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被夾在兩人中間,一左一右都在使勁。
手腕被捏的生疼。
她掙紮了一下,但秦執半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他現在的情緒很不對。看著冷靜,實則在發瘋的邊緣。
她沒法勸服秦執,就隻能讓陳宗辭先鬆手。
“秦璿出事之前,是跟我在一起的,我有義務要去跟他說清楚。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除非他不想給他妹妹報仇,在今天就徹底毀了自己。”
周稚京反手握住陳宗辭的手,想讓他相信自己。
最後,兩個人幾乎同時鬆開手。
周稚京走到秦執跟前,深吸一口氣,說:“走吧,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
其實她心裡也有點害怕的,秦執是怎麼維護自己妹妹,她也是見過的。
也許,她在秦執這裡跟其他人不一樣,但也絕對超不過秦璿在他心裡的重要性。
秦執的這一輩子,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超過媽媽和妹妹在他心裡的地位。
他瘋起來,會對每一個造成秦璿今天結果的人,給予最大的報複。
周稚京跟著秦執去了一樓大廳,這邊有倒水的地方,秦執過去先給她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周稚京捧著杯子,淺淺抿了一口。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秦執。
紙杯子在他手裡,看起來很脆弱,仿佛隨時會被他捏扁。
手背上的血都乾涸了,看著臟兮兮的。
周稚京深吸一口氣,說:“你保重,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秦母也需要你照顧。”
秦執一口喝完杯子裡的水,視線落在外麵。
暮色四合。
今天的晚霞,是這些日子以來最美的。
他眯著眼,想到秦璿最後的樣子,心已經被撕碎了。
他長久沒有說話,望著遠處。
半晌,他將手裡的紙杯丟進垃圾桶,冷聲說:“去外麵聊。”
周稚京沒說什麼,握著杯子,跟著他出去。
十二月已經進入冬天,今天氣溫略微有點回升,但到了傍晚,溫度就又降下來,風刮在臉上,很冷。
出來的時候,她忘了拿外套。
一直到現在,她整個神經都還繃著,到現在,她也沒有辦法很好的消化,秦璿竟然就這樣沒了,和她的孩子一起。
秦執走進了附近的花園裡,這邊沒什麼人,有個休息的亭子。
私立醫院本就人少,這邊還能看到醫院大門口的動向。
他麵朝著那邊,說:“你知道我妹妹閉眼之前,跟我說了什麼嗎?”
他能這麼問,大概跟她有點關係。
周稚京:“什麼?”
“她說是你害了她。”
周稚京愣了下,“你信嗎?雖然她出事的時候,是跟我在一起,但我有什麼能力,可以令到她跟孩子一起沒了?就當我推了她,導致孩子提前出生,也不至於會這樣吧?”
秦執點了根煙,抽了一口,偏頭,朝著她看了一眼。
周稚京還是冷靜的,一臉正色的看著他,也沒有回避他的眼神。
她又說:“我也沒有理由和動機去害她,對吧?”
“你確實沒有。但她既然這樣說了,就說明了,她心裡對你的介意非常深。到死了,你都是她心裡的假想敵。”
這樣,周稚京還有什麼可說呢。
她默了一會,不跟他爭論這個話題,“出事之前,她一直在跟我分享孕期跟陳靖善之間的甜蜜日常。”
她說著拿出手機。
點開當時背著秦璿錄的一段視頻,鏡頭是不能看的,很晃。
一會天一會地,兩個人的腳。
也有秦璿的背影。
當然,重點要看的也不是畫麵,主要是他們說的話。
秦璿說的每一個字都被記錄在裡麵。
“我對秦璿沒有你了解,我當時聽的也不仔細。說實話,我要沒有窺探彆人生活的愛好,所以她說那些,我也就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一直到出事,我才覺得可能有點問題。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出點什麼來。”
秦執接過手機,認真看著屏幕。
整個過程,他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手機屏幕上挪開過。
周稚京看到他逐漸泛紅的眼睛,緩慢的轉過身,喝掉半杯水,把杯子丟進附近的垃圾桶。
等她再回去,秦執已經看完,問:“介意我再看一遍嗎?”
他的聲線微顫,情緒快要憋不住了。
“可以。”周稚京走開幾步,本來不想打擾他。
其實真正難過的時候,人是喜歡一個人待著的,像秦執這種人,更是不會願意把軟弱露在外麵,讓不相乾的人看到。
其實,周稚京出來跟他單獨聊,也不是想說什麼,隻是想把這段屬於秦璿的最後影像給他。
等他情緒平複,冷靜下來之後,應該就能得出結論。
周稚京相信每一個成功的人,一定是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處人所不能處。
否則,他也走不到今天。
然,她才剛走出兩步,秦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轉過頭,望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沒有太多的情緒,隻有對人的真誠。
秦執的眼睛比剛才更紅,眼眶裡含著淚水。
眼淚掉下來的那一刻,他用力一拉,將周稚京拉入了懷中。
沒讓她看到那滴眼淚。
周稚京掙了一下,秦執收緊胳膊,低聲說:“一分鐘。”
周稚京猶豫了。
這一猶豫,一分鐘也就過去了。
秦執抬起眼,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陳宗辭,他雙手插在褲袋裡,臉上沒什麼表情,並未過來。
秦執鬆開手,說:“你把這段視頻發給我。”
周稚京:“我微信上沒有你的號了。”
“你拉黑了。”
周稚京愣了下,翻開黑名單看了下,並沒有,估計是刪掉了。
兩人重新加了一下,周稚京把視頻發過去。
這時,殯儀館那邊的車子來了,秦執交代了一聲就先走了,說下次再聊。
並提醒她,陳宗辭在後麵。
周稚京一轉頭,果然看到他站在那邊,她咳了一聲。
秦執注意到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有種小女生的嬌俏,她應該是不高興陳宗辭跟出來的,但她對陳宗辭的這種生氣,和對其他人的生氣,是完全不一樣的。
秦執走後,周稚京才走過去。
不等陳宗辭說話,周稚京先開口,“你有那麼不放心嗎?怕我被打,還是怕我出牆?”
“我要是不來,他大概能抱更久。”
他怎麼可能會跟著她的思路走。
周稚京咳了一聲,“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秦璿現在要被帶回家,咱們這邊是不是也應該做點事?至於他抱我的事兒,等回家我跟你好好說,肯定說到讓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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