……”季苓開口跟譚醫生打招呼。
“小季,來坐吧,這是你父親的……這是季曉東先生愛人,這位是季曉東先生的女兒,那個季曉東的情況我都跟你們說過了,你們商量一下……”譚醫生把兩人都引薦了一下,便坐了下來。
一名警察在牆角當透明人。
那個女人這才抬起頭來認真看向季苓,早就聽說了他有個讀清華的女兒,但是他女兒並不待見他,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見她。
長得漂亮,但看起來有些過於單薄了,眼睛有些紅看樣子是哭過了,但臉上看起來又顯得很是冷漠,女人在心裡犯著嘀咕。
季苓也打量著女人,看起來比自己父親應該要年輕十來歲吧,沒化妝,有哭的痕跡,但看起來並不傷心。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可憐自己那無情的父親。
女人先說話了:“反正我是沒錢,他要作死喝酒,你要治你就治,我不反對,但也彆想讓我出一分錢。”
這話有些太過直白了,那個當著透明人的警官都忍不住看過來。
季苓冷哼一聲:“那就放棄治療吧。”
這下大家都望向她,這一家人真是夠冷靜啊。
不過,譚醫生也跟大家分析過了,會放棄本來也在大家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一個個這麼乾脆。
“那個房子是我們婚後買的,現在還在還著貸款,我們還有一個兒子,你爸爸還欠了很多錢,不說讓你還債,但是房子沒有你的份了……”女人連忙補充道。
“醫藥費我已經出了一部分了,他的後事由你負責,房子我不跟你爭,以後你們的事不要來找我,不管什麼事都跟我無關。”季苓說得很冷靜,好像說的是一件跟她沒一點關係的事一樣。
讓陸景行都不由得有些側目,但他心裡隻覺得更加憐惜她。
女人心裡一下子百轉輪回,她可是在清華就讀呢,以後肯定有著大好前途,現在就想撇清關係?那怎麼行,我兒子以後要是有她當靠背……
她再次抬起頭來準備張口。
“你兒子不姓季吧……”陸景行不緊不慢的開口,把女人的話堵在了半空中:“你考慮清楚,這是季苓對你的讓步,要是你再有多的想法,我們不怕跟你打官司來爭你那套房子,畢竟她比你那兒子更有繼承權。”
女人睜大眼睛看向陸景行,他說的她有什麼不明白的,季曉東之所以會喝酒都是因為這個事,要是擺到明麵來了,那她真是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