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周稚京在陳宗辭的懷裡睡著。
而陳宗辭守在床邊,一夜未眠。
他多怕,一切隻是一場夢,夢醒來後,周稚京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輕輕摸她的臉頰,指尖觸摸她臉上的傷口。
又忍不住,靠近親她一下。
他的視線轉到她的手上,手指上傷口重新做過包紮,指骨上泛起的淤青,是他之前踩過留下的。
他心口一堵,輕輕握住。
垂下眼簾,說:“你說你傷我,我何曾沒有傷害過你呢?你疼的時候,不是也不說嗎?”
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說:“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
翌日清晨。
陳宗辭叫來的腦科專家來了,他陪著周稚京一塊做了全麵的檢查。
她腦袋裡的血塊暫時沒有小下去的跡象,也沒有擴大。
現在隻是壓迫到視覺神經,不算特彆嚴重。
專家會診之後,覺得還可以再觀察觀察,醫生判斷這個血塊有自我消化的可能性。
陳宗辭:“不用怕,這些醫生都為你一個人待命。就算真的要動手術,也不會有問題。”
周稚京倒是不怕,用輕鬆的口吻道:“動手術倒是不怕,但怕剃頭。舍不得我的頭發。”
“沒頭發也好看的。”陳宗辭比她嚴肅多了。
周稚京笑了笑,主動湊過去抱他。
她看不到人,但她張開手,就可以準確無誤的抱到人。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鼻子又有點酸,說:“真喜歡你。”
陳宗辭頓了頓,側過頭看她,“乾什麼?”
“沒乾什麼。不能說嗎?”她嘿嘿一笑,說:“我發現看不見也有好處,看不到你的臉色,說什麼都沒有障礙。”
“但是,我也好想見見你。”她說著就去摸他的臉。
正好這個時候,陳雅雯和周茜進來。
這親密的舉動,被她們撞個正著。
周茜看了陳宗辭一眼,抿著唇,一言不發。臉色並不特彆好看。
昨天回去之後,外麵就一直有人看守著。
原本今天都來不了。
是她跟許閔保證今後不再提周稚京的身世,她才得以出來。
陳宗辭看向她,眸色是冷,他鬆開周稚京,起身道:“你們在這裡陪著京京,我有事出去一趟。”
陳雅雯點頭,“你放心去好了,我們會在這裡照顧她。”
周稚京這會臉頰略微有些紅,情緒倒是很平穩,喊了人。
陳宗辭握了下她的手,說:“我走了。”
她輕輕點頭,挺乖的。
陳宗辭走後,沒一會,陳雅雯找了個借口要出去,但周稚京下意識的叫住她,而後對周茜說:“姑姑,我想食膳房的粥,你能不能幫我去買一份?”
周茜愣了下,轉頭看了陳雅雯一眼。
顯然,這是故意要支開她,跟陳雅雯單獨說話。
靜默幾秒,周茜才回過神來,說:“好,我這就去買。”
“謝謝姑姑。”
“說這些。”她乾笑一聲,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起身出去了。
陳雅雯看著房門關上,臉上的神色微變,不似剛才那般的溫和,審視著周稚京的神色。拉過椅子,坐下來,笑著說:“這是劫後餘生,想通了?”
周稚京並沒有立刻開口回應這句話。
她麵朝著陳雅雯,那雙眼睛明明沒有光,卻好像能夠看透人心一般。
陳雅雯下意識的捏緊了手指,很快又鬆開,就這樣靜靜的等著周稚京說話。
片刻後,周稚京問:“江津浩抓到了嗎?”
陳雅雯:“陳宗辭沒跟你說嗎?”
“他什麼也沒跟我說。”
“抓到了,跟陳筱晴一起。不過現在江津浩還在重症監護室,陳筱晴倒是醒了。”
周稚京扯動了下嘴角,點點頭,“所以是陳筱晴找了江津浩來綁架我。”
“看起來應該是這樣。那天陳筱晴也在美容會所,我說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兒,原來是衝著你。她大概就是想趁著你跟陳宗辭鬨不和,來對付你。不過,她為什麼要對付你?你在陳家怎麼得罪她了?”
周稚京安靜的聽著她說話。
有時候不用眼睛看,隻用心和耳朵,反倒更能夠去判斷一些事情。
陳筱晴倒是也有理由對付她,無非是高盈君跟她說了,但周稚京又仔細的想,高盈君會跟自己的女兒主動交代自己的奸情嗎?
那樣醜陋的事情,會對自己的子女說嗎?
就當是他們做的,既然做了,根本就沒有必要留她一個活口。
但她就是在那個檔口被人救了出來,而陳筱晴卻無關無辜的出現在了案發地。
最後的結果,她和陳宗辭都沒事,陳筱晴和江津浩被活捉。
誰跟他們兩個有仇呢?
周稚京沉默許久,說:“我確實是得罪了她跟高盈君。”
陳雅雯淡淡的說:“不知道這一次,陳宗辭會不會再包庇他這個妹妹呢。就差一點,你就要死在那裡麵了。”
周稚京點點頭,說:“是啊。就差一點,陳宗辭就要被炸的粉碎了。”
陳雅雯望著她那雙眼睛,她的語氣平淡,沒有什麼起伏,更聽不出情緒。
她笑了笑,用輕鬆的口吻,問:“所以,你不會離婚了吧?”
周稚京答非所問,道:“姐,看到陳筱晴和江津浩這樣,你開心嗎?”
“沒什麼開不開心的。我已經放下了,他們兩個是生是死,隻要不妨礙我,都跟我無關。我倒是沒有想到,陳筱晴還能跟江津浩搞到一起,江津浩也還願意幫她,算是真愛嗎?”
話到了這裡。
門外傳來吵鬨聲,周稚京耳朵敏銳,一下就聽出了高盈君的聲音。
陳雅雯挑眉,“看來,這次陳宗辭不打算包庇陳筱晴了。你婆婆著急了。”
她起身去門口看了一眼,說:“陳靖善跟她一起來的。你要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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